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晋王义妹
那夜晋王脱险后,在官道上遇到了赶来救驾的亲兵,晋王想起动身来居留山之前,庆国公无意间嘱咐自己多带亲信卫兵的事,果然如他老人家所料,这居留山的隐秘之事并不是自己想的那样简单。若不是亲眼所见,江湖上罗星门的传言再神乎其技,混迹军中的自己也不会当真,还有那鳌兽和居留山巨兽之说,看来绝对不是危言耸听,父皇这个差事交办下来,原以为轻巧得很,现在看来竟是比带兵打仗难上加难。 晋王立即传令亲兵:天亮后树林方圆十里范围内,以鲜血布下陷阱,逮捕异兽。又将此行牺牲的随从都厚葬并加倍给予抚恤。最后又嘱咐属下,在林中如果遇到白衣女子负伤,立即带来医治,若是只寻到尸身就加以厚葬,尽量寻到她家人,一并抚恤。 晋王和赶来救驾的三十多亲兵都是军队里磨炼出来的,子时已过,连夜赶路并不适宜,索性在官道附近安营扎寨,四周一边设置陷阱防御鳌兽,一边简易的处理晋王腿伤,好在骨头没碎,只是腿骨折断,晋王将腿伸给他副将,王达深知晋王脾气,双手交错嘎哒一下便将腿骨复位,晋王忍痛伸腿活动,果然关节已经行动自如,绑好夹板起来走了几步后,晋王突然停住做惊诧状,身边几人见了晋王神色,自然将目光随着晋王瞩目处看去,原来是那个白衣女子。 她当然是方见南,重获新生的她心情痛快淋漓得很,迈的步子也比平时大了许多,在漆黑的夜里一人独行,步伐爽利洒脱,在他人陷入危难时挺身而出,生死关头孤身一人引开鳌兽,死里逃生后潇洒的出现在众人眼前,丝毫没有畏惧神色,这样的女子谁曾见过?方才与晋王一起逃出来的两个随从不禁也惊讶道:“真的是她!” 晋王从未见过这样洒脱有英雄气的女子,虽然黑夜里看不清楚面貌,也深深被方见南的气质吸引,与那些闺秀碧玉相比,她像是块顽石般坚不可摧,自有一副江湖儿女的傲骨。如果世上的女子都以花草比喻,方见南应当是生生不息的稗草,不能与百花争艳,却自顾自的活出自己的天地,想生在哪里就生在哪里,哪怕他前路艰难险阻,霸道却也倔强地生长着…… 于是乎,晋王对这个不寻常又寻常的女子有了些别样的情愫,认出方见南后,晋王在身边人的搀扶下亲迎方见南,副将王达慢慢走近,认出是自己以剑掷出那女子,提防着跟了过去。 “敢问姑娘芳名,师从何人?在下得姑娘搭救,日后也方便登门拜谢!” 方见南看见一行人衣着整齐,领头得晋王郑重其事的言语吓了一跳,救下他们实属巧合,若不是误认鳌兽是叼金兽,自己报仇心切,她不一定会冒险相助的。想到这里,方见南有些惭愧,于是答到:“我叫方见南,没有门派,刚刚的事不必道谢……” 还未等方见南说完,晋王看清她孝带未除,知道家中近日有丧事,她孤身一人深夜在林中实属反常,便打断道:“姑娘为何深夜在此?山中异兽出没,姑娘身手虽好,多加防范还是好的。” “……”方见南想起自己的行囊还在树下,又觉得自己没了钱不得已栖息在野外,实在说不出口,正在迟疑着不知如何作答。一个小兵跑到晋王跟前,送上方见南的包袱。 “额,这个正是我的……” 没等方见南伸手去接,王达抢先一步拿到包袱,在晋王等人面前拆开来看,包袱里东西简单得很,除了两件衣裳,便是一封聘书,王达见到聘书递给晋王。晋王见王达谨慎至此,未免太小人之心,心里本就觉得对不住方见南,这聘书他出于好奇打开来看。 “姑娘可是方见南方小姐?” “是我!聘书是我与张家张暨白的,我此行就是去长宁城张家。”方见南觉得失物交还理应讯问清楚,并没觉得王达做法有什么不妥,刚刚从劫后重生的喜悦中回过神来,方见南很快回到了现实中,她要寻找那位素未谋面的张暨白,将来还要嫁给他…… 晋王见了聘书,对方见南已有婚约感到莫名的失落,眼色一下子暗淡了下来,王达是晋王亲信,默契很深,此时对晋王的眼色颇为不解,直到之后发生在方见南身上的那件大事才让王达明白过来,此刻晋王已经对这个看似寻常的女子动了心。 “方才冒犯了姑娘,在下惭愧!”说完晋王一揖。 “严重了!”方见南接过行囊,作势这就要离去。 “夜深了,方姑娘一个人上路太危险了,况且方才那异兽还未落网,若是再出现,姑娘只身一人,恐怕难以抵挡啊!”晋王又担心的规劝道。 “额,这官道上,应该不会有走兽吧!”方见南何尝不知一人上路不方便,晋王一行人已经安顿好,自己一个女孩儿家万万不方便在此就留。
“方姑娘今夜救了在下和我三位随从,救命之恩,萧县城市化绝不敢忘。姑娘若是顾及名节,你我二人结拜为兄妹如何?”晋王一脸真诚,不顾王达在一边使眼色,方见南见晋王面对鳌兽时毫不畏惧,对敌时颇有谋略,猜想他并非寻常百姓,看样子像是个军队统领,说话的样子和眼神像极了方东篱,想到哥哥的梦想也是和父亲一样入军中,为国效力,对晋王更是亲切,索性点头答应下来。 于是乎,晋王在一队亲信人马见证下与方见南结为了结义兄妹,晋王说,此行众人既设营帐,既是行军作战的体例,繁文缛节可免,已经结为异性兄妹,便与骨rou至亲无异,当夜方见南与晋王同帐而栖,分榻而卧,方见南其实并不知道晋王真实身份,晋王以为她已知道自己姓名,只是心性洒脱并不当他是皇亲贵胄,说起今夜遭遇鳌兽,一个劫后余生,一个热血不减,两人一夜攀谈竟不知东方暨白。 第二天卯时,晋王一杆人等还呆在原地要搜索鳌兽行踪,知道方见南要去长宁城,晋王暗暗塞了银子在方见南行囊里,又送了一匹马和晋王府晋字令牌给她,嘱咐说,一路上有什么疑难,拿着令牌去各地府衙便能寻求帮扶,方见南见晋王待自己这般周全,哪里还像是结义兄妹,亲meimei也不过如此了,想到这里,不由得想起来方东篱,哥哥不知身在何方…… 晋王并没听方见南提起叼金兽一事,更不知她哥哥方东篱失踪,见方见南脸上化不开的忧愁和感伤,不由得体恤起她来,想不到洒脱如方见南一般的女子,也有这样不为人知的烦恼忧愁,联想到长宁张家去年为卯月赎身一事,张暨白沉迷于狭妓作乐,这门亲事对于方见南来说,简直就是枷锁。想到此处,晋王了然几分,方见南重孝在身,三年内不能行婚礼,那么待到自己处理完居留山的事情,就去长宁城想办法解除婚约便是。 送走了方见南,晋王立即绸缪起调查居留山隐秘一事,一整天下来,鳌兽不见踪影,匆匆去周边城中调集人手,晋王突然想到方见南心性单纯,怕是难以与心机颇深的青楼女子共处,立即写下一封贺贴,想来自己应当有几分薄面,张暨白看在自己的份上大概会重视方见南,不让她受委屈。贺贴吩咐快骑送出,晋王也了了心中牵挂,与王达等人商议居留山中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