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二章：进宫面议
殿内，卿晴身着素衣，依着窗沿望着殿内的后花园。宫女步入殿内，上前行礼道：娘娘，有一位大人来访。 卿晴正出神，没有听清。宫女见娘娘迟迟不回话，正不知该如何办时，站于一旁的柒宣说道：好了，你下去罢，娘娘这头我来说，你好生伺候着那位大人，让他等着，娘娘马上过去。 宫女垂首答道：是。 宫女随即退下，柒宣往卿晴身边靠近几步，轻声唤道：娘娘。 见卿晴依然未动，便唤大声了些：娘娘！ 卿晴缓回神来，问道：怎么了？ 柒宣叹口气道：娘娘整日就晓得发呆，一点正事都不做。现下有人来了，还是这般迷糊。 卿晴笑道：有你在，又何须我忧心半分？ 柒宣回道：娘娘总爱这样说，如若不是你从不管宫内事宜，又哪有我的事。娘娘若清醒个一天，我也就舒服个一时半刻了。 卿晴道：好了，说说什么事吧。 柒宣回道：有一位大人到了宫里，来见娘娘的。我让丫头下去请进伺候着，就等娘娘过去了。 卿晴问道：可说是哪位大人？ 柒宣道：宫人没说，也怪我没问。要是娘娘不愿见，我先去看看，若是没什么事，我便打发他走，省得扰了娘娘清净。 卿晴道：不用，既然来都来了，我就见见罢，总不好随意就打发去。我们一起过去看看吧。 听此话，柒宣上前将卿晴扶起，二人往偏殿走去。 陆水被宫女迎入偏殿坐下，茶水点心一一奉上，宫女只道：大人还请在此等候，娘娘一会就来。说完便退下了。那位一起来的公公倒是随侍在侧。不待片刻，便闻脚步声渐近，陆水抬首看去，只见卿晴衣袂纷飞，犹如仙女下凡般迎面而来，心中便是惊喜万分，手脚不觉guntang无比。 卿晴自不知他人如何，自进偏殿见人是陆水，心中便是欢喜。多日以来，难得见上熟识的人，不想今日见了，自是高兴。卿晴笑着走近过去，于对面坐下，问道：陆大人近来可好？ 陆水心神不定，缓过神来时才想起忘了行礼，便赶忙起身行礼，故作镇定道：臣很好，不知娘娘于宫中以来，过得可好？ 卿晴道：大人快起来，我一切安好。 陆水坐下，卿晴见他面色不佳，便问道：大人此番前来可有他事？ 陆水答道：的确有事。 卿晴听了，点点头，道：大人请说。 陆水道：臣今日下朝，路经任府，便进府拜访二老，任大人和夫人很是想念娘娘，问臣娘娘宫中近况，臣想娘娘自大婚入宫以来还未回过娘家，便想到历来祖制，凡出嫁的女子，婚后几日便要回娘家省亲，名为‘回门’。臣在来鸾娇殿之前，便将此事问过皇上，皇上也已应允，想来圣旨也该传到任府了。而臣便亲自来娘娘这，告知此事，方便娘娘早做准备。 卿晴喜上眉梢，笑道：多谢大人。 陆水笑道：娘娘不必客气。 一旁的公公亦道：皇后娘娘多礼了，这回门该要准备些什么还请大人快些同娘娘讲明了那宫门可是不等人的。 陆水点头，说道：公公说的是。 毕竟是皇上身边的公公，能来鸾娇殿尚且要其引路，怎么说都不好给他脸色，陆水便只好应承着。卿晴见陆水面色不佳，言辞不似往日洒脱，便知晓其中缘由，随即说道：公公一路辛苦，还请去歇歇。 那公公听此话，心中明了。因笑着说道：娘娘折煞小人了！奴才是来侍奉娘娘和大人的，怎能偷闲舒服了去？奴才还是先回乾清宫给皇上传话去罢。 说毕行礼退了出去。 陆水从衣袖中拿出一包东西放于桌上，说道：这是夫人让我带给娘娘的，托我带话，还差什么便说，先备齐了，待你回宫时也好带入宫里来用。 卿晴抓过包裹，翻开来看，继而抬头谢道：劳烦大人了。接着问道：不知家中可还好？ 陆水答道：一切都好。只是二老太过思念娘娘。 卿晴道：此次能够回去便好。 说完又屏退了四周的宫女，打发去了外头，只留柒宣。卿晴忍不住笑道：大人可莫再唤我娘娘了，无人在时，唤我‘卿晴’便是。 陆水听了，笑道：如此甚好。‘大人’二字听来总不自在，你可唤我‘陆水’就是。 卿晴道：我便知道你个性子，才让他们退下去的，如此一来，你我便不必拘礼，也好自在些。 陆水点头称是。二人聊得甚欢。 臣子不可在后宫久留，过了一时半刻，陆水便起身告辞。 柒宣早在前头就想插话问几句，毕竟高低有别，两位主子在说话是轮不到下人插嘴的。待此时，方才凑近了问道：娘娘，何时回府？ 卿晴答道：不知，大概就这几日罢。 接着又道：你可是想回去了？ 柒宣笑道：娘娘要回去，我自然得一道回去。再说，这宫里虽好，却总比不上府上的。柒宣自是想回去的。 卿晴道：好，我们一道回府。你且收拾些常用的东西，皇上赐的物品也带些，好给二老带去。 柒宣应道：娘娘想得周到，我这就收拾。 才说完便去房内收拾了。 再看任府内。 奉旨的太监刚走，任家二老便忙开了。娘娘回门可不简单，传旨的太监将一应事物都交代了清楚，又好生叮嘱了一番，可不能怠慢了。任老爷自是稳重，心头皆细细地记下了。任夫人本就是官宦家女，这前后打点准备都知晓一二，想来是不会有什么差错的。 话说任夫人回了西凤，其娘家一直不与其相见，就算偶然碰见了必会掉头就走，不予理睬，任夫人为此甚是感伤。所幸，卿晴嫁入宫中，贵为皇后，任府因此受惠。此时看来，任夫人娘家府上也不敢难为任夫人了。 皇后娘娘回门不是一件小事，得事事周全、万无一失。直准备了好几日，方才妥当。太监回话，陆水上下协调，皆备好了方才回过皇上，娘娘才得以出宫。 至今日。 卿晴身着凤冠霞帔，脸着胭脂水粉，一如出嫁那时。出了殿门，有老嬷嬷扶着，上了轿辇，被一路抬至宫门口。宫门处有一顶八人抬的大顶方轿，改换柒宣扶着上了轿辇，放下四围绸缎，击鼓起轿，浩浩荡荡一路出了宫门。街市上人满为患，凑个热闹，皆挣破了头脑场景不比大婚那日差上分毫。 一时至了任府。摆府落轿。任府上下算得上地位的人均恭迎于门前，着装亦是不敢含糊，能随侍在侧的大丫头也是得体懂礼的。只见轿辇落地，柒宣上前掀起绸帘，垂下身子，将一手探于其内。卿晴伸出一手放于其手上，仔细着衣着，慢慢地走出来。 才走出轿辇，任老爷同夫人便垂身下跪，叩首喊道：恭迎皇后娘娘！ 卿晴往前走过几步，径直步上台阶，伸手扶起二老，问道：父亲母亲，一切可安好？ 二老眉眼触动，似有眼泪，只听答道：都好！都好！一切都好！ 见此，卿晴也不禁红了眼眶，只是说道：外头不方便，还是进去慢慢说罢。 二老点头称是。 卿晴见二老身后跪满一地的仆人，说道：大家都起来罢。 大家齐声呼道：谢皇后娘娘！ 待众人起身，卿晴携了二老往府内走去。众人分侍两侧，依次随后跟入，柒宣一直跟于卿晴身后。 到内堂坐下。卿晴身着的薄丝披风给褪下，由柒宣收着。本着礼数，卿晴本应坐于殿堂正方首座，因其不愿，便坐于下面一侧，二老则坐于另一侧，面相及于面。有宫人在，彼此注意礼数，家常热话也不便说，显得拘束，卿晴便借个由头将那些从宫内出来侍奉的宫人们打发去阁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