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一章 脱离牢狱 怒火焚身

    七日后，端木祥林被人从刑部大牢放出来。

    去掉镣铐那一刻，他心终于落地。走出大门，大管家早已等候在外边，见状连忙迎过来。

    端木祥林用手遮住双眼，劳内暗无天日，刚一出来，日光刺目。

    “公子，请上车，老爷在别院等候。”

    端木祥林点点头，之前被捕快毒打，伤势不轻，虽在狱中也有郎中前去调治，仍未完全康复。

    大管家扶住他，登上马车钻进车厢。端木祥林撩起车帘一角，目送刑部衙门渐渐远去。

    这段牢中生涯，让端木祥林体悟太多。

    见到父亲，他有满腔话语要倾诉。马车东拐西绕，约莫行驶大半个时辰，方才回到别院之中。

    当他下车那一刻，见父亲在院中等候。

    端木祥林走路还是有些吃力，缓缓来到父亲面前，勉强跪下，说道：“拜见父亲大人。孩儿不孝，让父亲担忧。”

    端木子云见儿子这般模样，心知儿子遭受不少活罪，颇为心疼。

    伸手扶起儿子，父子一路回到内堂。

    一桌酒菜早已备好，就等父子入席。

    “祥林，为父略备薄酒，为汝洗洗晦气。”父子入席之后，端木子云端起酒杯说道。

    “多谢父亲，孩儿在狱中，度日如年。若非父亲解救，孩儿恐死在那牢狱之中。”

    父子碰杯，俱是一饮而尽。

    端木祥林一连喝下五杯，方才停住。酒气上涌，对父亲说道：“父亲，孩儿有几句知心话，不知当讲与否？”

    端木子云屏退左右仆人，点点头。

    “父亲，孩儿在大牢之中，苦痛之余，亦有所体悟。

    论财富，即便洛阳五大豪强，张赵隋宋何俱是全盛，也抵不过端木一家。

    论起权势，端木家虽无做官之人，却与无数达官贵人称兄道弟，往来甚密。

    换在以前，莫说洛阳，即便天下各处官府衙门，也无有敢抓捕端木家者。

    未曾入狱之前，孩儿以为，这是端木家高明之处。不居庙堂之上，却稳获渔利。

    如今看来，俱都是梦幻泡影。居安思危，自古一理。

    如今端木家富甲天下，却无权势保护自身。

    父亲有否想过，若有朝一日，朝廷对付端木家，如对付何家，宋家，隋家一般。

    那时可还有达官贵人为端木家撑腰，与父亲往来？

    洛阳隋家，乃是官宦世家。然一朝危难，依旧是墙倒众人推。

    隋家家主隋启明，也是心机深沉人物，不还是落得一个自裁于公堂之上？”

    端木祥林语气渐渐激昂，人几站起。

    端木子云示意儿子坐下，低声答道：“祥林，汝之意为父明白。端木家即便出仕，有位高权重之人也是无用。

    官场险恶，勾心斗角无处不在。若是一时失势，下场更是凄惨。

    为父这几日也想过，这段时日，端木家行事太过激进。

    孩儿遭此祸患，也是因此而来。自此之后，端木家暂且偃旗息鼓，韬光养晦，避过这段风头再说。”

    端木祥林一阵冷笑，言道：“父亲大人，可闻树欲静而风不止？

    端木家如今财富过大，光是洛阳周围四十二万顷良田，便可让无数人为之垂涎三尺。

    父亲高瞻远瞩，应知朝廷为何对付何家、宋家等洛阳豪强。若说不法，这三家都是延续近百年世家。

    家中几代富贵，何时守过法度？朝廷国库空虚，当权之人觊觎豪强财富方是病根。

    何家倒台，官府从中获利甚丰。一如饿虎，突然尝到血rou鲜美，岂会驻足不前？

    洛阳豪强吃光，便是天下豪强，无人躲得过，端木家也是在劫难逃。

    朝廷准备颁下号令，普查天下人口，奴婢亦不例外。

    此举颇有深意，一旦查清，朝廷必然奇招迭出，从重治理豪强。

    父亲欲韬光养晦，不过一厢情愿耳。试问父亲，一叶落而知秋。

    不如父亲也效仿张家，将儿子悄悄送出外地，另立门户，以延续端木家血脉。”

    端木祥林一番话，让端木子云沉思不语。儿子受创过度，心思偏激，其所言语却并非毫无道理可言。

    端木家如今站在风口，何去何从，务必要做出决断。“祥林，依汝之见，欲如何处之？”父亲开口询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