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屠村2
到了,就快到了。安心的双足刚刚接触到灰白岩石,没想到自己真的可以做到,平时在林子中抓野兔、追山鼠都是有树枝蔓草做脚垫,和疯姑打架较量的时候,都只是在疯姑那不大的破烂小茅屋中,从来到没有尝试过这样一次性的这般淋漓尽致。 心一放松,高度紧绷的神经得到了放松,习惯性的像是和打架时疯姑一样,一打完,神经一放松就习惯性的收敛起所有的内力。 脚下接触到的灰白岩石只是一个松垮悬挂在的大石块,这下,一下就要接受安心忽如其来的重量,便顺理成章的离开了悬崖顶,连带着安心也顺理成章的往下摔。 安心连惊呼的声音都没有来得及发出声来,就头朝往下掉。不是吧,又要来一次重生,我好不容易活到十岁就这样死在海里,都是阿大它们……我做鬼都不会放过它们。娘亲、爹爹安心一定会在地府好好表现的争取两年后再投胎做你们的女儿。 忽然,原本向下掉的身体,像是被什么东西接住。安心的头狠狠的撞在一个僵硬的东西上,安心不由得嘶了一声,睁开原本被海风吹得生疼的眼睛。 是白眼,那个骄傲的白眼,原来是撞在白颜的脊背上。安心一提气,来了一个一百八十度的大旋转。白颜驮着自己,无法使出它的攀岩术,最后还是会摔下去。只有自己向上,才能避免掉下海去的可能。 安心毫不犹豫的踩在白颜的头上,提气、借力往上一跃,双手像鹰爪一般紧紧地扣住了岩壁,火速的往上攀爬。 “啪”的一声,一个白影在安心头上掠过,在安头顶上有无数的石块掉下来,其中有她头这般大的。安心为了避开这些向下掉的石块,又是往下掉,又是划破手指的,她愤愤然回头。原来是白颜,只见白颜压根就没有像安心那样狼狈的攀爬,而是在两座山间来回跳跃,这来回约有一千米的距离,就在白颜的来回跳跃中,瞬间变成了小沟壑。 四个来回,人家白颜就回到山顶,安心还在努力的像一只壁虎一般攀爬。 安心气喘吁吁的爬上了山峰,看到白颜昂首挺胸,临风而立保养得颇好的皮毛在海风中飘扬。安心觉得在死对头的面前不可以这样狼狈,于是憋住气不去大喘,却把自己别得满脸通红。憋得难受之后,惊吓之后懵了的灵台开始清明回来。我为什么要给自己罪受。一下就坐在地上,像一个小孩一般,呼呼的大喘气。 喘完了气,方才抬头看白颜,却看到,白颜头上白毛飘飘的白头上,印有一个拳头大小的椭圆泥印,土黄土黄的还有干了的草尖。泥印鲜艳潮湿的,就像婴儿的便便一般。安心如无其事的看向自己脚下的鞋。今天,因为和安花儿一起上山,所以像一个正常人一样,脚踏实地的走路,一脚深一脚浅踩着树林里到黄土。 毫无疑问,刚刚是白颜心甘情愿的当安心的垫脚石。安心的心中不由得感动与欣慰,感动的当然是白颜会救自己,欣慰的是,白颜这种爱惜皮毛的狼,现在头上挂了土,不知到时候白颜又要在泉水中呆上个多少时间。 像白颜这种高傲的狼,平时走路只看天不看地,现在愿意,用出她高傲的头颅当自己,的垫脚石,真的是十分难得呀!不知道,如果不是那个危机的关头,如果让白颜,有两秒至少一秒钟的思考时间,真不知道她会不会愿意抛出它高傲的头颅。 不过我安心是一个大度的人,看在泥头的份上,我就不和你计较刚刚在岩石壁上差点害我掉下海的事情,只不过人家的手还火辣辣的疼指甲盖里都是小石粒。 安心回到山洞,外公不在山上,说是去这里打酒,买些吃食回来。安擎则抱着阿鸟的脖子,添油加醋的,跟阿鸟说安心带了人上山,并且那个人会在山上住多久多久,有意要阿鸟她们饿肚子…… 安心的敲了一记跟自己一样爱说谎并且老是跟自己作对的弟弟。四处看没看到安然,安然不在山洞里,很显然,又是去阿大的山洞了。 安心想着善良温柔的meimei和满眼醋意的美娘子,一狼一人争夺阿大。那该死的阿大,则一定会站在一旁,享受着被人需要被人争夺的过程。 安心看了看,紧紧抱着阿鸟,脖子的安擎,也不在乎安鸟求救的眼神,便去了阿大的山洞。 刚走到洞门口,没有像以往那般,看到安然和美娘子在争夺阿大的肚皮,而是看到安然拿着一包点心蹲在美娘子的跟前,小手拿着一块糕点递到,美娘子的嘴边,还说咿呀呀的唱道:“美娘子,美娘子,张开嘴巴吃东西,宝宝会长大,你会变大大,铛铛铛铛……” 唱的是葫芦娃的名曲。 安心扑哧一笑,这葫芦娃的调子被meimei唱的那么拗口。安心负手踱进了洞里:“美娘子呀,美娘子,你跟我娘亲,同一个月怀胎,安擎那么大了,安然也被造出来了,你这肚子还没有什么动静,反而是你的个头越说越小了,啧啧,半个月不见,又小了一圈,外公说你们囚狼通常要怀胎五年,这都第六年了,还不见你生。你那时候该不会是为了,得到阿大的承认怕她不负责,便假装自己怀孕了……”同样的台词,这一年里安心不知道说了多少遍,可是媚娘子除了个头慢慢的变小,肚子只是稍微鼓起来,其她动静什么都没有。害的安心常常山上山下来回跑。 美娘子原本的个头和阿大的个头不差上下,可是,这六年来它的个头一天一天的变小,现在,就跟陶老爷家养的那条看门狗,一样大了。而且,原本在太阳底下还会反光的毛色,现在变成了一团乱糟糟的草。而美娘子,之所以被肖华称之为美娘子,不仅仅是因为她是母狼,是肖华的好玩伴,最重要的是因为她那一身,飘逸出尘的毛色,与白颜的可有一比,可是现在…… “呜呜……”就快生了,只要你不把安然带上来我就快生了。 “切,到这个时候,你还有心思吃醋。要是把宝宝生出来了,宝宝也粘着阿大,那你还不得把自己酸死……”安心边说,边走到美娘子的面前,蹲下来接过了meimei手中的,糕点递给美娘子。
就在这时候,一声一声急促的号角声,传来。 这段时间没有人出海,这号角声…… 难道是村里发生了什么事情? 安心刚刚直起身来,就觉得心口,不由抽搐了一下,就像忽然间被一个爪子,用力的捏着一样,疼得再次弯下身子。登时,她满脸的汗珠从额头沁出来,等到她,慢慢的觉得没有这么疼,尝试着直起腰来。脑海里却出现一幅奇诡的画面,一个女子站在躺着无数尸体的城墙山上,冷眼看着城下无数人与蛇纠缠打滚的画面…… 洞口中的阿大与美、安然都未看见过这样的安心,都被吓得不知所措,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安心,原本湿润红艳的双唇变得蜡白,脸上都失去了血色,布满了一层一层的汗,汗水,不断地往她的下巴、额角、鼻尖滴在地上。地上,早已湿润了一片。 “阿……阿大……驮我……驮我下山”安心咬着下唇,伸出一只手,朝着发呆的阿大。只见她的手指尖也悬挂着汗水,整个人就像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没有人知道这些汗的来由,只有安心知道,不仅仅是因为心口突然的发疼,更多的是害怕,她不知道为什么,就在她脑海里出现了,人与蛇的交战后,她脑海里又浮现出另一副画面,画面里是一个很别致的洋房,洋房里面,电视上歌舞升平,屋子里的人们有说有笑。忽然,一群蒙面黑衣人闯进来,拿着枪,“沓沓……”地扫射着不停,登时,房间里的杯盘,碟子乱飞,亲人的哭喊声,尖叫声,不断的涌进她的脑海里……在她脑海里,出现的一张张血rou模糊的脸,那是让她感觉既陌生又熟悉的脸,她的潜意识告诉自己,那些人是她的亲人。她的潜意识告诉自己,那红色的液体飞溅,便是亲人与亲人之间的别离…… “阿大,我好害怕,我的脑海里出现了许多奇怪的画面,我好害怕,那画面是假的……对不对,对不对?” 驮着安心飞奔的阿大感觉到,安心的身体还在不断的发抖,不断的冒出冷汗,冷汗已经渗透到它的身上。一直快乐简单,生活了二百多年的阿大,深刻,终于知道什么叫做,无能为力。这个女孩是它看着长大,一直以来都是,坚强开朗,聪慧搞怪,几乎所有人都忘记了,她是一个刚刚满十岁的小女孩,小女孩是会懦弱、会流泪…… 一直飞奔的阿大忽然停了下来,因为阿鸟让它停下来,也因为所有的兄弟姐妹让它停下来。一个相对矮小的白狼,摁住了一个,匍匐在地上嘤嘤哭泣的女孩,不知是被异于寻常的白狼吓哭好、还是因为什么。 被白狼小诺按住的女孩是安花儿,她的脸上、头发上、身体上都布满了泥土,很显然,她对那个摁住她的小诺,曾经作出了很大的反抗,但是,最终却是徒劳。 题外话: 默默的走过,伸手:“鲜花!”低喃:“收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