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缉拿神鸦

    玉凰和一尘经过重新筑基，再次进入双修的佳境。二人摈除了上次失败的阴影，气定神闲地进入至清至静的境界。

    不久，青鸾造访，打破了玉凰和一尘的双修计划。

    原来羽族的神鸦乌衣偷逃到人间，与一个凡人纠缠不清起来。

    仙界明文规定仙凡不得相恋，乌衣冒天下之大不韪与个凡人恩恩爱爱，岂能被允许？

    天帝责成凤君凰母妥善处理此事，凤君凰母认为此事实在不值得兴师动众，便传讯息给青鸾，让青鸾处理此事。忙着和摇光谈情说爱的青鸾便将此事推给了玉凰。

    从未处理过此事的玉凰一时不知该如何处理，急着回去见摇光的青鸾说：“你到人间把乌衣缉拿回来就是！我忙着呢，走了！”

    玉凰见青鸾丢下这句话就走了，不禁哭笑不得。看向一尘，一尘也赞同道：“我看你也是缉拿回来就可，你千万不要去问缘由，不要和乌衣多加交谈。”

    “乌衣是我们羽族的神鸦，又不是妖魔，怎么能不问青红皂白就带回来？！”

    “你只管拿人，抓她回来后自然有人去问青红皂白，这个与你无关。不行，我和你一起去吧？”

    “不行，这是我们羽族内部事务，你一个外人怎好插手？”

    “我是怕你……”

    “怕我学艺不精，被乌衣打了回来？！”

    一尘苦笑，“你堂堂凤凰，要是连只神鸦也降服不了，我看你也没有面目在天界逍遥了！我是怕你动了恻隐之心！”

    “哦，这样啊？！那我就不多盘问，看到乌衣直接带回！”

    玉凰飞身而去，留下一尘心中隐隐有些担忧。

    玉凰来到人间，循着讯息找到隐居山中的神鸦乌衣。乌衣化身一个村妇正在河边洗衣，玉凰站到乌衣身后训斥道：“大胆乌衣，你可知罪？！”

    乌衣手中顿了一顿，接着头也不抬地说：“待我洗净这盆衣服。”

    玉凰无声退开，等着她洗完衣服一起拿回去晾晒。她们来到一个山间小屋。典型的猎户的房屋，屋外晾晒着兽皮。

    晒好衣服，乌衣回头看玉凰，“等他打猎回来吧？我总要和他说一声。”玉凰有些犹豫。

    乌衣道：“进来喝杯茶吧？”说着进了屋。

    玉凰不得已跟着跨了进去。屋子不大，可是收拾的很干净。有股温馨的气氛扑面而来。

    “你很爱他？”

    “我不知道，我就是想对他好！他也对我很好。”

    “仙界那么多优秀的神仙，你为什么会喜欢一个凡人？一个寿命短暂的人类？”

    “那年我捉拿魔界探子，不幸受伤，坠落人间，被打猎的他发现。”

    “他虽是猎户，却从不打鸟，虽然只是一只乌鸦，他也精心照顾。我感动于他的温暖，所以下凡报恩。”

    “我来到人间后从来没有使用过仙术，只是以凡尘俗世的rou体之躯陪着他，希望和他可以有一生一世的恩爱。”

    “仙人坠入凡尘会遭受轮回之苦，你不害怕吗？”

    “我害怕，可是我若离开，怎么忍心留他一人在这世上苦熬？况且，我已怀有身孕，我恳请神使可以允许我生下这个孩子，有了孩子的陪伴，他也不会那么孤单。”

    “你有了身孕？”

    “正是。”

    乌衣说着伸出了手腕，玉凰用手探试过，沉吟不语。

    “我回来啦！”屋外传来一个浑厚的男声。乌衣起身道：“他回来了。”说着迎了出去，“今天就打了几只兔子吗？”

    “就这几只兔子也让我费了半天劲儿呢？！”

    玉凰看见进来一个粗壮的汉子，肤色黝黑，一脸络腮胡。玉凰很讶异，这样一个粗壮的人会去救助一只受伤的乌鸦？男人看见玉凰一愣，“有客人啊？！”

    乌衣拎着兔子进来道：“这是我堂姐。堂姐，这是我男人——山豹。”

    玉凰起身点头示意，山豹热情地上前叫堂姐。“堂姐，你坐坐，我出去买点酒水。晚上我们吃红烧兔rou！你堂妹的手艺可好了！”

    玉凰出声阻拦：“不用买酒……”

    可是山豹已经几步走远了。

    玉凰问道：“这大山里还有卖酒的？”

    “前山的老张头人老体衰，打不得猎了，自己在家用苞谷酿些烈酒给猎户们驱寒。猎户们也照顾他的生意，好让他有个活路。”

    玉凰苦笑，“你家这人也真是，也不问问别人能不能喝酒，就去张罗着买酒！”

    乌衣笑道：“山中人家鲜有客人，好不容易来一个，若不置酒招待，实在说不过去！”

    乌衣捧出些大枣、核桃道：“你先坐坐，我去做饭！”

    乌衣说着就走了出去，玉凰手拿核桃苦笑，“都让你拿了就走了！你倒好，不仅攀谈了起来，还成了人家的座上宾！”

    玉凰转念一想，“天上一日，地上一年！，这里逗留几个月，在天上也不过是几个时辰。山豹救治了乌衣，对我羽族有恩，倘若不报，实在也是对我羽族不利。”打定了主意，玉凰便想待乌衣生产后再带她走。

    玉凰不想留下来饮酒，何况已经打定了主意，既然现在不要带走乌衣，也就没有必要留下喝酒了。于是和乌衣打了声招呼道：“乌衣，待你满月我再来！”说着腾云驾雾而去。

    山豹打酒回来见堂姐离去，还责怪乌衣不会待客。乌衣笑笑也没有争辩。

    玉凰空手回去，一尘一点也没有惊讶，“你和人聊天了吧？”

    玉凰笑笑说：“乌衣已经有孕在身，等她生产后我再去带她回来！”

    一尘轻笑道：“生产后还要哺乳，哺乳后还要喂养，喂养后还要等成年，成了年还要娶亲，娶亲后还要……”

    玉凰笑着打断道：“你还有完没完？！”

    “我看你呀，只怕要等到乌衣寿终正寝才能将她带回了！”

    “那我现在怎么办？我都答应待她生产了，总不能出尔反尔？！”

    一尘笑着说：“我看你这件事还是让青鸾去做好了，你心地柔软善良，缺少杀伐决断。”

    玉凰有点生气地道：“我偏不，等她满月，我二话不说就带她回来！”

    玉凰被一尘轻视，有些不快，心情波动下，也无法入定修炼，索性休息半天。

    玉凰不时从法器中查看乌衣的动静，只见她仍旧不动声色的cao持着家务，晾晒着兽皮。只是她的肚子渐渐大了起来。

    看看就要临产，乌衣便心事重重起来。山豹这日回家，手抚妻子的肚子道：“怎么还不出来呢？！”乌衣笑他：“傻瓜！没到日子呢！”

    这日大雪，乌衣以心慌为由，阻止山豹出去打猎。山豹道：“怎么会心慌？莫非是要生了？”

    乌衣欲言又止，山豹说：“我去接王婆过来看看吧？”

    乌衣伸手拉住山豹：“别去了，我这里很好，不用王婆。今天你就歇一天，我想和你说说话。”

    于是乌衣靠着山豹，絮絮叨叨地说了许多家常。突然乌衣问道：“你可记得你以前曾经救过一只乌鸦？”

    山豹一愣：“乌鸦？什么时候的事？”

    乌衣凄然一笑，“竟然忘了！”

    于是乌衣第一次用仙法，在山豹的眼前重现了当年的那一幕。山豹新奇不已，“这是什么东西？怎么回事？这只乌鸦啊？”

    经过情景再现，山豹终于回想了起来。

    “对，这只乌鸦好凶！开始我为它疗伤，它还用嘴啄伤了我！”

    乌衣含泪抱住了山豹曾经受伤的手。“她以为你要伤害她！”

    “嗨，一只鸟，好好说它干什么？”山豹伸手擦拭去乌衣眼角的泪。

    乌衣的眼泪汹涌而出，“我就是那只乌鸦！”

    山豹大笑，“你傻了吧？怎么好好地说自己是乌鸦？我真不能走开，你天天胡思乱想什么呢？！”

    乌衣拉着山豹，慢慢地把事情的原委一一道来。

    山豹目瞪口呆，“你是神鸦？前次来的堂姐是凤神玉凰？你生完孩子满月后就得离开？？”

    山豹猛地上前抱住乌衣，“不行，不行，不行！你走了我怎么办？我们的孩子怎么办？”

    “我走后，你给孩子找个奶娘，你好好照顾他，我会送银钱给你养大孩子的！”

    “我不要你的钱，我的孩子我自己能养大，可是你现在是我的老婆，你不能跟你那个堂姐走！”

    乌衣抱着山豹痛哭起来，“我也舍不得离开！我也想看着我的孩子长大！可是不行！天规森严！！”

    山豹的眼泪也流了出来，“什么天规？！这样不近人情，咱们就破了他这个天规！”

    乌衣哭着说：“我若不和玉凰回去，就得破除仙身永堕凡尘，以凡人之躯经历生老病死，经历轮回之苦！”

    山豹听了半天不语，良久才说：“修仙不易，你不能为了我和孩儿前功尽弃。你生下孩儿后，还是走吧！”

    乌衣扑进山豹的怀里，“山豹！我舍不得你！！”

    乌衣腹中的胎儿仿佛感应到了母亲的即将离去，也迅速地波动起来，乌衣手抚胎儿，泪流满面。

    山豹赶紧扶着乌衣躺下，“快别激动了！要是孩子一着急提前出来，你不是更早要走？！时间还早，我们慢慢再想办法。”

    门外的雪越下越大，很快就封了山。山豹正好留在家中陪伴乌衣。

    也许是因为知道乌衣要走了，家中弥漫着一股伤感的气氛。

    山豹看着漫天的大雪发愁，这雪下得这么大，你要是生产，接生的王婆恐怕就来不了了！

    乌衣淡定道：“无妨，她来不了，有你就行了！”

    忽然山豹问道：“乌鸦不是下蛋的吗？你到时候是不是会生个蛋？”

    乌衣大笑，“我如今下到凡间便是人身，自然是生孩子，哪里会生个蛋呢？！”

    山豹在家便不让乌衣cao持家务，自己把一切都包圆了。可是乌衣闲不住，于是坐在床上给孩子做了几套衣服和鞋帽。

    山豹和乌衣看着这些衣服想着孩子的样子，不由沉浸其中不愿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