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七章 一石二鸟 心机算尽
曹福一听声音，便暗暗叫苦。他知来人是谁？来人正是府内三管家李安，此人对曹福横看竖看不顺眼。平日在府中若是遇上，便经常挑他麻烦。谁知会在这紧关节要时刻，同他遇上，可谓冤家路窄。曹福压住心头火气，慢慢转身过来。笑道：“三管家，今夜还未歇息？小弟曹福，有急事出门一趟。小弟表兄突急病，时日不多，特派表侄前来相告。小弟表兄昔日待小弟有大恩，若是不能去见最后一面，于情于理皆说不过去。此事小弟已禀告玉林公子，玉林公子让小弟骑马前去。”曹福耐住性子，将编好缘由再说一遍。 那三管家李安一眼看见小云，他平日见过小云。此时深夜，灯光昏暗，看不大清。总觉这人眼熟，却一时想不起何处见过？“曹福，汝这表侄缘何看起这般面熟？”他边说边要上前。张三在一旁看不过眼，伸手拦住李安说道：“三管家，我知你同曹贤弟平日有些小过节。何必在此之时与他为难？他表兄即将离世，晚一步天人永隔。三管家，今日看到张三薄面，放曹贤弟一马。如何？” 张三不太高兴，他虽是一看门人，却在端木家颇有地位。他姑父便是府内大管家端木和，端木和乃是端木家嫡系族人，端木子元亲侄儿。李安虽有地位，却不过外人，惹不起端木和。这张三甚是讨端木和喜欢，李安自然也不愿招惹。本想今日为难曹福一番，无奈有人出来挡驾。 他勉强压下一口气，笑道：“张贤弟这般说法，我就不再管这事。改日我请张三贤弟饮酒，再会。”李安说完，转身离去。待他走远，张三将曹福两人送出角门外。张三拉住曹福，取出一块玉佩塞到曹福手中。低声言道：“贤弟，这份见面礼送给弟妹。你这表侄可是老爷侍妾婢女小云？”曹福大惊失色，还未待反应。张三继续言道：“贤弟莫慌，我无恶意。宁拆十座庙，不破一桩婚。贤弟已是中年之人，能成家殊为不易。我喝不上二位喜酒，就此一别，恐今生难以再见。贤弟切记，远走高飞，越远越好。端木家势力庞大，汝等路上千万小心。快走！”张三一推曹福，曹福收下玉佩。拉上小云，二人跪拜张三。随后两人上马，消失在夜幕之中。张三目送二人远去，叹息一声，转身回去，将角门关好。 次日清晨，正是除夕之日。府内爆竹响成一片，端木玉林刚刚起床，一名仆人匆匆赶来。对其躬身禀报：“玉林公子，大管家有请。”端木玉林点头，跟随那名家人来见端木和。二人见面，端木和让那仆人退下。亲自带领端木玉林来到端木子元那名侍妾卧房之中，端木子元赤身躺在床上，气息全无。 端木玉林故作惊慌之色，问道：“这！这！这是为何？父亲！”端木玉林上前一步，哭拜于地。待其痛苦片刻，端木和方才把他扶起。低声说道：“玉林兄节哀。老爷昨夜兴致勃勃，房事过度。方才已请郎中看过，老爷纵欲太过，以致心脉断绝。此事小弟尚未召集其他人前来，老爷生前并未立下遗嘱。然其对玉林兄称赞有加，故而小弟斗胆将玉林兄先请来。” 端木玉林擦去眼泪，握住端木和双手言道：“多谢贤弟，多谢贤弟。”论实际年龄，端木和比端木玉林长上几岁。然端木和深知自己不过旁支，每次见到端木玉林，皆以弟自称。“贤弟，你我先给家父更衣，这般赤身露体，成何体统？”端木玉林说罢，两人过去给端木子元尸体穿好衣物。随后端木玉林吩咐道：“将那小妾袁氏叫来。”端木和去旁屋，将袁氏带到这里。那袁氏哭得双眼红肿如桃，俏脸满是惊慌神色。 端木玉林详细审问侍妾袁氏，袁氏所说，无非是端木子元昨夜连连同她。总有十余次之多，最后力竭睡去。待她清晨醒来，方才现端木子元已死。端木玉林让端木和守住门口，他取过一块白绫系在房梁之上。随后他同端木和二人抓住袁氏，将她塞进套中。两人松开手，任由小妾袁氏拼命挣扎。不过一刻，袁氏双眼暴突，舌头伸出，头散落下来，气绝身亡。 “贤弟，此事只有你我二人知晓。小妾袁氏暗中下毒，毒死家父，随即畏罪自缢而亡。此事定是受其娘家指使而为，袁家亦是本地大户，觊觎端木家田产，故而指使袁氏下此毒手。”端木和闻言笑道：“玉林兄所言不差，小弟这就去找人写下状纸，亲自去嵩阳县衙走一遭。此处召集族人之事，就劳玉林兄cao办。”端木和说罢，转身离去。端木玉林看看房梁上的袁氏，又看看床上父亲。不禁冷笑一声，心道这般一石两鸟，最好不过。袁氏娘家那三千亩良田，吾就笑纳。 端木玉林离开，来到内堂。他将护院总管张天龙叫来，张天龙同他私交甚好，两人几乎无话不谈。“张兄助我，此事若成，小弟以良田八百亩相赠。”张天龙哈哈笑道：“就等玉林公子吩咐，老爷年事已高，毫无进取之心。若玉林公子上位，端木家重振往日雄风，指日可待。属下这就调集人手，请公子以摔杯为号。”端木玉林点头应允，张天龙出去调集五十名心腹护院，手持刀斧埋伏在内堂周围。 不到半个时辰，端木家主要族人皆已到齐。端木玉林四位叔父，三位兄弟，以及六位叔祖一人不差。端木玉林露出一副悲痛神色，将事先编好故事徐徐说来。说到悲痛处，潸然泪下。待他说完，那些族人个个面露悲伤之色。其中端木良云率先开口：“众位端木子弟，族长不幸死于非命。于我端木家而言，无若大厦将倾。国不可一日无君，家不可一日无主。于此紧要关头，老朽以为，需尽快选立新任家主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