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情殇

    听了婆婆的训诫后，珍珠勉力做之。

    早晨常敦促金旭起床晨读，平时也在金旭身边做针线伴其读书。平时玩耍时，也会玩些诗文对句的游戏。为了督促金旭学业，珍珠自己也留意起课业来。

    金旭偶有玩笑，“珍珠，要不你女扮男装和我一起进京赶考算了。”珍珠嬉笑道：“要是我考中了，你却没有考中呢？”金旭大笑：“你若考中你就去做官，我就留在家里生孩子！”珍珠忙掩住金旭的嘴：“嘘，让爹听到又要训斥你了！”

    珍珠怀孕的这年，金旭高中举人，马老爷马老夫人大宴宾客。还把珍珠的娘亲列为上宾。顺带着也宴请了伴读李金斗，金斗才智平平，拼死拼活考了个秀才，如今在家中给孩子们开馆授课。

    来恭贺的人都预祝金旭大笔之年可以拔得头筹。马老爷在众人的恭维声中大醉了三天。

    旁边女眷的桌上，珍珠娘说道：“人家都说双喜临门，如今贵府是三喜临门啊！我听说珍珠、玉钗先后都有了身子？”

    众人听说，一起赞道：“哎呀，这真真是三喜临门呢！来来来，我们敬马老夫人一杯！”

    马老夫人含笑饮下这杯酒，端起酒杯敬珍珠娘，“亲家啊！感谢你生了这两个好女儿啊，来来来，我敬你一杯酒！”

    李氏忙站起来道：“都是亲家**的好啊……”

    于是大家你来我往的喝了个痛快。珍珠和玉钗因有孕在身，都不能喝酒，于是在桌上略坐了坐便都悄悄下去了。在回去的路上，珍珠道：“小姐，金旭要赶明年的春闱，只怕就要动身了？山高路远的，真让人万分的担心！”

    玉钗道：“有什么可担心的，集镇上中举的人也不少，大家结伴同行就是。我只担心大家都说爷能高中，倘若不中可怎么收场？”

    珍珠道：“中不中的我倒不担心，只是怕他身体吃不消。”

    回到院落，各自回房歇下。

    深夜金旭才醉醺醺的回到珍珠身边。珍珠见其酒醉忙让人做了醒酒汤伺候他饮下。金旭喝完醒酒汤，呵呵笑道：“珍珠，明年我必高中状元，那时你就是状元夫人啦！”

    珍珠听了笑着说：“是，我的状元郎！赶紧歇下吧？！”

    等金旭睡安稳了，珍珠才脱衣歇下。不知道为啥，珍珠的心头却隐隐有些不安。翻来覆去，闹到鸡鸣才恍惚入梦。

    等到举子们平静下来，就要打点行装准备进京赶考了。大家约着一起走，金旭因贪恋温柔乡，耽搁了两天，最后带着几个家丁独自走了。

    走了月余，忽然一日，同去的家丁王大胆独自跑了回来。原来他们为了赶近路追上先走的人，冒险走了山路，不想遇到山匪，大家被冲散了。家丁找了几日没找到，两个继续上京，想去看看少爷是不是独自上京了，王大胆则回来报信。

    一家人听到这样的消息都乱了分寸。马老夫人急得在家里直打转，“这可如何是好？！哎呀，谁能找到我儿啊？”马老爷则赶紧点了几个精明强干的家丁沿路找去。马老爷道：“若找不到你们就上京再找！寻到人立马着一人回来报信。”

    家丁走后，马老夫人整日在家哀哭，珍珠和玉钗也惴惴。玉钗早施仙法追踪到金旭，于是表面上焦急，心里是一点没事。

    珍珠不知金旭身在何处，日也心焦，夜也心焦。吃不香，睡不好，很快瘦的不成样子。

    玉钗心狠，过段时间见珍珠稍好，便去和她闲聊：“哎呀，meimei，我昨日梦到官人遭了难……”每每吓得珍珠心惊rou跳。

    马老夫人见珍珠瘦的脱了形，也很心疼。便经常带着珍珠占卜问卦。卦象吉祥，珍珠就睡了好觉。卦象不吉，珍珠便又要思虑好几天。

    家丁去后杳无音讯，直到过年也无人来送平安信。马家过了个惨淡的年。

    过了年就要到春闱的时间了，马老爷给夫人打气，“我们在这里担惊受怕，只怕旭儿已经到了京城准备应考了。”

    “你想，若是旭儿被山匪抓去，必定有人来索要银两。我猜或许就是走散了，他自己一人上京了！”

    马老夫人听了有理，便也拿这话去安慰珍珠。“珠儿啊，若果真是你爹的说法，旭儿考完就得回来了。你与其去为他心焦，不若养好身子安好胎，能生个大胖小子就最好了！”

    大约也就是春闱的时候，珍珠临产。

    由于珍珠孕期忧思过度，导致气结血凝而不顺，终致难产。珍珠拼了命诞下一个男婴，自己却因血崩离世。

    当金旭高中状元的喜报到来时，正是珍珠的头七。当志得意满的金旭穿着状元服回到家中，看到一片雪白的景象，口吐鲜血晕死过去。

    后经大夫救了回来，可是金旭元气大伤，病病歪歪的挨了半年也就撒手去了。

    珍珠难产，其中少不了玉钗的推波助澜。紫音擅离仙界，插手人间事并致人性命，强改了珍珠和金旭的美满姻缘。

    月老上报天庭，天庭震怒。命雷公电母索其回来。

    在人间发生的事就是玉钗廊下避雨，被雷电击中，紫音被强制带离。留下晕厥的玉钗被下人们叫醒，恍惚了半年方才恢复。孩子也因雷击小产。

    马老夫人受此打击一病不起，后来还是寺庙里师太怜其不幸，亲上家中以因果开解之，马老夫人才慢慢释怀。

    所幸，还有珍珠丢下的孩儿需要喂养，马老夫人就把对儿子的思念都倾注在对小孙儿的抚养中。

    小孙儿被取名长寿，小时多病，十岁后便渐渐康健起来。聪明伶俐，乖巧懂事，十三四岁就中了秀才，没几年又中了举人，接着就高中榜眼。

    当长寿身着官服骑着高头大马夸官乡里的时候，马老爷和马老夫人老泪纵横，“旭儿啊，你在天有灵可以安息啦！”众乡邻都夸赞马老爷马老夫人福寿延年。有熟识金旭的人说：“哎呀，这长寿活脱脱的就是一个金旭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