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章 献以重宝 私下勾结
上元灯节,中书令陈日飞府中。老友冯公略前来拜访,陈日飞于书房摆酒,款待老友。“先生,听闻安国公大人向陛下请辞,告病在府中休养?”冯公略低声问道。陈日飞点头回应:“确有此事,尉迟大人锋芒太盛。所谓过之有恐不及,如今暂时收敛,偃旗息鼓亦在情理之中事。加之他本属文人,身体不似武将那般强健。这般南征北战,东挡西杀,对其身体毁损甚烈。听闻其曾有吐血之事,足可见内伤颇重。陛下已然恩准,许其四处游玩散心,还命太医定时前往府中诊治调理。” 冯公略放下酒杯,叹道:“先生,如今冯某亦有隐退之意。冯某昔年沦落江湖之中,打打杀杀也是寻常之事。自从统军以来,四处征战。如今颇觉力不从心,冯某亦想请辞,回家中过几天逍遥日子,从此不再为军国大事烦忧。冯某想推荐阿史那思力担任冯某之位,其虽为胡人,对陛下对朝廷却是忠心耿耿。不知先生以为如何?”冯公略有隐退之意,多少出乎陈日飞意料。陈日飞为老友斟酒,沉吟片刻说道:“冯兄若是隐退,也无不可。只是如此一来,这朝中只剩陈某,可谓孤独。” 陈日飞言语之中,颇有落寞之意。冯公略闻言劝慰道:“先生主持朝政,与冯某不同。朝廷不可无先生主持大局,可代替冯某者车载斗量。冯某已近知天命之年,筋骨体力远非年轻之时可比。此时退出让贤,方是正理。”见冯公略退隐之意已决,陈日飞不再劝解。两人谈起不少昔日往事,不知不觉已是深夜。冯公略告辞离去,陈日飞回到卧房之中,同妻子谈起此事,意兴阑珊。 上元佳节,成都城中,四处张灯结彩,人来人往,十分热闹。蜀王府位于城内正中,占地数千亩,气势恢宏,不比洛阳禁宫逊色多少。蜀王府四门大开,挂起无数花灯,宛若仙境。花园小楼之中,蜀王司马杰摆下酒宴,正在接待一位贵客。贵客正是永明太子司马皓,司马皓满面笑容,将手中锦盒交予蜀王。蜀王打开锦盒,见里面红绫包裹一物。蜀王取出,拿掉红绫。一颗白玉石球,上雕九龙,形神兼备,栩栩如生。 “这!这可是九龙珠?传闻此物乃是本朝开国先祖皇帝所有。先祖皇帝当年身为前朝重臣,心有取代之意,却迟迟不敢动手。后来于后院枯井中,有家人夜晚见枯井放光。先祖皇帝闻之,亲自下井查看,得到九龙珠一颗。”司马杰乃是见多识广之人,一语道出此物来历。司马皓闻言笑道:“王叔所言无差,正是此物。先祖皇帝当年得到此宝,方知天意归属。故而取代前朝,开立本朝万世基业。今日小侄儿将此宝送与王叔,亦是希望王叔知晓天意归属,将那冷宫弃子取而代之。” 司马杰小心翼翼还珠入盒,摇头言道:“贤侄,此言差异。当年本王同永明太子即令尊交情莫逆,在皇族之中,我二人可谓胜似亲生兄弟。故而本王今日听闻永明太子有后人存世,心生欢喜,这才宴请贤侄。这份厚礼,本王可不敢当。贤侄有所不知,当初本王同胶州王,长沙王,吴王,关西王,酒泉王皆有书信往来。我等对那冷宫帝王,俱都心怀不忿。若论起那冷宫弃子司马未央,可谓名不正言不顺,窃取大宝之位。然其爪牙凶狠残暴,安国公尉迟涛一人,便说服吴王,剿灭长沙王,胶州王,关西王兵败亦是他之过。本王曾在长安同他相见,此人气势凶悍,本王自知不敌。司马未央有如此强臣,叫本王如何不服?本王若是怀有二心,恐难逃尉迟涛毒手。况且蜀地偏远,若要出兵,唯两条路可选。其一便是北上经过长安,这一路万水千山,蜀道之险难于上青天。本王之军恐未到洛阳,便已作鸟兽散。再者便是南下荆州用兵,要到洛阳,不知是何年何月?” 司马杰老jian巨猾之辈,他对尉迟涛畏之如虎。叫他起兵反抗朝廷,有尉迟涛在,万无可能之事。司马杰看看九龙珠,虽有不舍之意,还是将其归还司马皓。“多谢贤侄美意,如此重宝,本王不敢收。”
司马杰此举并未出乎司马皓意料,蜀王老jian巨猾,畏畏尾,尽人皆知。司马皓将九龙珠重新放到蜀王面前,开口言道:“王叔,小侄送出之礼,焉有收回之说?王叔所言,句句属实,尉迟涛之凶威,小侄想起也是头疼不已。然司马未央手下,仅此一人耳。若此人不在,司马未央不足为惧。小侄只问王叔一句,若尉迟涛不在人世,王叔可敢举兵?” 司马杰眼珠转动,陷入思索之中。他对皇位总有觊觎之心,碍于尉迟涛威名,方才不敢有所动作。若真如司马皓所言,尉迟涛不在人世,那还有何可惧?“这个!贤侄,尉迟涛尚未到而立之年,就算本王归天,他亦是春秋鼎盛之年。何来其不在人世之说,真有那一日,本王恐怕难以见到。”司马杰老jian巨猾,仍在试探。 司马皓露出神秘之色,低声言道:“王叔,此言差矣。尉迟涛用兵厉害,然其不过文人之身。强行以文人之身,行武将之事。整日南征北战,其能捱多久?王叔有所不知,此次东征之中,尉迟涛曾有喋血之刻,由此可见,其身体受创颇重。如今朝廷初定,北遒尚在虎视眈眈。不出数年,必有一场惊世大战。尉迟涛必会统军出战,纵使取胜,其人恐怕也已油尽灯枯,时日无多。何况小侄在洛阳多有布置,皆欲取其性命。若尉迟涛身死,小侄定会举兵。那时王叔若是作壁上观,恐错失千古良机。毕竟小侄年纪轻轻,在皇族并无威望。而王叔德高望重,乃是帝位不二之选。”听闻司马皓之言,蜀王那颗谋逆之心,蠢蠢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