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六章 无心插柳 歪打正着

    上庸城内坊市之中，有一家四宝斋，专一经营文房四宝，尤以端溪砚台出名。

    四宝斋东家张凯，时常去岭南采购游历。这一日上午，他在后堂品茶。

    前台掌柜忽然进来，说道：“东家，有两位军爷来到前面柜台，口口声声要见东家。”

    张凯一愣，心道自己平常素日与军营并无往来，怎会有军爷前来寻访？放下茶碗，满心疑惑来到前面柜台。

    果然有两名校尉站在那里，身披铠甲，腰挎战刀，杀气腾腾。

    “草民张凯，乃是小号东主。请问两位将军，来此有何贵干？”左边高个校尉一抱拳，朗声说道：“吾等乃是右武卫大将军李云飞帐下校尉，奉大将军将令，请贵店东家前去营中相见，有事相商。”

    张凯云里雾里，不知为何？四宝斋经营文房四宝，不知将军寻自己作甚？心里狐疑，张凯可不敢拒绝。

    交代掌柜几句，便同两名校尉出门。外面备有一辆马车，张凯上车，车夫挥鞭，马车朝城外大营驶去。一路上张凯左思右想，也没想起半点头绪。

    来到大帐外，张凯下车，跟随校尉进入大帐。李云飞正在帐中等候，校尉复命之后。

    张凯上前跪倒拜见：“草民张凯，拜见大将军。不知大将军传唤草民，所谓何事？”张凯额头冒汗，心中十分紧张。

    “张东家，本将李云飞，今日冒昧相请，乃是有事相求。”李云飞低声说道。

    “大将军若是有用到草民之处，尽管吩咐。”张凯连忙回答。他心里忐忑，不知这位大将军有何事要他帮忙。

    “张东家常去岭南，想来对南海城熟悉。本将欲往岭南一行，苦无向导。有人推荐张东家，本将便把张东家请来。若张东家能担任向导，引领本将前往岭南。事成之后，白银五千两奉上，权作谢礼。”

    李云飞话音一落，张凯心中掀起惊涛骇浪。他明面为商贾，暗里却是岭南王世子阮继文手下暗部。奉命驻扎上庸城，为世子探听消息。右武卫大将军李云飞之名，他焉能不知？

    未成想李云飞要率军袭击南海城，那可是岭南王驾所在。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晋国这一招极为毒辣，如今岭南大军倾巢而出，南海城空虚。若是李云飞自上庸南下，绕道牂牁郡，迂回挺进南海城。

    李云飞大军兵临城下之时，便是岭南王授首之日。如此天大危机，若不能及时送出消息，后果不堪设想。

    “大将军，岭南一行耗费时日。小人家中琐事颇多，还请大将军宽限半日，容小人回去略作安排，便陪同大将军前往岭南。酬金之事，小人不敢收。为大将军效劳，乃是小人三生有幸。”张凯略微迟疑，开口说道。

    张凯以为，自己这番话合情合理，李云飞必会应允。自己回到家中，便可发出秘信。秘信一出，世子便可早做应对，让李云飞大军有去无回。

    “张东家，多有得罪。汝家中之事，以及商铺，本将会委托上庸官府代为照看。本将心急，既然张东家答应此事，那便就此出发。岭南山遥路远，还是及早动身为妙。请张东家放下，有本地官府照看，汝家中定会平安无事。”李云飞笑道。

    大出张凯意料之外，李云飞竟然不允。张凯心急如焚，不知该如何应对。李云飞发话，他不敢违背。若是引起怀疑，一旦身份暴露，定是死无葬身之地。

    “那小人先谢过大将军，小人陪大将军前往岭南便是。”张凯只好答应，先稳住李云飞。

    “好！张东家，此去岭南，便有劳张东家。若是出行顺利，本将亦会增加酬金，请张东家放宽心。”李云飞说罢，便传令下去，拔营起寨。

    他不知张凯真实身份，虽见张凯脸色不太自然，也未多想。突然远行，以人之常情而言，必有不舍。

    李云飞安排六名近卫与张凯同吃同住同行，用意是保护张凯安危。可惜如此一来，张凯片刻都不得脱身独处，更无机会往外传递消息。

    眼见大军启程，张凯坐上马车，一名近卫入车厢与他相伴。张凯佯作笑脸，出言搭讪，与那近卫攀谈几句。

    谁知李云飞治军极严，那近卫如同木雕，问三句，答半句，皆是无关痛痒之事，一到事关此行，便闭口不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