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二章 崩溃的情绪
“到底怎么回事？”所有人都围在阴郁的莫凛身边，“影月她去见族长，你怎么没去？” “她拒绝了我，她说想单独跟族长谈谈。”想起花影月没什么起伏的冷淡话语，莫凛就控制不住地想要发火，握紧的双拳上也暴起了青筋。 “你们之间是怎么了，昨晚不还都……”昨晚花影月扑到莫凛怀里的场面，可是大家亲眼见到的。所以，他们也没有觉得有任何不对的地方，怎么一个晚上的时间，两个人就变成这个样子了呢。 “我也想要知道，究竟出了什么问题啊。”莫凛烦躁地抓抓自己的头，“你们这一路有没有什么异常的情况？” 皇君悦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莫凛，你知不知道她一路都在担心你的安全，为了你她真的是拼命做着每一件事。为了缩短时间，她没有一刻放松过，更别说休息了。” “这……”尽管大家都知道花影月和莫凛的感情好，但是因为习惯了他们的甜蜜，看惯了花影月对莫凛的付出，所以渐渐也就没有了所谓的感动和羡慕，只有调侃而已。今天，听到皇君悦和公孙昊宇这么说，其他人都哑然了，莫凛更是心里翻涌。 “虽然，好像我们大家都在跟她并肩作战，帮她做什么样子的。可是仔细想想，哪一件事最后得利的不是我们自己，她真的又得到了什么好处么？” 可是，好处他们拿了，压力却都在她一个人身上，队伍里的人根本没有理解过她的难处。只是看到她的笑容就觉得她很开心，见识到她的本事就觉得她很无畏。从那天不欢而散的几句闲聊后，皇君悦想了很多，其实整个队里，最累最苦的应该就是她。 尽管她并不是个人类，却有着人类的思想感情，做着不是人类可以承受的工作，扛下一切。 “我前几天问她，如果她最后完全升级了，她会怎么样？”皇君悦觉得这个问题是该拿出来，让所有人都关注的了，“她没有回答，但是我觉得这里面有问题，也许她做完了所有她该做的事情，完成了她的任务，她就可以解脱了。” “不会的。”莫凛知道皇君悦话里的意思，“她说过，她升级只是为了变回人类，只要她变回人类，她就可以跟我们一起生活的。” “可是，你忘记了，她不是我们这个世界的人类，如果她……”林少阳也反应过来了。 莫凛没有再听下去，他脑子乱得已经顾不上其他，朝着窟祥居住的山洞奔去，留下一室的沉默给剩下的人。 坐在冰冷的石凳上，花影月默默观察着山洞里的摆设，真的跟那个传闻里很像，除了简单的床和桌凳，最引人注目的就是几口大缸了。 “是不是在想当初那个小伙子救得人会不会是我啊？”窟祥拄着拐杖，慢慢从山洞更深处走了出来。 “嗯。”点点头，花影月对于自己好奇的事情从来都不掩饰，“缸里真的是蛇蚁虫蝎一类的么？” 真是个直接的孩子，这样的坦然和不畏惧，倒是比之前那些虚伪的拜访者要好上太多。窟祥打开缸上的盖子，确实从缸里爬出了一些看上去挺吓人的东西：“它们是窟蝾族人的武器，也是窟蝾族人的骄傲，没有饲养者的命令，它们还是很乖巧的。” 花影月虽然胆大，也经历了很多稀奇古怪的事情，可是见到满满一大缸子扭在一起的动物，视觉上还是有点难以承受：“看着有点恶心，还有点怕。” “那倒是，不是窟蝾族的人，刚开始都难以适应，你的反应已经是最好的了。”窟祥将腰带上的竹笛放在嘴边，只是一个单音，已经爬出来的蛇和蝎，又乖乖地回到缸里。 经过你来我往的问答，花影月了解了窟蝾族的历史和特殊性，也确认了这里就是她要找的地方，而她的存在之于窟蝾族的意义也明白了。她只能说命运弄人，也许很多事情在最初就决定了。 前脚刚踏出窟祥居住的山洞，莫凛就强势地牵着花影月，回到早上看日出的山顶。 “有事么？” 这该死的问题，自从确认关系后，他们之间什么时候问过这样的问题，如此的陌生和疏远。莫凛双手固定住花影月的头，强迫她与自己对视：“这句话该我问你，你有事么？为什么突然之间变成这样了？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花影月呆呆地盯着莫凛，耳边环绕着他问出的所有问题，却连她自己都给不出答案。 “该死的，给我点反应，不要用这种眼神看着我不说话。”莫凛真的受不了了，他知道他们之间从最初就存在很多的问题，可是这一路他们也尽可能在一一解决，之前的相处也都很顺利。为什么眼看着就要有全新安定的生活了，他们的关系却也急速变化了呢？ “不知道。”不是敷衍，是花影月真的不知道，很多问题她也糊涂了。她也以为只要升级，只要完成每一个阶段的任务，她就可以重新做人，拿回真实的身体，和这个世界的家人们一起生活下去。 但是，随着这个世界的崩坏，她有越来越强烈的预感，结局不会像理想般美好，她的归宿是什么根本就是未知。她给不了任何人任何的承诺，目前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因为对未来的迷茫，加上对莫凛的担心，她这些天觉得无与伦比的累，累到想一个人静一静，累到想回到数据空间里睡个昏天暗地，什么也不管，累到想要结束一切的悲剧。 花影月眼睛里的颓废和无望，让莫凛心惊，他似乎看到了世界毁灭的那一天，花影月也跟着消失在时间的洪流里。 “别吓我，月儿。”除了把人紧紧抱住，除了肢体的纠缠，莫凛找不到其他办法来感受她是真实存在的，“有什么麻烦你说出来，我会陪你，哪怕要付出生命的代价，我也不会让你一个人的。” 靠在莫凛的肩膀上，花影月放纵自己的手不自觉地环在他的腰上，放任自己的眼泪簌簌地往下落，放弃自己原本想要放弃一切的想法。 肩膀上湿漉漉的感觉让莫凛更加怜惜怀里的人，更加痛恨自己的自以为是，为自己的不在意而懊恼。如果，如果他能再多关心她一点，如果他能多为她考虑一点，她是不是就不会有今天的反常了。 花影月不肯抬头，整个人嵌在莫凛的怀里，所有的情绪一下子爆发掉后，紧绷的神经就松弛下来了。 抱着花影月好长一段时间，莫凛才发现不对劲，微微松开却哭笑不得的看到一张睡熟了的脸。轻轻叹了一口气，将她搭在脸边的头发捋到脑后，把人抱起调整了一下姿势，就离开了寂静的山顶。 直到晚饭过后，花影月还没有醒过来的意思，莫凛再三试探了鼻息，证明她只是正常的熟睡，才没有把她给吵醒。 跟以前的都市和现在的基地不一样，窟蝾族还是依靠着火把和油灯来照明。如此稀奇的体验，让几个半大的孩子都忍不住拉着其他人，逛起了夜晚的窟蝾山。 之前，曾经传说过窟蝾山深处，有窟蝾族传承的至宝。莫凛他们也了解到，窟蝾族圣物的存在，正是为什么独独窟蝾一族没有被卷入末世灾难，还能保持耕作生息的原因。 阿崎和阿桑兄弟两个被族长派来引领莫凛他们，带着他们参观讲解的同时，也帮助他们避开族人设下的一些防御陷阱。 “阿崎哥，我们之前听说窟蝾族很诡异，来过的人回去都死了，是不是也跟你们族里的神秘力量有关啊？”林少初跟在阿崎身后，纠结了半天终是问出了口。 “扑哧”一声，阿桑笑得有点夸张，整个人都像得了羊癫疯一样，颤个不停，吓了林少初一大跳。 阿崎怒视了阿桑一眼，示意他收敛一点，比较抱歉地看了看林少初：“你别介意，阿桑他就这样。至于你们说的那件事，来我们族里的拜访过的人也提过，根本没有你们传的那么恐怖，但是却也跟我们相关就是了。” 窟蝾族人生活的这片群山里，有窟蝾族老祖宗们留下的瑰宝，是窟蝾族的圣地和禁地，除了族长一般的族人，非特殊情况都不可以接近那里。 而外界所有的传闻都跟圣地供奉的东西有关。 窟蝾族因为他们的习俗，需要饲养一些常人无法接受的东西，自古就被人误解，视为恐怖的食人族群，甚至惨遭迫害。后来，为了生存，不得已转移到了深山里，断绝了跟外界的联系，过着自给自足的生活，繁衍千年。 在窟蝾族圣物的庇护下，窟蝾族在沧海桑田的变化中完整的保留了下来，一直延续至今。直到那个年轻人的闯入，才让窟蝾族再次进入到世人的眼里，也再次把一些不利的传闻散播了出去。 窟蝾族人虽然因外人异样的眼光而被迫避世，却从不怨恨，而是享受着自然的生活。 年轻人会害怕只是因为接受不了窟蝾族的习俗，加上自己的脑补。过重的心理压力，让年轻人的健康也出现了一些影响。实际上，年轻人救得那位老人，在临别前送给年轻人的手链，是在圣地里经过圣物祝福的手链。 它不仅不会伤害年轻人，反而会帮助他，帮他驱赶走身上的霉运，帮他惩戒作祟的小人。这也就是为什么说对年轻人是件好事，但对别人却可能是坏事。只要他身边的人没有害他之心，一切都会顺顺利利，可一旦起了坏心思，就必有灾难降临。 年轻人不知道这里面的事情，自然身边的朋友有什么意外，他都会觉得是手上那串诡异的手链造成的。就愈加的害怕，心理负担就会加重，自然下场就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