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章 虎丘之上 三言两语定风波
虎丘孙武亭中,尉迟涛与吴王司马椴相对而坐。 “使者大人,久闻使者大人家学渊源,本王今日在此与使者大人坐而论道。 若本王输了,本王便上表臣服那位虚名帝王。 若使者大人输了,还请使者大人遵守前言,为本王宏图大业尽力。” 吴王司马椴虽是知天命之年,然红光满面,精神极佳。 “王爷,这雨前茶滋味颇佳,下官在此先行谢过王爷款待。 若论才学,王爷号称东吴八骏之首,正可谓才高八斗学富五车。 下官微末家学,岂可同王爷相比?萤火之光焉能与皓月争辉? 承蒙王爷赏识,愿与下官论道,下官只好知无不言,以谢王爷厚爱。 至于王爷上表臣服天子,下官以为此乃王爷本份之事。 如今天子有太后相助执政,假以时日,天子自会君临天下。 天子便是天子,何来虚名之说?王爷饱读圣贤之书,论道理该比下官懂才是。” 吴王冷哼一声言道:“那虚名皇帝,乃是冷宫罪人,不过被李家女人利用而已。 身份不正,天下如何服之?本王乃先帝之子,奈何被小人排挤,偏安一隅,恐有经国抱负不能施展。 然一冷宫罪人却高高居上,对本王发号施令。” “王爷,凡事切不可偏激。当今天子亦是先帝骨血,皇族龙脉。 所谓君君臣臣,此乃纲常之道。 王爷文学造诣颇高,如此风雅之人,何须在意权位之争。 吴地大好山河,王爷在此安居二十余年。 下官以为,安乐之地人心闲散,纵使王爷有心逐鹿天下,其余人等未必愿意甘冒夷三族之祸。” 尉迟涛正色言道。 亭内气氛立刻僵化下来,司马椴老jian巨猾之辈,当然不会撕破脸皮。 哈哈大笑道:“不愧少年,确有锋芒。闲话不再多说,你我莫忘此刻主题,先来论道为好。 使者以为孙武如何?以吴地之兵,西破强楚,著有兵书十三篇,永传后世。 若本王麾下有如孙武这般名将,何愁不能问鼎中原? 每次来到这孙武亭中,想起此事深以为憾。” “王爷,所谓此一时彼一时也。孙武子在世之际,王道衰落,群雄并起争霸之局。 故孙武子才会投靠吴王,辅佐吴王成就一番霸业。 而如今,大晋天下一统,王爷乃是大晋之臣。 此吴王非彼吴王也,如今纵有孙武子,亦要投靠朝廷效力。 古人有云,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以臣逆君,是为违背道义,乱臣贼子必然身败名裂,人人得而诛之,遗臭千古。 王爷诗词文学俱佳,如今恰逢知天命之年。 何不趁此大好年华著书立说,成一家之言,传千年道义。” 最后几句,切中司马椴内心。 司马椴面现犹豫,沉吟良久,说道:“使者大人巧舌如簧,本王佩服。 本王坐拥吴地,颇为富庶,天下皆知。 且不说朝廷,皇族之中嫉恨本王者亦不在少数。 若朝中最终李氏篡位,本王岂不是刀俎鱼rou? 即便那虚名帝王真个君临天下,万一听信谗言,要害本王亦如何处之? 莫非本王甘认莫须有之罪,引颈受戮不成?
常言道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本王欲逐鹿问鼎,亦是被迫而为。” 见司马椴渐被说动,尉迟涛趁热打铁:“王爷所说,亦是人之常情。人无远虑必有近忧。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若说朝中无人嫉恨王爷,下官也不相信。 下官有一策,请王爷斟酌。王爷可向朝廷上表,将吴地一分为四。 王爷有三子,可各领一块封地为王。 如此一来,太后与陛下断不会反对,朝中非议也会少上许多。 王爷不被俗务缠身,便可安心著书立说,达一生宏愿。 倘若大晋不幸,李氏最终篡位。 王爷登高振臂一呼,莫说王爷三子,便是天下群雄亦会响应。 如此一来,进可攻退可守,不知王爷意下如何?” 尉迟涛这番话,让司马椴陷入沉思之中。 半晌,司马椴叹息一声,苦笑道:“尉迟贤弟,本王对贤弟颇有一种相见恨晚之感。 贤弟之言,字字珠玑,反驳不得。 本王终是一文士,非欲称霸天下之枭雄。 那虚无缥缈至尊之位,犹如刀刃有蜜,不足一餐之美,若痴心舔之,则有割舌之患。 本王还有一事相求,本王想与贤弟八拜结交。 不知贤弟意下如何?” 尉迟涛微笑道:“承蒙王爷厚爱,尉迟涛断无拒绝之理。下官亦十分爱好文学,与王爷也算半个同道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