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5 只要她幸福就好（2）
她疲惫的靠在老板椅中，两根指尖一下接着一下，捏着发酸的鼻梁。 “夫人，您该下班了。”陈默敲门走进来，出声提醒道。 陆梓瑶端起桌面上的咖啡杯，抿了口杯子内凉掉的咖啡，再次握住鼠标，在电脑上查阅着资料，“明天晨会的内容都准备好了吗？还有两个月就到年底了，我不希望项目在这个时候出现任何的问题。” “夫人放心，都准备好了。”陈默谨慎的回答。 陆梓瑶淡淡的点头，移动鼠标，关掉了手提电脑后，拿起来搭在一旁的外套，向门外走去。“走吧。” 车子早已经等候在地下停车场内，陆梓瑶上车后，才缓缓的驶出车库，目的地还是顾琛所在的医院。 这是入冬以来最大的一场雪，地面上都是厚厚的一层，除雪车正在昼夜不停的清理着路面上的积雪，车子也不敢行驶的太快。 “夫人，听说总裁今天清晨已经醒来了？”陈默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扭着身体向陆梓瑶询问。 “嗯。”陆梓瑶微微点头。 “总裁醒了简直是太好了，有总裁在，您也不必这么辛苦。”陈默也忍不住激动的说道，。 陆梓瑶浅扬起唇角，露出一抹淡淡的笑靥。她靠在舒适的椅背上，目光随意的散落在窗外茫茫夜色之中。 然而，事实证明，陈默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顾琛的确是醒来了，但对于陆梓瑶来说，噩梦似乎仍然在持续。 她来到医院的时候，病房内乱作一团。病床上的人发疯一般的嘶吼着，病床旁，医生和护士围成一团，却束手无撤，最终还是给他注射了一针镇定剂后，这才算是安稳了下来。 病房外，程煜明的身体靠在冰冷坚硬的墙壁上，周身都散发出一股颓废无力的气息，他的双手紧捂着脸庞，不用想也知道，他手掌这样下的脸色一定异常的难看。 陆梓瑶愣愣的站在病房门口，半响都没敢进去。她突然有些害怕，怕看到顾琛自暴自弃的样子。一直以来，顾琛的形象就如同一座巍峨的高山，而此刻，高山轰然坍塌，那残害，她又如何忍心去看。 “本来还以为能瞒上一段时间，自少可以等到他病情再稳定一些的时候再告诉他，可阿珏太敏锐了……现在，他知道自己再也站不起来，整个人都崩溃了。”程煜明的声音在陆梓瑶的耳边响起。 陆梓瑶的手掌握着病房的门把，却许久都没有勇气打开。她看到自己的手臂正在不受控制的颤抖着。 “顾琛这样聪明绝顶的人，除非他想自欺欺人，否则，我们怎么可能欺骗得了他呢。”陆梓瑶苦笑着说道，几乎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推开了面前的那扇门。 该面对的终究逃不掉，就像此时的顾琛终究要面对瘫痪的事实。 病房内，仍是满地的狼藉，陆梓瑶蹲在地上，低着头，小心翼翼的开始收拾东西，能用的放回原处，不能用的全部丢进垃圾桶内。她用干净的拖布把病房内的地面从里到外都拖了一遍，做完一切后，也是累的气喘吁吁。 她最后才在顾琛的病床边坐下来，一张小脸上写满了憔悴之色。她下意识的把脸埋入了他的掌心里，似乎想要通过这样的方式来摄取他身体的温度，寻求一种安慰。 其实，她真的很想告诉他，无论他变成什么样子，他的臂膀，依旧是她停泊和依靠的港湾。 陆梓瑶靠在他的病床边，不知不觉间就睡着了，因为太累了，她睡得很熟。甚至连顾琛什么时候醒来的都不知道。 慢慢黑夜，只有一缕凉薄的月光。顾琛睁着一双墨眸，无声的看着她，眸中却翻滚着滔天巨浪。他伸出手掌，轻轻的抚摸着陆梓瑶的脸庞，指尖流连过她细嫩的肌肤，每一个细微的动作，都带着温柔与淡淡的疼惜。 她廋了，也憔悴了。他昏迷的这些日子，她一定过得很不好吧。如果继续留在他的身边，她只会过得更糟。 想至此，顾琛僵硬的收回了手掌，吃力的用双臂支撑着身体，想要从床上坐起来，然而，他挣扎了许久，依旧是徒劳无功，他的身体重重的跌回到病床上，腰部以下根本没有任何的直觉。 他侧过两旁，看着窗外薄凉的月光，视线越来越模糊，潮湿的泪光在深眸中痛苦的晃动着。他的唇角挤出一抹冷嘲的笑，终于不得不接受这个现实。他已经成为一个废人了。 …… 天刚蒙蒙亮的时候，陆梓瑶就醒了，她一直趴在病床边，手臂被压得酸麻。她有些吃力的挪动身体，转了转发酸的脖子。 而后，她提着暖壶去外面打了一壶热水，又去公司里主持了会议。 陆梓瑶再次回到病房的时候，顾琛是清醒的，他睁着眼帘，睫毛眨动着，墨眸中一片清明。 医生说他今天一直都是清醒的，也是平静的，不再似昨天那样的歇斯底里，只是，不曾开口说过话。无论是谁对他说什么，他都没有任何的回应，一双墨眸敛的极深，他好像完全陷入了自己的世界里。 “根据病人的检查结果看，除了下半身神经受损意外，没有任何的问题，他是完全具有说话的能力，应该是病人不愿意说而已。我建议，你们家属还是要多开解病人。以免病人造成心理上的疾病，以前我们也遇见过这样的情况，很多病人无法接受现实，选择了极端的方式。” 医生办公室内，主治医生向程煜明与陆梓瑶讲解着顾琛目前的病情与状况。 可是，除了找人二十四小时不间断的看着顾琛，他们似乎什么都做不了。任何劝导，亦或是安慰的话，此刻都是苍白空乏的。 至刚易折，顾琛的性子就是太刚硬了，这样的人，才更接受不来自己的不完美。 程煜明提议把孩子带到医院来，或许顾琛看到儿子和女儿，就会好过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