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节 山脉之神
直到一天傍晚,黑旗军退军后不久,他们大营发生了最大规模的一次嚣乱,在落日的余晖中,城墙上的守军,包括一直关注事态的慕容节亲眼所见,黑近期大营的嚣乱,很快便发展成了内斗,然后没多久南部营房就陷入了一片火海之中。 看着不断从大营逃出的黑旗军士兵,以及已经无法遏制,迅速蔓延至整个黑旗军营地的大火,慕容节心中对褚云歌的恐惧终于消失了。在漫天的晚霞中,他下令打开城门,趁乱进攻已经溃散的黑旗军。 他的副将试图劝说他不要出城,因为慕容清一再告诫过他们安守城池。况且在何龙的背叛下,褚云歌败局早已注定,没有必要在冒这个险。但慕容节心中对擒杀褚云歌的大功和荣誉实在心切,没有听从副将的告诫,更没有告知许贲和慕容清,亲率3万部队杀出了城外。 慕容皇族的部队在暮色之下,大肆追杀溃逃的黑旗军士兵。当看到他们阵列散乱而且远离城门后,埋伏在暗处的2万骑兵冲向了城门。守城副将见状,急忙下令关闭城门。但在护城河下埋伏了许久的褚云歌抢身而出,杀向了那些想要关门的士兵。 虽然只有一人,但是面对数百守城士兵,褚云歌却毫无压力。这似乎是命运的青睐,让褚云歌的神鬼之能再次得以用在了关键的地方。眼见黑旗军骑兵迅速逼近城门,那副官带着亲卫亲自杀向了褚云歌。 但武技出众的副官,也只不过在褚云歌手中坚持了三个回合便死于他的枪下。而因为副官的死,让本就对褚云歌产生了恐惧而畏步不前城中士兵,此时更是吓破了胆。在褚云歌的进逼下,他们正要一哄而散,突然一个白衣颀长的身影手持长剑从天而降,一剑逼退了褚云歌! “何人?”褚云歌惊怒的问道。 “无名之辈,将军不用挂齿。”来人微笑道。 对方白衣飘飘,气质更是说不出的超然清逸,就是那双明目中,有种浓郁得化不开悲伤和决绝。 “无名之辈?那就去你无名之辈该待的地方!”褚云歌大怒,全力攻上。灌注了他十成劲道的突刺,却在对方看似随意的一斩之下,就被消弭了。 战意激涌,褚云歌没有再惊诧对方的实力,而是狂猛的对来人发起了狂风怒雨般攻击。然而对方就只站在那儿一动也不动,便全数接下了褚云歌的所以攻击。 出山以来,褚云歌遭逢无数强敌,很多更是非人的异界怪物,但都从来没有像眼前这个男人能给他这种压迫力。那感觉,站在他眼前的仿佛就是一座屹立了千万年的入云山峰一般。 但是胜利已经近在眼前,不管是高山还是河流,褚云歌都要誓言将它们摧毁。 战意无限,战力无敌。在不屈为战的信念下,武神诀的最高奥义,或者说,所有武者都会使用的奥义:透支,献祭自己的生命在短时间增强自己的战力。第一次被褚云歌使用了。 感受褚云歌如怒海狂涛不断澎湃的战力,白衣男人不敢在戏谑和耽搁,主动攻向了褚云歌。两击之下,褚云歌便被他又逼退了数步,来到了城门之下,而他的长剑也在相击中被折断了。 “离开吧,去接受你必然的宿命!”白衣男人语意萧索,且却透着某种钦羡。但在褚云歌听来,却只有鄙蔑和挑衅。 “我命由我不由天!”褚云歌嘶声狂吼,真气狂涌而出,化作赤色闪电不断在他身上激涌。史无前例的最强一刺攻向了白衣男人。 白衣男人灿然一笑,黯道:“谁都逃不过它的主宰。” 语毕,举剑,针尖对麦芒的同样刺向了褚云歌。他那刚才明明已被折断的长剑,此时竟然完好无损。 剑尖与枪尖相触,爆发出了猛烈的震荡,那威力不亚于一场小型地震。以剑尖为中心,周围方圆二十米的一切都被反推开去,因为两人的交锋位于城墙的通道中,这更加剧了震荡的冲击力,即使是褚云歌都被远远的反推出了通道。 但是褚云歌发现自己并没有受什么伤,看到自己被逼出城门通道,他急忙提枪冲锋而上,但那白衣男人竟然以一己之力先一步关闭了那重大千斤的城门。如此巨大的冲击,他竟然纹丝不动! 褚云歌愤恨至极,猛力的一枪刺在了厚重的城门上,城门巨颤,被褚云歌扎出了一个小坑。然后便是一枪接着一枪。 感受着城门连带城墙那明显的轻微颤抖,城墙上的守军大惊失色,害怕武力超卓的褚云歌真能凭一人之力,毁掉那沉木与精铁合铸的城门,于是纷纷聚拢到城门附近,一时,矢石纷落阻挠了褚云歌。 “快撤,将军!”褚飞带着骑兵终于赶到了城门,但是已经晚了。 “不许撤!给我攻城!”看着城墙上稀少的守军,褚云歌怒道。却不想,他们根本没有攻城器具。 “将军,他们的援军已经来了!”褚飞指着远方城墙上那如同火龙一般迅速赶来手持火把的守军对褚云歌劝道。 “撤吧,将军!”看着愕然的褚云歌,褚飞颓然道。 “啊啊啊!”褚云歌仰天长恨。 “随我宰了慕容节!”想着刚才那神秘白衣男人的骇人实力,褚云歌终于认命,转而将怒火撒到出城的慕容皇族军队身上。 在一片嚣乱中,白衣男人已经悄然离开城门。 “那人是谁啊,竟然能抵挡褚云歌!”看着他消失在暮色中的背影,一个士兵对身边老兵问道。 “我也不知道,据说是殿下请来的帮手,叫应臣还是什么的。为人很和善,文文弱弱的,没想到竟然这么厉害。” “我听说,好像是晋武...”一个老兵插嘴道。 “闭嘴,想死吗?上边的事,少管,自己该干什么干什么!”那老兵急忙呵斥道。说话,立马带头散了。 俗话说,纸包不住火。再隐秘的密谋,随着时间的推移,行动的进行自然会被一些机敏而有见识的人察觉。而事情发展到这一步,慕容清联合晋武境对付褚云歌的事情,有点见识的人肯定都已经看出来了。但是这种事情的干系实在太大,所以他们大多闭口不言而已。 这是应臣第一次显露自己的实力。他的那些随从们知道他的实力深不可测,可能与端木颜不相上下,但没想到竟然强到能轻易逼退褚云歌而丝毫未损。 这次迫不得已的出手给应臣带来了相当的麻烦,不过最后,对人才的急需,还是压制了端木颜对他来历不明的猜忌,让他得以继续留在端木颜身旁,为他们的“大业”共同奋进。 若是端木颜恐惧他的实力,以及他这说不出道不明的身份,将他驱离,那对应臣来说,可就亏大发了。想要完成他对枫烈·苍月的复仇,其实是山脉之神赫尤尔化身的应臣,必须借助同为预言之子端木颜的力量。否则即使身为山脉之神,在枫烈注定的命运之下,他也无法与枫烈抗衡。 身为泰诺德拉世界的守护神祇,对抗命运的预言之子,这本是违逆天意之举,注定要遭受天谴。但是对大地女神的爱,还是让他决定这么做。除了对枫烈的仇恨是一个原因外,他还坚信他与大地女神艾思拉的判断,那就是拯救泰诺德拉世界的预言之子只有一个,而那个人是端木颜,不是枫烈·苍月。 而一个与真正预言之子,实力相若,命运相仿却针锋相对的人物,山脉之神实在不敢相信他到底会给这个世界带来怎样的影响。所以他必须要有所行动,为了他守护的这个世界,也为了安抚在他内心深处无时无刻因为对艾思拉的思念而不停滋长蔓延的痛苦。 赫尤尔的心中只有枫烈一个敌人,他极不情愿为了其他的事情而将自己的精力耗费在其他地方,包括这被端木颜视为重要至极的三国统一。为此他一直都仅最低限度的奉献自己的力量。但褚云歌的横空出世,大大搅乱了端木颜的计划,此时更是出乎赫尤尔意料的差点逆转了他命运。
身为泰诺德拉世界的神祇,对于那些命格极强的人物,他们能或多或少的洞察到他们今后的命运。对于褚云歌他深知,南燕国国主绝不是他的命运所在,而是另一番在未来更加奇特的命运。对于端木颜的命运而言,褚云歌只不过是一个过客,一个让他成长的强大奠基。 所以他才不得已,显露自己的实力,出手阻止了褚云歌。让他的命运回归原来的轨迹。 聆听着城外东方震天的喊杀声,赫尤尔突然黯然道:“邪神封印的衰减,令人它们法则领域的神力肆溢而出,泰诺德拉世界万物的命运都将会被极大的扭曲!就连命格如此强大的褚云歌都被扭曲了,恐怕枫烈和端木颜也一样吧!我参杂其中,能做出改变吗?艾儿,好希望你在我身边啊。告诉我,我该怎么做?” 念及大地女神艾思拉,山脉之神心中不由得一痛。这种凡人躯体独特的痛苦,他从未经受过,虽然在以前,他已经不止百次的寄附在凡人的身躯之上,但都只是借由他们的口,给凡人命运的指引,像这种长久寄附在凡人躯体之中,若艾思拉仍在,一定会反对他的。 可是赫尤尔只能如此,因为他已经失去了艾思拉,并且愤恨的拒绝着河流女神阿伊萨的陪伴,在他看来,艾思拉神识的消亡,枫烈首当其冲,而将他带去北域的阿伊萨同样难辞其咎。 没有艾思拉的陪伴,他只剩下痛苦和自己身为守护神的职责。而帮助端木颜,对这二者来说,一举两得。 虽然凛然的出城而战想要击杀褚云歌,获此显赫南燕国的大功,但对于褚云歌那强悍的实力,慕容节也深感忌惮。而这忌惮则救了他一命。 当得知这一切只不过褚云歌的诱敌之计后,慕容节便立即放弃了对那些溃兵的屠杀,绕了个大圈撤往了钜城南门而不是返回最近的东门。褚云歌奋力追杀,但慕容清不仅聪明更是冷酷无比,为了保住自己的性命,不顾城外还有数千慕容皇家的部队,刚与身边数百亲卫进城,就下令关上了城门。 令那数千自己的战士在怒火滔天的褚云歌铁蹄下,化为了尘泥。 天明之后,清点部队,即使是已经做了准备,褚云歌还是失去了2万多步军,此时仅有3万多人,失去了诸多物资的褚云歌,自然是无法再战下去了。所以他下令撤回了武州城。 可是当他们来到武州城时,迎接他们的是一个重兵集结,严阵以待,兵刃相向的武州城。 “你们这是干什么?褚将军回来了!快打开城门。”褚飞上前,对城上的士兵喊道。同时做好了戒备,虽然城上仍是黑旗军的旗帜,但这样的氛围,傻子都知道肯定是出了什么意外。 然而却没有人应答,仿佛城墙上那些站立的士兵都是木偶一般。褚云歌见状,也走了上去。 “我是褚云歌,快放下吊桥,打开城门!” 还是没有人应答,眼看褚云歌怒极,就要有所行动,城头之上,何龙出现了。 “世叔,发生了什么事?为何如此戒备?”褚云歌问道。 “我没你这样不忠不义的世侄,从今天我何龙与你划清界限,再无任何瓜葛。奉劝你一句,尽快受缚伏法,免得死无葬身之地,还连累这些将士...” 何龙话没说完,一支利箭已经破空而来,迎面射向了何龙。好在他早有戒备,但盛怒之下褚云歌全力一箭,还是大出他所料,击碎了他的头盔,击伤了他的头部。 “放箭,放箭!”剧痛之下,何龙大声命令道。旋即万箭齐发,逼退了护城河边褚云歌的部队。 “阴险小人!若是甄姬损伤了一根毫毛,我必定要你粉身碎骨,全家死绝!”听到何龙背叛的第一时间,褚云歌担心的不是自己这场战争的失败,而是爱人的安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