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节 瑟兰蒂娜
“敌人的援军很快就会赶来，我们归国的通路就在眼前，圣光的勇士们！今夜我们无论如何都要攻破这座城市！大家跟着我，冲锋！”妲乌莎一番激言后，亲自率军发起了攻击。 虽然战力比不上这3000暗影之刃军团，但凭借城墙的保护和众多的数量，就算在对方强大的暗影魔法前，守军也能保持着几乎以一换一的对等伤亡。 因为没有占据至关重要的南方要塞，所以为了在全力对付枫烈时没有坦迪伦特帝国突然发难的侧翼之忧；这座小城，以及周边数个城镇就被端木颜当做了至关重要的防备据点。 不仅在北部驻有5万大军，城中更是粮食，矢石充足。妲乌莎知道，他们面对的不是一个普通的城镇，但绝想不到，这些城镇承担的是足以对抗坦迪伦特帝国10万部队的任务。 要不是他们只有3000之数，收到消息的北部三国联军在今天就已经出现在了他们眼前。因为此地防务的将领端木州认为，这里的驻军足以应对他们。不愿立即派出大部队。毕竟要是敌人的诱敌之计，那他的大军可就危险了。除非有坦迪伦特帝国的大部队确切位置，否则他绝不出兵。 任凭城中守将如何向他解释这支3000人的部队战力如何强大，短短两天他们的伤亡如何惨重，他们统帅就是不理。在他看来，大不了就丢失这个城镇好了。凭借剩下的城镇，他也足够应对坦迪伦特帝国可能的大军。战况不明之前，他绝不会妄动主力大军。 在接受防备南部坦迪伦特帝国的任务时，端木颜就千叮咛万嘱咐过他这个端木世家的青年将领，“坦迪伦特帝国军心已丧，没有多少斗志！就算真大举前来想要趁机攻击我们，他们也不足为虑！只要你依托这5个坚城做出防御。事毕，待我解决了苍月帝国，无过，你便是大功一件！千万不要有任何轻佻和想当然的举动！否则，虽胜我也必当严惩！” 试问在得到这样的嘱咐之后，端木州还会有太多其他的念想呢。况且端木颜选中他为将，本就知道他性情沉稳，颇有武略。 彻底断绝了援军可能的增援后，守将也豁了出去，带着自己的亲卫就来到了城墙上。 他想想觉得也是，自己手中5000兵马，占据坚城，被区区3000敌军打得鬼哭狼嚎，就算援军赶来，那么今后在三国联军中，他将会被钉上“无能下将”的名头，别想在有出头之日了。 在他的激励下，被暗影之刃军团压制得抬不起头的守军战士，立即士气大振，再次悍猛的与对方展开了残酷的消耗战。 苦战大半夜，暗影之刃军团的战士士气眼看消弭殆尽，妲乌莎无奈就要下令停止进攻，突然城头敌军发生了一阵异动。似乎城墙上的敌军自己打了起来！ 正困惑不解，那附近城墙下的己方战士忽然欢声雷动，士气如虹的又发动了一拨攻击。 妲乌莎带着亲卫们第一时间赶向了那里，然而还没等她赶到，己方的战士已经大规模登上了城墙。 “刚才发生了什么事？”妲乌莎拦住一个军官问道。 那军官还没开口，一个熟悉的清籁般的嗓音就在身侧响了起来。 “这不像你啊，妲乌莎。还是说连番的恶战和惨败，已经让你萎靡不堪了？” “啊！瑟兰蒂娜大人！你没...不是传闻你被苍月帝国...能见到你真是令人太高兴了！”看到意外出现的瑟兰蒂娜·黎明使者，妲乌莎没有对她讽刺的话语有任何怨怒，反而几乎喜极而泣。 坦恩城的惨败，斐特城的失陷，冈铎西安的死亡，连番重大的打击，早已让她苦不堪言，几不堪重负，只不过在一直咬牙死撑而已。现在看着突然出现的光明教廷顶梁柱般的瑟兰蒂娜，她有着如释重负的感觉。 而且两人在职位上虽然一样，但论威信，声望和能力，妲乌莎比起瑟兰蒂娜来都相差得太远，即使是圣子阿艾杜因也要稍逊一筹。妲乌莎自己也清楚认识到这一点，在瑟兰蒂娜面前一直以后辈和下属自居，所以此时听到瑟兰蒂娜近乎责备的讽刺，她完全没放在心中，而是涌起了一种可以依靠的感觉。 听着妲乌莎的话，瑟兰蒂娜在心中叹了口气。若论虔诚，被乌菲班农选为第一个接受暗影之力的妲乌莎无疑是坚定的，就算她和阿艾杜因都不遑多让。但让她承领暗影之刃军团长之职，在坦迪伦特帝国的征服大业中，独当一面就有些难为她了。 看着妲乌莎不堪的表现，瑟兰蒂娜不仅自嘲，当初在乌菲班农认命她为暗影之刃军团长时自己表现出来担忧，是否多余了一些。 “不，一点也不多余！就是我，在巨大的压力和绝境前，都会堕落。能力不足，又负担如此重担的妲乌莎能一路走到现在，还依然保持初心，固然值得赞赏，但也绝不能就此掉以轻心。”瑟兰蒂娜在心中想着，再次坚定了她来到此地寻找妲乌莎的决定。 “败于苍月帝国军后，枫烈便将昏迷的我交给了本尼希斯。经过他们的治愈几天后我就苏醒了过来。但一直被他们囚禁着，想让我加入光明圣教，而我一直宁死不屈。可没想到，在大约两个月前。他又突然来到了我面前，没有劝说我加入光明圣教。而是和我做了一个交易！” “交易？”妲乌莎不解。 “没错，这交易很是匪夷所思！他竟然要我在之后的斐特城之战中，配合端木颜杀掉枫烈！只有枫烈一死，他便让我回到坦迪伦特帝国！” “斐特城之战，就是因为他们的背叛苍月帝国才战败的！但我怎么想都不明白，端木颜到底用了什么方法，让与之毫无交集的本尼希斯甘愿背叛枫烈，投靠他！” “当时我也是这么问他的。然后他给我展示了他在先前枫烈率军进攻安卡纳城前，得到的一个预示。正是因为那个预示，他一度认为枫烈就是未来黑暗降临时的那个救世者！但端木颜却派出了一个使者，而这个使者向本尼希斯展示了更加清晰的这个预示。所以...” “那个使者就是与堕落后的枫烈大战的山脉之神吗？” “没错！端木颜竟然能得到他的相助，真是没想到！不过恐怕他更没想到，就算如此，还是消灭不了枫烈。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哼哼...”瑟兰蒂娜对端木颜一脸的嘲讽与不屑。 “所以你就假装同意了他，然后随着光明圣教的大军来到了这里吗？”妲乌莎问道。 “我没有假装，而是完全同意！毕竟枫烈对教廷和坦迪伦特帝国来说都是一个威胁极大的敌人！能乘机将他消灭，我何乐而不为呢！可是到了战场上，我还没来得及出手，在山脉之神的逼迫下，枫烈·苍月就已经堕落了！就如当时的我一样...”瑟兰蒂娜说着，眼中满是一种莫可名状的骇然和一抹同情。 “听说枫烈与山脉之神的战斗，毁灭了斐特城？”妲乌莎震惊的问道。 “何止是斐特城！斐特城周边数百公里的区域都被破坏得一片狼藉。曾经的邪神摩西卓尔与他们两人比起来，简直就像一个孩童！” “枫烈他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堕落之后，会变得如此强大！若不是山脉之神阻止了他，真不知道他会对这个世界造成怎样...” “若没有山脉之神，枫烈根本就不会堕落！当时，若不是山脉之神出手，端木颜就已经命丧在枫烈和他那个黑暗精灵侍女手中了！而且在堕落之后，就算山脉之神也不是枫烈的对手。要不是那个女人...” “女人？什么女人？” “枫烈爱慕的那个女人，叫什么夫人的？现在不是谈论这个的时候。你们尽快修整一下，我有更重要的事情对你们说！”提到那女人瑟兰蒂娜有种说不出古怪，似乎有些愤郁和嫉妒。所以立即就岔开了话题。 天亮之时，暗影之刃军团已经肃清了城中的所有敌军。饱饱的吃了一顿早餐，安排好斥候和警戒的哨兵后，在妲乌莎的命令下，他们抓紧时间好好睡了一觉。 因为瑟兰蒂娜确信无误的告诉他们，三国联军的部队绝不会对他们发起进攻。一路过来，寻找妲乌莎他们的途中，瑟兰蒂娜已经摸清了此处守军的心态。 “你是特定来找我们的，大人？”城中原先敌军的指挥部，妲乌莎不解的对瑟兰蒂娜问道。 “嗯。你应该还不知道，教皇陛下已经身死了，被冈铎西安杀死的！” “什么？怎么会！是冈铎西安堕落之后干的吗？”妲乌莎惊愕的问道，但即时他就猜到了原因。 “嗯！先是我，然后是陛下，接着又是枫烈！我们并没有信奉同样的力量！但是无一例外，在危机和绝境面前，不干坐以待毙的我们都堕落了！起初我总是不愿相信，认为那些邪教徒口中的‘末日降临’，‘暮光审判’，‘黑暗将领’之类的话，只不过是他们自知必死无疑时的疯言疯语，但现在看来他们可能说的是真的！ 黑暗已经漫溢到了这个世界的各个角落，无时无刻的都在包裹着我们。一旦我们的信念和思想有任何动摇就立即趁虚而入！若我和枫烈都无法避免这种堕落，那么我实在不敢想象，还有什么人能抵挡这样的腐化！”瑟兰蒂娜自负而无奈的说道。 “那你打算怎么办呢？”妲乌莎知道这就是瑟兰蒂娜在脱身后，没有立即返回光明教廷而是来寻找她的原因了。 “诸多教派与势力都预言了即将到来的黑暗，但同样的种种救赎的方法和预言也层出不穷。所以我决定也去寻找属于我们的预言！”瑟兰蒂娜坚定的说道。 “我们的预言？你该不会是要归降光明圣教吧，大人！”妲乌莎愕然道。她身旁的两个高级将领也不禁眉头大皱！光明圣教是他们明确视为异端的组织，更是光明教廷的背叛者！要他们归附光明圣教实在让他们太难接受了一些。 好听些，因为资格和威望的问题，大家此时奉你为主，真要这么不顾大家感情和意气这么干，难听些，他们完全可以不鸟瑟兰蒂娜，毕竟妲乌莎才是他们的军团长，而且在职务上，二者互不统属还对等！ 二人彼此迅速对视了一眼，就中对方的眼中已经得到了肯定，只要瑟兰蒂娜真要决定那么做，他们必定开口阻止。真要翻脸，就算瑟兰蒂娜再强大，她身旁那十二个随从也不容易对付，他们也怡然不惧。 “那个老家伙，老糊涂？你想多了！他那个预示我完全不感兴趣！我不介意救世者是一个异族！毕竟按照目前的局势，伊诺斯大陆在不久的将来肯定就是端木颜和枫烈他们其中一人的了！但要我归附像端木颜那种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不惜出卖自己的女人，无所不用其极的人，我宁可战死！” “那大人，你自己也得到了光明神的预示了吗？”妲乌莎期冀的问道。 “没有！”瑟兰蒂娜黯然道。 顿了顿，“但这影响不了我做出抉择和改变！能得到光明神的指引固然很好！但坚信自己的抉择和判断也同样可贵！为了光明教廷，为了对抗即将到来的黑暗，我来这里，就是邀请你们和我一起，做出这个选择！当然我无异强迫你们！”瑟兰蒂娜说着，看了一眼妲乌莎身后的两个暗影之刃军团将领。 “就算你们全部一致拒绝我，我也没有怨言！我只期望，你们能看清现实，冈铎西安已死，教皇陛下也荣归光明神的怀抱！继续苦守坦迪伦特帝国已经毫无意义！没有了教皇，剩下的那些大主教都是什么货色你们也很清楚！回到坦迪伦特帝国，继续死守那残败而腐化的光明教廷，一旦黑暗降临你们如何应对！” 听瑟兰蒂娜说了这么多，妲乌莎终于意识到，她的这个“抉择”一定令人难以适从，可能还违背他们一贯坚持的理念，但想着对方为了他们千里迢迢不辞辛劳的赶来，又想想伊诺斯大陆接二连三，此起彼伏的黑暗邪神降临，妲乌莎严肃的对瑟兰蒂娜说道： “大人，请说你的选择吧！只要真是能对光明教廷有利，真能让我们在之后有力量对抗黑暗我必定竭力支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