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6 父亲生病了！
第二天，六点。 许湛明带着一家人去了医院，B市虽然是二线城市，但医院里的人却很多，光是申请排队就花了大半个上午。 十一点，舅妈和大舅才从检查室里出来，舅妈边整理衣服边道，“这都中午了，爸都饿了，要不咱们先吃饭吧，湛明，你要不下午再做？” 语气里丝毫没有商量的余地。 母亲看了看父亲，也询问道，“湛明你看呢？” “吃了饭怎么做血检？” 还没等父亲开口，许意强硬的反问，积压在心里的怨气毫不遮掩的从双眼中流露出来。 这次来检查毕竟是一大家子人，于情于理父亲都被排在了最后，一大早父母楼上楼下的一通跑，到现在父亲一项检查内容还没开始，额头上汗出了一层又一层，但为了血检，现在还没喝一口水。 舅妈明显一愣，脸上有点不好看，但转瞬有呵呵直笑，冲着母亲道，“静静，你这儿子可算是长大了。” 母亲脸色明显的沉了沉，“小意。” “小意，怎么说话呢，”没等母亲说完，父亲开口，“你姥爷年纪大了，从早上到现在都没吃饭。” “他健康得很。”许意冷冷的看了看姥爷，“现在都中午了，你们要吃你们去，我陪你去检查，检查完以后咱们再去吃。” 气氛又尴尬了一层。 母亲硬挤出个笑脸，“小意，你爸健康呢，上周我们还……” “上周你们监考，怎么？还检查过了？我不是三岁小孩儿，别想骗我。” 看着眼前的母亲，许意气急反笑，眼底一片冰冷。 前世，母亲如果在父亲检查出病因后就积极治疗，而不是在姥爷的蛊惑下心有迟疑，却又不敢告诉爷爷奶奶，父亲也就不会耽误最佳治疗时机，她的懦弱，她的委曲求全，她的不知悔改，何尝不是害死父亲的帮凶？ 前世，许意每每想起这些真相，都会恨得咬牙切齿，可想起母亲，他又觉得很可怜，姥爷有三个子嗣，最疼的就是大舅，姥姥在世的时候最疼的是大姨，唯独母亲，虽然有个完整的家庭，却也是爹不疼娘不爱，前世父亲死后，姥爷迫不及待的就想把母亲再嫁出去。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或许，这就是母亲的真实写照。 重生以后，他努力的想让母亲好，那些恩怨他也不想记起，但这不代表他会忘记。 于静明显一愣，站在哪儿不知所措，许湛明干咳了几声，“小意，其实……” “你爱检查不检查，不检查别想让我给你们养老，”许意想都不想就顶回去，“还有，今天的钱，你们自己出，”说着，他看向母亲，“别动我的稿费。” 这一大家子集体检查，林林总总花了得有三四万，这么大的开资在许意看来当然不算什么，但对于父母来说，这就是大半年的工资，母亲当然有这个积蓄，但人都有炫耀的心态，自己花钱和儿子孝敬自己父母这边的人就不一样了。 于静没想到儿子竟然这么直白的顶撞自己，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可许意丝毫没有妥协的意思。 母子僵持，气氛有点冷。 “嫂子，你先带爸去吃饭吧，我做了检查再去。”许湛明站出来打圆场。 “走吧。” 许意没理会母亲，转身带着父亲去了血液科。 “小意，你是不是有什么事儿瞒着家里？”等做完所有检查，许湛明才开口问。 “没有。” “是不是你最近写书写的不好？” “不是。” “那是最近有人骂你了？” 许意有点不耐烦的摇头，“爸，你这是怎么了？也变得和我妈一样，我都说了没有。” “那你心情不好？” 往常，许意这么说话许湛明绝对会生气，但今天，他不仅没生气，反而一副循循善诱的样子。 “没有没有。” “那你这臭小子怎么那么跟你妈说话，”许湛明生气了，“刚才你没看见你妈的眼睛都红了？” “那我还不是担心你？” 前世，直到父亲病逝，许意都没亲口对他说过一句贴心的话，父子俩的模式一直都处于斗争或是沉默僵持的状态。 许湛明老脸一红，一手搂过许意，慈爱的拍着他的头，“放心吧儿子，你老子我还没完成任务，不可能有事。”话锋一转，许湛明道，“不过，你可不能再像刚才那样说话了，你有出息，你妈在你姥爷这边也高兴，你也知道，你妈从小就没什么疼，个性强惯了，打碎了牙都往肚子里吞，你和我都不给她面子，那还指望谁给她面子？” 许意叹口气。 许湛明继续道，“你大舅和你姥爷确实是那样的个性，你舅妈也是顾忌你姥爷，毕竟老人年纪大了，这么一大早的折腾下来，身体也吃不消，不和你爸似的，年轻。” “你别总说自己年轻。”许意委屈的回了句嘴，视线也有点模糊，不过很快，眼眶里的泪水就被他憋回去。 “爸是不年轻了，可比起你姥爷还是很年轻，哎，臭小子我问你，你在学校里面有对象没？” 变故来的太快，许意有点儿没反应过来，“你怎么突然问这个。” “你小子可别想瞒你老子，我可在网上看了，你和你们学校里的那个叫什么宁的是不是在一起了？那姑娘我也看了，长得还行，你也大了，也是该找对象了，有时间带回来吃个饭，我和你妈也见见。” “打住，我和安宁只是同学，你别和我妈想歪了。”许意有点无语，真是人红是非多，他这有点儿小秘密全在网上了。 许湛明呵呵的笑了笑，也没说话。 一家人吃了中午饭，休息了会儿，大家又折回医院取化验单。 姥爷、大舅、舅妈、老妈的化验单依次取出来，到了父亲这儿，医生却走出来了，“谁是许湛明？” 虽然心里已经有了准备，但听到医生叫父亲的名字，许意的心还是不由的紧张了起来。 母亲也站起来，跟着父亲走了进去，虽然父亲不愿意让许意进去，但拗不过，还是让他进去。 “最近有没有感觉到咳嗽？”把化验单一放，医生问。 “偶尔吧。” “是不是常打嗝？”医生记录了一笔。 “吃饭有时候会。” 父亲虽然在回答问题，但许意看得出，父亲额头上已经有细小的汗水，母亲也是满脸的焦急。 “腰疼吗？” “不疼。” 医生点点头，从化验单上抬起头，“是这么个情况，现在你的化验单上显示，你肺部有拇指大小的肿瘤，疑似癌病变，建议你还是尽快去复诊。” 轰！ 许意感觉自己脑袋轰然炸开，几乎同时，他的双手被母亲抓着，迷迷糊糊中被母亲撞了下。 虽然感觉神志有点不清，但许意还是结结巴巴的开口，“还……还有救吗？” 医生笑了，“你们不用担心，从你的体检报告上看，这个肿瘤很可能是原发性癌病变，不耽误治疗做个手术是完全可以治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