第一百零八节 牺牲
“我...这...”拉瑟尔汗如雨下，吱唔不言。阿什洛的话已经完美的将人民的注意力转移到了对杜坦奥城防御负有主要责任的冰精灵一族身上。而且对于杜坦奥城如此短时间内就陷落的真实情况，他们这些冰精灵高层早就知悉。但因为太难以启齿，所有才没第一时间说出来。而在听闻了霍拉都斯对枫烈关于与亡灵疫军暗中结盟的消息后，拉瑟尔更是打算将之掩盖过去，将一切罪责推给枫烈。而这也是为何身为冰精灵摄政王的欧库洛斯一直没有发话，而只是大魔导师的拉瑟尔一直发言的原因，他心中有愧。 “之所以短短一夜，杜坦奥城就陷落，那是因为冰精灵法师议会中出了叛徒！在亡灵疫军乘夜发起进攻时，他们突袭了其他法师议会的成员，占据了矩阵中枢，关闭了所有防御哨塔。在我们的部队发现亡灵疫军的部队时，他们都已经攻到了皇宫之外，在叛徒的里应外合下，杜坦奥城一夜便陷落了！”欧库洛斯痛苦的说道。 “杜坦奥城之战时，就发生过一次这样的事情！为什么你们仍是没有任何警觉？”红龙女王怒斥道。 “相信我，伟大的阿克莱卓莎，我们已经做了一切我们认为必要的防范措施！但实在没想到，邪恶的腐化，竟然如此深重，潜伏得如此之深！就如阿什洛所说的，杜坦奥城的陷落，最大的责任其实在我们，不，在我！我愿为此承担所有责任！”欧库洛斯说着，对五色龙王和其他联军领袖低下了头。 “还有我！”事到如今，拉瑟尔终于再不推脱，也站到了欧库洛斯身旁。他们的话和举动，立即让刚才还群情激愤的冰精灵战士们冷却了下来，旋即黯然，然后都流下了家园被毁的痛苦泪水。 看着这一幕，举坐寂然。试问有谁会比冰精灵一族更加悲痛杜坦奥城的陷落呢。那可是他们一族生存了近十万年的家园啊！在这样的情况下，也不会再有谁去提那什么“罪责”和“责任”之类的话。真要那样的只会让冰精灵一族雪上加霜，况且若是放到战略决策和任务执行的层面上，一次战斗的胜败，一次决策的得失根本就是很正常的事情，真要事事计较的话，如此经久的一场战争，这个联盟中又有谁没犯过什么错呢。 如此推及，枫烈起先看似罪大恶极的过错，此刻看来似乎也真的微不足道了。不就是统帅的一次战略决策失误嘛！再继续打回来就行了！想当初在嚎风森林在缪玛的干预下，拉维娜·影歌不也差点葬送了整场战役的胜利吗，最后还不是众人再次齐心，一起扳了回来。 这次所谓“审判”的风波似乎就到此为止，枫烈没有什么罪责，要有，也最多就是身为统帅的他，实在太过专权了一些，没有与其他领袖商议就做出了如此重大的决定，以至造成了如此重大的损失。不过反想一下，若是枫烈当初与他们商议，他们会同意枫烈与亡灵疫军合作吗？ 当然是不会！而要是不与萨曼斯合作，嚎风森林之战守护者想要突破黑暗大军的防线可就是个艰难的事情了。即使突破，也必定损失惨重，在后来，即使再有其他巨龙军团的增援，恐怕在尼尔塞拉城郊守护者联军也必将就此止步，令所有震惊而且措手不及的黑龙王奈萨库洛斯就是证明！ 枫烈没有了责任，那么冰精灵一族，乃至他们的统帅摄政王欧库洛斯和大魔导师拉瑟尔自然也不用承担什么责任。看到这样的结果，可以说大家都皆大欢喜，特别是白龙女王，她实在不愿看见在后关头，已经取得圣战胜利的情况下，发生如此令人不快的事情，审判他们的统帅！ 她不得不承认，阿什洛的话非常有道理，说服了他们所有人。没想到那个看似嗜血，狂蛮的强大野兽，竟然还有如此睿智的一面。自上古之战，不，自他们认识阿什洛的那天起，他们从不知道阿什洛还有这样的智慧，还有如此想要团结众人的一面。看了枫烈一眼，又看了阿什洛一眼，白龙女王雅达拉伊斯在心底笑了，“你是个独特的人，枫烈·苍月！” “不！不！不...艾儿，你不能离开我！你不能...”就在这时，一阵撕心裂肺的男人哭嚎声在大厅众人的后方震响了。如此的悲痛，如此的震慑心魂，让听到的人都会莫名的为之黯然心痛。 而伴随这男人悲恸哭嚎的，却是一阵突如其来，将荣耀大厅中所有人沐浴笼罩在其中的柔和之光，以及一个直抵灵魂深处的女性馨宁之音，宛如母亲，宛如爱人，宛如全能的先知和最可贵可靠的朋友。 “我感受到了，我的朋友们。事情最终还是往最坏的情况发展了。有着堕落冰精灵魔导师们的帮助，亡灵疫军能娴熟的使用聚焦核心，这件强大的上古神器。而这件神器当初被制造出来唯一的目的就是封印黑暗邪神。任何其他的作用，最终都会削弱直至破坏这个封印。 我不想离开你们，我的朋友，我的爱人。但是这是唯一的办法了！我将会重新永久加固这个上古封印，使得我们不必在借助聚焦核心也能永远将黑暗邪神囚禁起来。往后，守护这个世界的重担就交给你们了！” “不，大地女神！你不需要如此牺牲！我们可以立即派军去夺回聚焦核心！守护者不能没有你的领导！这个世界不能没有你的智慧！请不要如此！”白龙女王惊恐的劝道。其他龙王和半神也纷纷开口。 “请再给我们一点时间，女神。我敢向你保证，我们很快就能夺回聚焦核心！让你从维持封印的重担中解脱出来！”阿什洛真挚而急切的说道。 “消灭亡灵疫军是必须的。但是他们手握聚焦核心，会让我们投鼠忌器。只有彻底摆脱对聚焦核心的担忧，你们才能全力以赴的对付它们！相信我，这是最好的方法！” “女神...”阿什洛。 “发生了什么事？”有点搞不清事态，枫烈对身旁的凯洛轻声问道。 “在得知封印聚焦核心被夺走的第一时间，为了担心亡灵疫军毁坏核心，大地女神就作为聚焦核心的替代一直在维持着封印。原本大家以为这样的情况只是暂时的，可现在...”凯洛。 “女神，请听我一言。”看不见人影，枫烈只得对着前方说道，“就我对亡灵疫军的了解，它们绝不敢有任何损坏聚焦核心的举动。对于黑暗邪神加萨隆·尤格恐惧，它们比我们有过之而无不及！我有把握在短时间内就可以夺回聚焦核心！你根本不用牺牲自己重塑封印！那样做只会让它们得以更肆无忌惮的使用聚焦核心的力量！” 对枫烈的话，众联军领袖纷纷赞同的点了点头，希望大地女神能听得进去。没想到，她还是拒绝了。 “那只是你的猜测而已，苍月陛下！若是我没有猜错的话，你一定也中了亡灵疫军的算计吧！以你一向缜密的心思和果决的行事风格，应该不会出现眼前这种危机的局面。我想在与亡灵疫军结合的同时，你一定也已经做好了让它们不会在战后坐大的准备，对吧？” “我...”枫烈愕然。 “但是你失败了，你们虽然成功的联手解决了黑暗邪神，但是却无法达成你遏制它们崛起的目的。对于这一天，它们一定早已经做好了超乎我们想象的准备！杜坦奥城一夜就陷落，就是最好的证明！这是一个同样邪恶无比，而且更加狡诈的敌人！往后泰诺德拉世界就靠你们了，你们必须尽快夺回聚焦核心，消灭亡灵疫军！否则这个世界将面临危殆！ 而除了这个原因，还有一个我必须要这么的原因，就是通过与封印的结合，让我得知，原来自内战以来，我们就饱尝的各种混乱与战争，以及尼尔塞拉圣城连绵不断的黑暗和腐化，其实就是封印已经在奈萨库洛斯时就遭到了破坏，而我们的修复其实没有作用。加萨隆·尤格腐蚀不断漫溢而出给北域带来了无尽危害。是时候彻底终结这一切了！这是秩序诸神赐予我的使命，也是我的荣耀！由此往后，北域，乃至整个泰诺德拉世界都不会在受到加萨隆·尤格黑暗腐蚀的影响！” 说完，大地女神艾思拉再不说话，大厅中弥漫的那柔光更加的炽盛了。 五色龙王们突然低下了头，半神阿什洛和索乌克，以及雄鹰之神阿加玛也悲伤的躬下了身。大厅中的诸族领袖和冰精灵，半巨人战士们也跟着纷纷单膝跪倒，沉浸在大地女神自我牺牲的巨大悲痛之中。 枫烈走了过去，来到了龙王们的身旁。这时他才发现，原来在他们身后竟然是一个三分之二大厅面积的另一个圆形殿堂。五位秩序诸神的雕像注视着殿堂正中一个巨大的几乎占据了所有地面的水晶穹顶。而那水晶穹顶已经出现了裂纹。在穹顶的下方，枫烈能清晰的感觉到加萨隆·尤格愤怒的意识， 而在水晶穹顶的上方，大地女神艾思拉的神识，正散发着璀璨柔和的光芒，它的神识和力量此刻正源源不断的分解漫溢开来，然后与水晶穹顶，以及整个荣耀大厅，整个尼尔塞拉城融为一体！就如她当初修补在战斗中破碎崩塌的紫罗兰堡一般。而这一次，她将会牺牲自己的神格！彻底修复这个封印。 在水晶穹顶的旁边，也跪倒着一男一女，最是痛苦万分。那男人应该就是先前悲恸哭嚎的那人，而那女人则是赫尔娅，不，应该是恢复了真身的河流女神阿伊萨。虽然是另一番艳丽高贵的容貌，但是她的气质和感觉，还是让枫烈一眼就认出了她。 感受着大地女神的伟大牺牲，枫烈也单膝跪倒在了她正飞速消散的神识前。 “jiejie...”阿伊萨哽咽的声音揪扯着枫烈的心，他很想过去安抚她，但是巨大的愧疚感，却让他甚至连头都不敢抬起来。第一次，他开始彻底怀疑自己与萨曼斯结盟的决断是一个巨大的错误！ 不仅造就了一个史无前例的强大亡灵疫军，更是害死了大地女神！而若他不是如此坚持的话，是否只是付出多一些的代价和时间，他们仍能再次重新封印加萨隆·尤格。那样话，他们就不用面对此刻掌握了强大神器的亡灵疫军！ “小心，主人！”正沉浸在深沉的愧疚中，突然湮儿的惊呼直接以心灵链接的方式，在枫烈脑中响了起来，同时一股如山岳般凌厉沉重的杀气迎面而来。本能的枫烈立即展开领域，同时往后退去。 “呃嗷！”第一次听到湮儿如此惨重的哀嚎，还没抬起头，湮儿已经撞进了枫烈的怀中。迎面的巨大压迫感大为减弱，枫烈抱紧湮儿的同时，奎达伊尔之剑挥斩而出。对方气劲的刚猛无匹枫烈前所未见，领域之力更是至纯至厚非他所能及，而且没有一丝黑暗气息。 好在枫烈明智的没有与对方硬拼，在两人气劲相交的那一刻，借助领域的防护，枫烈已经错身而去。虽有着领域的保护，仍是震得枫烈气血翻涌，全身像要散了架一般。减弱的一击都怎么难熬，不知道湮儿抗下全力时的攻击，会怎么样。 毫无保留的突然一击，没想到竟然还是让枫烈躲过了。赫尤尔愤恨不已，正要继续攻上，书俊，凯洛，穆巴顿和塔伦已经攻向了他。 “住手！”五色龙王，阿什洛和索乌克等半神几乎是异口同声的呵斥而出。而面对四人愤怒的全力一击，赫尤尔仅是双臂交叉拦在了眼前，便硬抗了下来。听到众神的呵斥，赫尤尔站立当场，对枫烈怒目而视，面对众人震惊的表情和枫烈侍卫们的持剑相向，没有一丝胆怯和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