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章 年少轻狂 豪气干云
两月之后,皇帝大军抵达交州城下。时任交州刺史董谦,交州卫将军穆克前来迎接。董谦年近五旬,为人谨小慎微。跪在皇帝面前,开口奏道:“陛下恕罪,臣无能。南方蛮族大举来犯,拥兵四十余万,已然抵达边境。臣同穆将军商议,决定固守交州城,以待朝廷增援。臣前期所上奏折,担忧陛下安危,不敢让陛下此时前来交州。”董谦心中烦闷,南蛮异族犯境,胶州卫不过十万守军,敌众我寡,相差悬殊。他曾上奏折,详述交州形势。谁知皇帝一意孤行,坚持前来交州。“两位卿家平身,区区南蛮,何必在意?当年安国公扫荡南蛮,如今已是十余年前旧事。南蛮异族贼心不死,胆敢犯境。朕亲自统帅大军,于交州城下布防。待其前来,迎头痛击之。”皇帝开口,董谦同穆克不敢反驳。 大帐之中,皇帝居中而坐。“穆将军所言,南蛮异族距离交州城,不过五日路程。可谓近在咫尺,南蛮异族兵员足有四十五万之众。其中战象上千头,让人不可轻视。且穆将军探马回报,南蛮异族尚有二十余万援军尾随而至,两者相隔三百余里。此番南蛮异族首领巫骨王,联合数百大小部族,意欲一举拿下交州。诸位卿家,可有拒敌之策?”皇帝话音刚落,太子青禾出列奏道:“父皇,皇儿愿率兵前往迎敌。区区南蛮异族,胆敢犯我大晋,势必要其有来无回!” 太子青禾这两月,同尉迟帆来往甚密,几乎寸步不离。尉迟帆为他出谋划策,让他统军迎击异族。“青禾,汝勇气可嘉。然行军打仗,并非儿戏。一念之差,白骨如山,血流成河,悔之晚矣。依汝看来,迎战南蛮,要多少兵马?”皇帝颇感欣慰,毕竟青禾有此勇气,难能可贵。青禾偷瞄一眼尉迟帆,见尉迟帆冲他点头。他心一横,开口答道:“父皇,皇儿只要六万人马足矣!”皇帝一皱眉,心道南蛮异族四十五万之众,汝带六万前去,岂不是以卵击石?“青禾,此等狂妄之策,定非汝所想。尉迟帆,还不上前更待何时?” 知子莫若父,皇帝知晓青禾稳重。尉迟帆来到皇帝面前,躬身奏道:“陛下,我愿跟随殿下同往。还请陛下恩准,区区南蛮,六万人马定可杀得其血流成河。”尉迟帆狂气尽显,当皇帝以及群臣面前,他也毫无收敛之意。“好!后生可畏,汝父当年,也未有这等豪气。朕给汝等六万人马,若是战败,可要军法从事。汝二人,一个是朕亲子,一个是朕侄儿。然军法面前,与寻常人无异。汝二人可敢在朕面前立下军令状?”太子青禾一皱眉,他心中有些犹豫。奈何话已出口,覆水难收。尉迟帆毫不在乎,待內侍取来笔墨,铺开纸张。他笔走龙蛇,写下军令状,签字画押。太子青禾过来,也在上面用印。 內侍将军令状呈给皇帝,皇帝连连点头:“尉迟帆,汝笔迹纵横有力,似银钩铁划,难得佳作。朕收下这份军令状,愿汝二人马到成功。”一旁众人,都心里捏把冷汗。如果太子战败,此事难以收场。难道皇帝要将太子推出辕门斩首号令?待二人出帐,太子青禾低声言道:“贤弟,此番愚兄身家性命,全都仰仗贤弟。”尉迟帆淡然回应:“殿下无需担心,静待此不世之功。殿下身为储君,若是立下如此军功。帝位之事,稳如泰山。”二人去准备兵马,大帐之中,马援躬身奏道:“陛下,臣愿统帅所部军兵,尾随殿下出征,以保完全。”皇帝摇头:“不可!朕言出如山,他二人并非三岁孩童,一言一行皆是深思熟虑之事。卿同谢将军,穆将军好好商议,若是他二人战败,该如何收拾残局才是。朕之子嗣,上战场,生死有命。万千军卒,哪个不是父母所生养?朕之子嗣,与百姓无别。百姓子嗣上得战场,朕之子嗣亦然。”皇帝一字一句,斩钉截铁。群臣凛然,无人敢想皇帝如此铁面。 三日后,交州城百里之外飞雁山口。太子青禾统帅六万人马,同南蛮大军对峙。此处山口,是前往交州必经之路。太子青禾大军并未在山口之上,而是在山口前开阔地带摆开阵型。巫骨王自战象背上,遥望晋军阵型。不禁大笑,他心道晋军统兵将军当真是黄口孺子。若是守住山口,这区区数万人马,还可挡住二三日。如今在山口之前列阵,与送死无异。待本王调出十五万战士,一鼓作气,杀散这股晋军。巫骨王一声令下,蛮族阵中十几个部族一涌而出,朝晋军杀来。晋军缓慢后退,将手中,背上所拿衣物甚至金银丢在地上。待蛮族杀上来,一见遍地衣物,还有金银散落其中。个个弯腰去捡,根本顾不上追杀晋军。
片刻之后,十五万蛮族战士乱作一团,互相争抢。蛮族战士本属不同部族,此刻金银在眼前,个个眼红。许多人互相砍杀,内讧扩大。远处巫骨王见状,连忙派出使者前来制止。然各个部族互相杀得兴起,无人理会巫骨王使者。就在此时,一阵鼓声响起。晋军阵中射出大片箭雨,两支万人骑兵队风驰电掣冲出,分左右朝蛮族冲杀。十五万蛮族战士猝不及防,瞬间死伤无数。待巫骨王派遣援军上来,那两支晋军骑兵已然退走。不过半个多时辰,蛮族战士死伤八万有余。巫骨王暴跳如雷,下令强攻山口。奈何晋军早有防备,山口狭窄,一次仅能上来三五百人。箭如飞蝗,滚木礌石不停砸下。直到黄昏,蛮族死伤六万余人,未能攻上山口半步。这一日下来,巫骨王损兵将近三成,让他心如刀割。天色黄昏,战士筋疲力尽。他无奈下令退兵,在距离山口十里处扎营修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