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一章 龙居寺 代父出家
谁知李云飞闻言一笑,自袖中取出一封书信交给尉迟帆。尉迟帆接信一看,书信正是家母所写。信中内容简略,便是同意这门亲事。还特意提到,莲月贵妃,尉迟帆姑母也已知晓此事,一口应允。母亲字迹,尉迟帆极为熟悉。此信千真万确,是母亲所写。李云飞见尉迟帆读信后,开口说道:“贤侄,此事老夫已先同令堂书信往来商议。令堂对这门亲事双手赞成,如今贤侄还有何话说?”尉迟帆沉吟不语,心想李云飞处处占先机。如今母亲同意,自己已无转圜之地。只是如若答应,该如何对太子殿下说起此事? “贤侄有所顾虑,老夫不妨就此点明。贤侄顾虑殿下感受,然小女对殿下无意,对贤侄有心。老夫并非顽固之人,小女心属贤侄,老夫只好成全。自此之后,还望贤侄收心养性,莫要再沉湎花街柳巷。如若老夫听闻贤侄有此行径,莫怪老夫剑下无情。”李云飞说罢,手指蘸酒,在桌上写下孝明二字。尉迟帆一见,便立刻醒悟过来。他已无退路,只好点头答应:“伯父,伯母,小侄答应就是。”此言一出,尉迟帆心头蒙上一层阴影。于外人看来,这门亲事门当户对,郎才女貌无可挑剔。然太子殿下,让尉迟帆心中有刺。见尉迟帆答应,李瑛雨难得露出小儿女神态。一脸娇羞,起身离去。夫人周氏面带微笑,跟随女儿离开。室内剩下尉迟帆同李云飞二人,李云飞举杯言道:“自今日起,尉迟家同李家便是亲家,同气连枝,一损俱损,一荣俱荣。莲月贵妃亦有书信,告知老夫无需多虑太子心事。” 深夜,太子青禾房内。尉迟帆前来拜见,他步履如有千斤重,却不得不来。此事若不能同太子殿下说开,解去心结,日后终有成祸患之时。“殿下恕罪,臣深夜来扰。”尉迟帆施礼说道。如今他是朝中大臣,再不敢如昔日狂生,礼数半点不差。“贤弟,你我之间,何须这般客套?”太子赐座,內侍上茶。太子屏退左右,笑道:“贤弟,余在此道喜。贤弟今日定下亲事,可喜可贺。此珠跟随余多年,算是一件贴身之物,亦是母后所赐。余今日赠予贤弟,权作薄礼一份,贤弟笑纳。”太子青禾自身上解下一颗碧玉珠,交给尉迟帆。 尉迟帆双手接过,一时间五味杂陈。以他这等能言善辩之人,竟不知如何开口。“臣愧对殿下,臣无以为报,唯有粉身碎骨肝脑涂地以报殿下。”尉迟帆说罢,双膝跪倒在太子青禾面前。太子青禾双手搀起尉迟帆,低声言道:“贤弟,余同贤弟本是表亲,骨rou相连。此前余对李瑛雨确有心意,如今已无此意。贤弟不必介怀此事,李家小姐嫁给贤弟,还望贤弟好好相待,莫要辜负佳人。”太子青禾好言相劝,尉迟帆感激涕零。两人相谈甚久,尉迟帆方才告辞离去。 送走尉迟帆,太子青禾坐到桌案之前,长叹一声。他心里空当失落,那佳人倩影还在心中不断浮现。“殿下,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娘娘让属下告知殿下,为君者需胸怀天下。区区一个女子,若是自乱阵脚,殿下前途堪忧。”一个黑衣人自屏风后闪出,低声言道。“母后之言,余会谨记。天下女子不计其数,余心中自有分寸。汝速速离去,返回宫中禀报母后。请母后放心,余不会受此事影响。”黑衣人是莲月贵妃派来传话卫士,闻言躬身行礼,悄悄退出。太子青禾命人取来一壶老酒,一人对月独酌。酒入愁肠,不知不觉他有三分醉意。太子青禾心中抑郁之气积聚,一时难以解开。他自问对父皇忠心耿耿,却不知父皇因何还要猜忌。直到今日,他方明白,何为天家无亲。酒意上来,太子青禾伏案长叹,良久方才沉沉睡去。 次日清早,太子青禾刚刚梳洗过。皇帝驾到,他连忙出来迎接。皇帝步入屋中,沉吟片刻说道:“青禾,朕未能许下那门亲事。”太子青禾闻言淡然答道:“父皇,此事无关紧要。孩儿不过一时兴起,这几日前思后想,孩儿并非真心喜欢李家小姐。孩儿婚姻大事,理应由母后cao持。”太子青禾神色淡然,似乎已将佳人置于脑后。皇帝点头言道:“汝有此想法,善莫大焉。朕今日前来,另有一事交由汝去办。朕昔年曾在龙居寺佛前许下愿望,理应出家三年,为朕之母亲投胎转世。可惜朕终日忙于朝政,无暇顾及此事。”
太子青禾微微一震,他自然知晓父皇意思。他不敢迟疑,低声答道:“父皇,此事理由由皇儿代替父皇前去。请父皇安心,皇儿今日便收拾行装,启程前往龙居寺。”太子青禾心中揣测不安,他不知此番前往龙居寺,是福是祸。然皇帝开口,他无有不尊之理。“青禾,朕心甚慰。荒山古刹,青灯古佛,颇为寂寞。汝若耐得住这份寂寞苦楚,日后定是一片坦途。”皇帝出言嘉许。 “父皇,皇儿身为人子,代父尽孝,是应有之意。”太子青禾出言谦辞,皇帝又叮嘱一番,方才离去。太子青禾恭送父皇之后,回到屋中,一时六神无主。他不知皇帝为何有此意,此番草原大捷,他本以为可顺利回到洛阳宫中。谁知皇帝突然让他前往龙居寺代父出家,这一去就是三年。脱去红袍换蓝衣,让人心中揣测不安。三年时光,颇为漫长。待离开龙居寺之时,恐已物是人非。太子青禾浮想联翩,提笔修书一封,命人送往洛阳宫中母后处。他收拾行装,召集卫队,悄悄出幽州,先行前往洛阳。太子前往龙居寺暂时出家之事,很快众人皆知。然无一人敢向皇帝发问,太子因何出家。帝心渊深如海,喜怒难测,明哲保身方是上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