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璃都早晨
伯府一片喧闹,伯大将军对着一个家丁吹胡子瞪眼。 “那个孽子怎么还没来”伯大将军的声音已经是发颤。话一问完,就有一个家丁急匆匆的赶紧来,跪在禀告道:“回禀老爷,少爷他……少爷他……” “他怎么了,是被那群女人生吃还是活埋了!”伯大将军呵斥道。 家丁脑袋一缩:“少爷他和裴小姐从后院翻墙出去了……” “老爷……老爷……少爷他去看幽会不……”刚刚去传话,带伯子离的小厮一边喊一边冲进来,被跪在地上的家丁使了眼色住了口。 坐在书房的伯璐,冷笑一声:“算了,去账房支钱吧!” 伯子离和裴冬翻墙出了伯府,也没有逼着跟在后面的家丁。 “这一大早的,闻香楼还没开门呢!”伯子离扯着裴冬袖子。 裴冬盯着他一会,才开口说道:“怎么饿了饿了去闻香楼就对了!” “闻香楼又不是饭馆,要不我们在这里吃点什么,我实在是饿得不行了!”伯子离指着路边卖油条和绿豆汤的小贩。 “你可是少将军啊!” “少将军怎么了,小时候你还带我和小乞丐抢鸟蛋呢!那时候我还是伯府的少爷,圣上亲封的小侯爷呢!” 裴冬耸耸肩,一把拉起伯子离:“那就赶紧买,看大那条大的吗对面的老太婆可是盯着呢!” 小摊贩的旁边有一棵榕树,树叶茂盛,在这大夏天了,可以说是做生意的好地方。裴冬和伯子离一人蹲一边树头,两人一手拿碗一手拿着用一小块芭蕉叶包着的油条,咬一口油条嗞一口绿豆汤。小摊那而有摆着两张摇摇晃晃的八仙桌,都被几个早起公事的衙役占了,裴冬和伯子离只好和几个做工的汉子,蹲在树头边数着苍蝇吃早饭。 就在伯子离咽下最后一口油条,准备在买一条的时候,他惊愕的看到一个一身黑衣,却满头白发的单薄年轻男子走到小贩前,伯子离惊愕的不是看到这个年轻人,而是惊愕于年轻人左手提着一个买菜的框子,右手拿着一个大瓷盆,跟小摊贩买绿豆汤和油条。 伯子离多么庆幸自己已经咽下那最后一口油条,他小心翼翼的走上去:“大哥,是不是你” 年轻男子,转身回头,还不忘接过老板递过来装着油条的框子。 是他,怎么会不是他可是又怎么会是他堂堂的白公子! 柯慎回头一脸平静:“早啊,四弟!”柯慎看伯子离手中拿着碗和芭蕉叶,便问道:“你常在这里吃吗,这里的味道好吗绿豆汤会不会太甜” 伯子离呐呐点头:“还好!”这时小摊贩来了客人,伯子离和柯慎只好站到一旁。 “客官,您还没给钱呢!”老板抹了抹脸上的汗,伸出手笑道。 “哦!给你!”柯慎拿出几个铜板。 “不够啊,您这里还差两个子呢!”老板皱眉! 柯慎也皱眉:“要不,我把这几个油条退给你!” 伯子离也跟着皱眉,他不知自家大哥这般穷,难怪说大哥要住在安雅那个:“不用,我来出!”说着伯子离的哥老板一个碎银子。 柯慎等老板翻箱倒柜的找了钱,等柯慎介绍了还在喝汤抹油的裴冬,三人一起向闻香楼走去。 伯子离踌蹴道:“大哥你是不是最近手头有些紧,要不小弟我……” “是啊!” 伯子离实在想不到柯慎会回答得这般直接,更加想不到东璃最大的响马盗头目既然可以穷到这种田地。 柯慎接着说:“我和你一起上京城,就带来几张千两银票,但不知这璃都的钱这般不值使,我昨天在闻香楼吃了晚饭,过了一夜,就用了上万两,为了接下来几晚有地方住,我的钱都预先交给雅姑娘了,今日安心姑娘说我的银两足够住,不够吃,她便给我几个铜板,让我下来跑腿,还可以凑一顿早饭……” 伯子离听得先是目瞪口呆,再是咬牙切齿,心中怒骂安雅和安心,明明坑了他大哥的钱,今天一大早竟敢差遣龟奴到伯府要一大笔钱,害得他和裴冬翻墙出来。 裴冬却是听得乐呵,她实在想不到柯慎既然学会安心睁眼说瞎话的那一套。她知道,市井中的孩子少不了俗气和痞气,吃惯小麦的不习惯水稻,只要你不把贫穷的生活方式当羞耻,那么贫穷的时候方式会成为你生活中的美好记忆和难忘的习惯。就像她裴冬,只是挂着裴冬名字的安花儿,骨子里还是那个和安心斗过来的渔村孩子。 “岂有此理,安雅她们太过分了,我不就是说安心矮么,昨天下毒整我就罢了,还骗你……”钱字还没出口,声音就戛然而止。这叫他怎么开口,整自己是两人之间的交情笃,骗别人则是人品问题。 “骗……骗我骗我什么”柯慎一脸茫然的问,黑衣白发,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原本病态的脸在那条伤疤的衬托下显得生气一些。 “骗……骗你……骗你帮我还钱,那个……我出京前,欠了安雅一些钱,她看你我是兄弟,就骗你帮我还钱来的!”不告诉大哥在京城中的钱是这么个用法。大哥定又会被安雅两个人骗。 “原来这样,那你可要把钱还我,在京城没钱你大哥我可活不下去,没有其他兄弟手下,我在这里可是就剩下你了!”柯慎拍拍伯子离的肩膀,提着油条捧着瓷盆就走。 裴冬也拍拍伯子离的肩膀:“没事,亲兄弟还明算账呢!” 伯子离站在大街上,嘴角微微抽搐。 今天是雅姑娘表演缨枪的日子,闻香楼人满为患,因为听说雅姑娘近日新学得耍霸王鞭,说是在后院练的时候,鞭花打得琵琶作响,甚是好看。璃都不少风雅公子,纷纷摇着折扇,感叹闻香楼的龟奴运气可以比伯府丫鬟的运气相媲美。 安雅装束完毕,一身金色劲装,把她高挑的身材勾勒出诱人玲珑的黄金曲线,发髻高束雍容中带着贵气。 “阿雅,要不是心儿告诉我你是阿雅,我都不敢信!”裴冬看着安雅尖尖瘦瘦的小脸,白净无暇,一颗泪痣艳红的挂在眼角,衬得水汪汪的大眼,又是怜人又是妖媚。裴冬小时候也是人人夸人人恨的狐媚子脸,可是渐渐长大,她圆圆小小的脸不但没有瘦下去,反而是圆嘟嘟的,在安心的话中就是满满的婴儿肥,还是局部肥,只肥脸。
安雅画着眉,抿嘴一笑:“怎么,我这一手易容的好技术,可不是谁都能学到的,当初我们几人被飙风寨追杀,可少不了我画麻子的技术!” “是呀,你厉害!”裴冬夸张的迎合道,她听说安雅这一手脸上技术,在合并土匪时,只靠在人脸上画麻子,就传递了不少消息,她们在东璃中西部玩命闯荡,自己却是在伯府安安稳稳的当大小姐,想到此,裴冬不由心生愧疚! 安雅看见裴冬的神情忽然淡然,她和裴冬相处不久,六年前在强龙寨相处只是今天而已,这两年她又是一艺妓身份,纵使裴冬怎么不顾他人非议,两人单独相处时间少之又少,跟不用说谈心了。还好两个女孩都是极其玲珑之人,也都把对方当成最亲的家人,相处之时都放下伪装,但在安雅眼中,裴冬才是最真实的一个,在伯府不想其他官宦的府邸,少了文人之间的拐弯抹角尔虞我诈,这样的环境培育出裴冬只能是那些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小姐眼中的狡猾粗鲁丫头,在江湖绿林的生活已经无法立足。如今裴冬的神情,安雅早就看出了她心中所想! “若不是时时送来东边消息,我们也不能部署!”安雅轻声说道。 裴冬知道安雅实在安慰自己,可听到部署二字,她不由的问道:“为什么不早点动手,计划要推这么久” 安雅摇头:“我也想不通!久了,恐生变故,对我们不利啊!” “既然是变故,现在这么可以说不利呢,阿雅,你这不是杞人忧天么!”安心掀开帷幕和柯慎走了进来。 安雅皱眉,掷了一把黄玉步摇向走进来的柯慎:“柯慎,你就不会敲门吗” 柯慎接住步摇,高举起来,在窗户射来的光下看了看:“没有门我怎么敲,你这簪子成色不错,你这个簪子得我在前线抢多少土匪啊!” 安雅瞪了安心一眼,安心耸耸肩,说道:“得来吧,这两年没和你要钱,这簪子是一些岛国贡品!” “我怎么不知道我的旗号这般响亮,到底是那个岛国,既会有如此眼光,甚好甚好……” 安心一把抢过步摇,插在安雅的头上,高高束起的青丝中,只有一个黄玉步摇修饰,简朴大方,安心骄傲的打量安雅,为自己有一个这般好看的jiejie感到自豪。安雅和裴冬一个雍容不失妖娆,一个小家碧玉,相比之下安心则显得普通很多。 “今天,太子来”安雅中止安心对她的欣赏。 安心点头:“是啊,所以一定要带上封仁尧送的步摇!” 安雅兴奋的站起来,对柯慎说道:“你可以看到安擎了!” 题外话: 白公子一手油条一手绿豆汤,送到你面前:“你吃,吃完之后收藏、鲜花……再意思点别的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