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转醒坐收渔翁利 星逐月卧看静夜空2
这种颜色十分耐看,秦悦不由自主地向前走了两步。走近了才发现这墨绿色不是什么染料,而是一墙密密麻麻的叶子,后面是盘根错节的藤蔓。她觉得这藤蔓有几分眼熟,仔细一回忆,不正是把自己拖下沼泽的那种植物? 思及此,秦悦下意识地后退两步。刚想离开这里,突然想到:被这藤蔓缠上难以挣脱是不假,但若能收为己用,用以御敌,日后就多了一个保命的手段。甚至,对上结丹后期的修士也无需惧怕。 越级挑战是一个大诱惑,秦悦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那面墙。然而她现在根本不敢走近,唯恐这藤蔓再将自己捆得动弹不得。连取藤蔓的能力都没有,更别谈炼化它了。 不能正面抵抗就只能从旁门左道下手了。秦悦在玉镯子里找了许久,才翻出两粒金锞子来。 这是当年她去俗世景国时得来的钱财。俗世金银,没有半点灵气,所以并不流通于修真界。但五行相生相克,金克木,眼前这藤蔓正是木属性的灵植,这金子还真派得上用场。 秦悦原地盘腿坐下,放出灵根之火,慢慢融化这两粒金子。 借由纯火灵根外放的真火效果极好,不过片刻,半空中就漂浮着两点融化了的金水。秦悦把灵力附上去,二者合而为一,慢慢变成了一张薄薄的刀片。 她拿出十颗上品灵石,强行抽出灵气灌入刀片。刀片在这一瞬间具有了道器的资质。 锋利倒是很锋利,就是外观小了些。她倒想做出一柄长剑,可惜只有这么一点金子。好在纯度还不错,可以震慑住那些木系的藤蔓。 金灿灿的刀片在秦悦的指引下朝着那面绿墙飞去。藤蔓感受到锐利的金芒,整面墙上的叶子都在摇摆,发出了“沙沙”的声响。 刀片一路寻根究源,找到藤蔓的灵脉,轻飘飘地一割。墨绿色的叶子瞬间变成了枯黄色,纷纷掉落在地上。秦悦这才从从容容地走上前,把整根藤蔓收入囊中。不过刀片也不能承受割开灵脉的瞬间爆发出来的灵气,颜色一黯,变成了一块废铁。 不知道第三间殿宇里会有什么……秦悦有些迫不及待地来到另一间庙堂门口,为求谨慎,她先在身上搭出了一个灵障,又唤出木莲开路,然后才推门走了进去。 里面地方不大,地上摆着九个石头,显然是一个阵法。秦悦辨认了一番:“传送阵?也不知是通向哪里的。” 看来这就是离开此间的办法。秦悦揣测:这里应该是某个家族的祭庙,这个传送阵供他们与外界往来。那么,传送目的地一定是个安全的地方。 这么一想,她就放心了。等玉泉兽成功进阶,她就可以走人了。 妖兽进阶少说也要花费十天半个月。秦悦这几天日日都给玉泉兽设下聚灵、补灵的阵法,小兽的进阶大业也逐渐进入了尾声。 无所事事的秦悦常常飞上屋顶,去看看朝云晚霞,骄阳暖风。是夜,她兴致忽起,躺在屋脊上看这浩瀚无垠的星河。 秦悦从没见过这么美的夜空。她自小生活在城市,霓虹灯的斑斓总是会遮住璀璨的星斗,不夜城的喧闹总是会盖过静谧的良宵。而此时此刻,漆黑的夜幕上零零散散地挂着几颗星星,月华如水,衬得整个世界都清澈皎洁。 她莫名想起了梵高的《星夜》,那橘黄色的月亮,浅黄色的星辰,恣意的柏树,涌动的蓝天……分明和眼前的景象有着千差万别,却频频在她脑海中闪现,最终和面前这片夜空重合。 究竟何谓真,何谓幻?何谓实,何谓虚?何谓稍纵即逝,何谓亘古长存? 漫天星辰离她如此之近,仿佛一伸手就可触及。而每一颗星星又是那么地浩渺悠远,仿佛在遥不可及的天际。若即若离,包容着无数玄机;似迩似遐,蕴藏着万千奥秘。 秦悦的眼神又迷茫又清明。星光如此,大道亦然也。吾等修真之人,常以为登仙之路近在眼前。又怎知问鼎仙道好比徒手摘星,其间艰难险阻,一言不可尽述也。 然而星宿永恒,大道不朽;我可观星,亦可问仙。梦忆摘星途,先须寻来万丈梯;心念寻仙路,且待觅得窥天机。
秦悦脑中有根弦被轻轻地拨动,她的眸光变得释然又坚定,周身慢慢地升腾出银白色的灵气。 她顿悟了。 在静谧的庙宇屋脊上,在无垠的星月夜幕下,她想:修仙并不是一蹴而就的事,不可能在一朝一夕间完成。我所能做的,不过是踏踏实实地走完每一步。去认识更多的人,增长更多的才能;去探索一个新的世界,丰富自己的阅历。迈步元婴,进阶化神,登临仙渡,一直走下去。即便走到山穷水尽、末路断途,也可仰望星空,用当初的梦想激励自己打开另外一片生机。 秦悦徐徐走出了顿悟之境,眸光深邃,满天繁星倒映其中,仿佛已然嵌进了她的双眸。 恰在此时,屋子里传来了噼里啪啦的响声。难道是玉泉兽进阶出了什么差错?她心头一紧,立马翻下屋脊。 开门一看,才知这只小兽不但好好的,而且已经升至五品了。再看到墙壁上的焦黑、地面上的深坑,秦悦不敢置信:“你怎么把人家祭堂给炸了……” 可惜小兽不能口吐人言,解释不了什么。秦悦只好把一切归咎于进阶附带的大招释放。她略带歉意地朝那堆牌位拜了拜:“灵兽无心之失,惊扰了各位。实在抱歉,实在抱歉。” 秦悦带着玉泉兽一起上了传送阵,很快就抵达了目的地。 这是一间屋子,四壁上都有精致的雕花,可见此间主人的用心。 “这里不会就是那个‘西门族人’的府邸吧……”秦悦揣测会被传送到一个安全的所在,原以为会到一个荒郊野岭,仔细一想,还有比自己家更安全的地方吗? 她悲愤地瞅着这个传送阵:家族的禁制堪比宗门,她该怎么离开啊! 门外传来了脚步声,秦悦掩了周身气息,翻上房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