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三章 牺牲一人 解救众人
七日后，唐天豪府中。尉迟涛来到唐天豪灵位前，恭恭敬敬上香。唐天豪岳父母妻儿皆在一旁，尉迟涛叹息一声：“唐兄，小弟匹马赴山东之时，便是唐兄义胆相随。自起兵以来，动辄百余场恶战，若无唐兄誓死护持，难有今日之尉迟涛。唐兄为人谨慎忠厚，若非小弟失察，焉能被恶人所算？牵累唐兄血染长街，此皆小弟之过也。小弟明日便要启程北上幽州，望唐兄在天之灵庇佑小弟，扫荡北疆。”尉迟涛说罢，便跪下叩拜。 唐天豪岳父母连忙过来搀扶，唐天豪岳父老泪纵横，扶住尉迟涛言道：“大人万万不可，大人对我家照顾，我家永世难忘大人之恩。大人每有闲暇，便来家中探望，嘘寒问暖，送衣送钱粮。每逢年节之时，大人必来看望我等。当初胡人进犯，我一家流落京城，走投无路，眼看要饿死街头。是大人一力扶持，方保住我一家性命。天豪原本不过一名镖师，一路跟随大人拜将封侯。如今画像高悬青云阁中，作为功臣受朝廷供奉，此等殊荣，皆是大人所赐。天豪不幸战死，是他命中注定之事。如今天豪长子唐钢已然十七，唐钢自幼习武，前些时候已然出师。请大人收留唐钢，让其为大人效命。”唐钢闻言连忙过来跪在尉迟涛面前，尉迟涛一见唐钢，相貌中同唐天豪颇有几分相似，又是一番感慨。“唐钢，汝留在吾身边，先做一名护卫，待汝历练三年五载，便可继承汝父之官职。” 天顺二年五月，新任洛阳知府彭路心急火燎来到刑部衙门求见尚书周通。刑部内堂之中，彭路一见周通，连忙施礼说道：“大人，昨日又有匪徒掳走城南富户连蒙幼子。留下书信一封。四日后正午准备纹银一万两，前去城东绿柳坡赎人。”周通闻言眉头紧锁，沉声问道：“彭大人，这可是本月第三起劫人案子？五月刚刚过半，洛阳城便已生三起。被劫之人，非富即贵，如此下去，势必人心惶惶。” “大人所说无错，确已是第三起。前两起官府出动官差捕快，奈何投鼠忌器，眼睁睁见匪徒拿走金银，消失无踪，却不敢上前缉拿。被劫之人家属担心人质安慰，宁可献出金银，也要保住人质性命。下官十分为难，若是下令缉拿。势必同匪徒刀枪相见，打斗之中，人质九死一生。然一再就范，如今助长匪徒嚣张气焰。更多不法之人，皆看中这条生财之道。方便快捷，一本万利。若是如此下去，风气形成，后患无穷。下官束手无策，请大人指点一条明路。”彭路愁眉苦脸，他不知该如何处置。官府已然知晓此事，断无放任不管之理。然若要插手，又是投鼠忌器。周通对此亦是头痛，人质在匪徒手中，可谓进退两难。 一番冥思苦想，周通正色言道：“彭大人，可出数份告示贴于四门。自今日起，官府得知有人被劫持，不论其出身如何，皆下令攻之。人质死活，必有天命，官府要将匪徒就地正法。不论如何，姑息养jian万万不可。此案便是开端，待本官调集捕快，定要将人犯绳之于法。”彭路闻言，一时楞在那里。后来一想，若不能以雷霆手段镇之，此类案子永无平息之日。三日后正午，城东绿柳坡。绿柳坡距洛阳三十里，四周皆是密林，十分偏僻，人迹罕至。连蒙夫妇早早带人前来，却是十分无奈。刑部尚书周通，洛阳知府彭路带来一百捕快，二百军兵。 连蒙再次来到周通面前，开口哀求：“大人，千万不要下令，可怜小人幼子，今年不过七岁。小人愿意给匪徒一万银两，只求幼子平安。”周通闻言答道：“如今洛阳城中，劫持人质之风愈演愈烈，皆因汝等念及亲情姑息纵容之故。今日本官多有得罪之处，定要将人犯就地正法。”连蒙再想说话，被捕快带到一旁。眼见正午已到，十余名蒙面匪徒，手持刀枪，将连蒙幼子连胜推在前头，来到绿柳坡上。匪徒气焰嚣张，面对官府毫无惧色。 此前劫持人质案子，官府皆是束手无策，奈何不得。为匪徒上前一步高声喝道：“连蒙，尔这背信弃义之辈。尔胆敢告知官府，莫非不想要连胜性命？让官府退出十里之外，不然吾将连胜左臂斩下。”匪徒说罢，便有一人举起亮闪闪钢刀，对准连胜左臂，作势欲砍。连胜大声哭叫，看得连蒙心痛不已。 “大人，小人愿意出钱，请大人率领官差先行返回。待小人赎回幼子，再行登门道谢。”说罢，连蒙扑通一声跪在周通面前。周通命人将连蒙搀扶起来，好言劝道：“此事不可再这般姑息，于汝而言，保住幼子便可。于本官而言，今日退步，日后便有更多似汝幼子者被人劫持。请恕本官难以从命，来人，给我将匪徒拿下。”周通一声令下，军卒和捕快一哄而上，将那些匪徒包围。那些匪徒并未料到官府今日翻脸无情，不再顾及人质性命。为匪徒手起刀落，将连胜左臂砍断，血光崩现，连胜惨叫一声。这边连蒙如同砍到自己身上，也是惨叫一声。见捕快和军卒并未驻足，反而加快度围过来。数名匪徒乱刀齐下，将连胜大卸八块。这边亲眼目睹儿子惨死乱刀之下，连蒙吐血昏迷过去。 十三名匪徒七人当场格杀，剩余六人被带回洛阳。于四门处公然扒皮抽筋，将匪徒人皮填入干草，悬挂在城门处号令。官府出手，不顾人质性命，将匪徒击杀之事在洛阳迅四散。如此惊人之举，引起议论纷纷。此事传到侍中李子方耳中，他写下一份奏章弹劾周通不近人情，害死人质。于朝中当众宣读，引起众臣议论纷纷。群臣之中，半数偏向周通，半数偏向李子方，双方争执难下。最后皇帝开口：“周通此举，虽有伤人之嫌，然事出无奈。为官者，需想大众，不单为一人一家所虑。朕以为，此事周通无功无过，就此止住，无需再度争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