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漫长的路
秦晓川原本还在琢磨，以他目前所掌握到关于未来的情况，有多大的把握能提前进入天疆。结果很糟糕。他完全想不起来天疆的门到底是怎么被封起来的，就知道是和牧神以及一个叫做剑鬼的人物有关。 对比起来，貌似怎么去森狱就要简单多了。首先第一步，杀掉一个叫做鬼盗浑千手的人，第二步等一个叫做黑罪孔雀的腐男打开逆海崇帆的大门，再等啊等，很快有位代号大表姐的女英雄就会开启通往神秘地点黑海森狱的路了。但是秦晓川一点都想不起来在这个过程中，暴雨心奴到底起了什么作用，印象里那家伙似乎一直很酱油。 结果凛若梅忽然问了一个很深奥的问题，就好像幼儿园的老师总爱问各位小朋友，长大后你们想做什么呀！ 秦晓川中止了自己的脑洞。他还真是认真的想了想。如果换成问问题的人是名义上的老爹牧神，他就会回答，成为你需要的人。如果这个问题是萧无人在问，关系近一点儿，没准秦晓川会说真话比如“努力救人的人”。但现在站在他面前问“你想成为怎样的人”这句话的人，却是凛若梅。对于凛若梅，虽然才相处一个月，却真正有让秦晓川感受到什么叫做亲情。 当然不是指会“买玩具拿他当小孩哄”，从凛若梅出现在他身边开始，一直到将天天棺材铺介绍给他，或是直接告诉他关于天疆方面的事。凛若梅从一开始就认可了秦晓川这名编外家人，并没有在任何事情上有所隐瞒，并毫不犹豫接手了他未来生活的安排，不听话也会拎起扫帚将人追得满院子窜。 正如凛若梅对秦晓川说过的事实。牧神当年渡入灵芝的那部分元气，已在化形过程中与秦晓川本人灵魂融为一体，哪怕并非一母同胞，秦晓川生来便该是天疆之人。在某种意义上，秦晓川与牧神之间的联系甚至要比凛若梅与牧神之间的关系更为紧密，这一点便体现在两人所共有的紫芝王气上。 如果未来必须要分出立场，秦晓川的立场其实应该是站在天疆一边而不是苦境。但很明显，他对苦境的感情要远远超过天疆。在凛若梅问出那句话后，秦晓川先没有回答，而是稍微判断了一下。 凛若梅的目光很温暖。作为葬南山的时候，她也只是稍微放松闹腾了一些，并不是那种非常有心机的女子。 秦晓川就说真话了：“我想到处走一走。”他一手轻轻拂过腰间的剑，补充，“最好是能破开前方一切阻碍，想去哪儿就去哪儿，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这是一种唯有在混乱却又自由的时代才能做成的事，不受任何约束，也无惧任何险阻。 这个念头是在秦晓川学轻功几次掉下悬崖的时候形成的。在那个时候他就想，练好轻功就可以攀上崖顶去看世人所看不到的风景，练好剑法则能帮助他达成世人所无法轻易做到的事。上辈子所受束缚太多，光是一个房贷就让他大半辈子困在一个小城市里劳心劳力，这辈子有幸寒暑不侵连餐风宿露都学会了，还不能再自由自在一点吗！ 当然可以。如果秦晓川足够强的话。当他手中的剑强到可以无视立场人情恩义仇恨与风波的话，这世上自然再没有什么东西，可以称之为“阻碍”。 “那么，你需要努力了。” 凛若梅中肯道：“你现在还稍微差的有点远。” 那是当然的。生死搏杀除外，秦晓川现在连凛若梅都打不过，就不用再提其他了。 “给我一百年时间，我先去外面扬扬名啊。”没有名气就没有说话权，这个武林就是这样现实。见凛若梅好像没有什么话要吩咐了，秦晓川立刻转身往外走：“我回荒城，把借来的洗悲剑还回去再说。” 身后凌若梅的声音幽幽道：“回来后，记得先去乱葬岗上工作一个月。江湖出名之前，先帮家里再开一座分店罢。还有棺材有些不够用，这个武林天天都在死人，你要尽早习惯啊……” 走到门口的秦晓川一手扶墙，踉跄几步，赶紧快跑。再迟一点，他怕后面变身葬南山的凛若梅又会摸出一叠传单。家里开店也就算了，棺材店这种的乱发传单，关系再好也是在逼人围殴啊。 就这样十几天后。 秦晓川平平安安地把洗悲剑还到了猫妖神社。一个多月不见，荒城里面更破败了。平时除了月漩涡喜欢蹲在萧府屋顶晒月亮，就连萧振岳自己也搬去了空谷神社里养伤。 鬼森林荧光点点，平时也没有人会过来，一切都很寻常。南武林历经两次风波，也终于平静了下来。但当时参与英雄帖的那些门派，也终于显露出一丝颓败的迹象。 “听说你改名叫做‘渡白川’？” 神社里，忘残年喝着茶，悠哉悠哉摸胡子：“正好无人也打算改名箫中剑，你们两兄弟倒是想到了一起去。” “荒城已决定退出武林，我原本的名字最好不要再出现。”萧无人慢慢地道：“剑还好用吗？” 将洗悲剑交给秦晓川使用，是打架之前两人就商量好的。萧家的天之剑法简直是毁剑大杀器，洗悲剑虽然是萧振岳的佩剑，但奈何萧振岳自己都学不会家传的“天之见证”。萧无人也不想一不小心就毁掉自己父亲留下来的东西，正好秦晓川又想试试双剑。 两人一拍即合，半路跑去铁匠铺买了人家的镇铺之剑。本来秦晓川是打着万一不合手，再将洗悲剑中途还给萧无人的打算。谁知道真打起来后，事情变得太快，萧无人直接失去战斗力，而他用双剑似乎也挺顺手呢。 “有点不趁手。”秦晓川用大实话阐述用剑感受。洗悲剑确实是一柄无论剑柄手感、运劲还是锋利以及柔韧上远超一般铁剑的神兵利器。但或许是错觉，秦晓川还是觉得自己最初的小铁剑比较趁手，至少不会用着用着就感觉浑身不对劲。 剑还是自己的好啊。 坐在轮椅上在神社院子里晒太阳的萧振岳微微一笑，想起年轻时候的自己，低声问：“那本册上的内容，你记住了吗？” 那本册子是萧振岳醒来后口述，忘残年亲笔书写的原荒城不传之秘，保命秘法“俱神凝体”。六祸苍龙的英雄帖之所以发去了荒城，正是为了这本秘诀。萧振岳功体已废，为人倒也豁达，捡回一条命后直接将秘诀说了出来，让萧无人等四人练习。 但可惜的是，秦晓川和月漩涡好像是体质有问题练不成。萧无人大概一辈子的悟性都扔给天之剑法去了，让他静下心来练功还不如给他一柄剑。最后只有忘残年勉强入门。让萧振岳满心无奈，直叹天意。 “毕竟是荒城传家的东西，还是忘掉吧？”秦晓川还是比较慎重的。 “不必。”萧振岳摇摇头，一手扶着轮椅站起来。萧老剑师容貌清瘦，白发白须，虽然功体尽废，但依稀可见昔日风骨：“俱神凝体之口诀，吾也曾经赠与两人。除此之外，也曾让月漩涡将口诀捎带给最光阴医治玉刀神，但不知是否还能有作用。” 萧振岳道：“但这本功法要求悟性极高，你也尽可拿去，传给适合的人。只有一点，所传之人切不可在武林为非作歹。除此之外，若还有人习有吾荒城此诀，唯有一种可能，便是三月浩劫之幕后真凶！” 直到后来，萧振岳也回忆不起自己遭遇到的敌人容貌。他的记忆似乎被人刻意封锁。但有一点确凿无疑，制造三月浩劫的人，为的是诸多派门之秘诀，而不是整个武林。 “若遇此人，相杀不过切记回转荒城讨救兵。” 忘残年补充：“荒城之中，唯有你与二弟在外行走江湖。府主此举，也是为了你们的安全。” “再过几天，我会离开荒城出外游历。”萧无人目光看向秦晓川。 秦晓川叹道：“我回去搬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