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山院 - 仙侠小说 - 御术师在线阅读 - 第二百一十七章 群臣宴(一)

第二百一十七章 群臣宴(一)

    当韩少倾与张灵儿尾随张九龄丞相穿过丹凤门,抵达宣政殿之时,这里已经是百官云集,群臣俯首。

    在场之人皆已经分等级而坐,只有宣政殿最北方的那把龙椅还是空的。

    平日里宣政殿是百官议事之所,而今天玄宗李隆基却在这宣政殿上大摆筵席,可谓是对大食国与天竺的两位使臣重视有加。

    韩少倾扫了眼在场的众人,竟然发现李幽若在朝他微笑。

    韩少倾一愣,张九龄一掌拍在他的脑门,“兔崽子别瞎看,有什么好奇怪的,李幽若的叔父萧远不仅仅是是匿龙阁的掌事,同样也是当朝太师www.shukeba.com。”

    “这……”韩少倾简直是惊骇,他没有想到当初在幽州城内与陆离战斗过的萧远竟然是当朝太师?

    “不过他虽为太师,但是几乎没有什么实权。”张九龄道,“他的修为你不必奇怪,在朝之人难免也有御术高手,即便是我们张家内也有三两个太虚境,陛下手下自然深不可测。”张九龄细声道,“你个臭小子千万记住了,别多话,凡是看我脸色行事。”

    韩少倾自然知道,这筵无好筵,会无好会,皇帝心中想的自然是要聚群臣把酒言欢,但底下的臣子们却不这么想,非要趁机都个你死我活不可,很显然韩少倾此刻就已经无缘无故的被这么拉下了这趟水里。

    再环顾一周,除了当朝的一些官员,普渡大师倒是带了几个和尚安然的坐在一旁。韩少倾心想,禅宗深受皇帝重视,如今普贤人头落地,禅宗如今带头的自然变成了眼前的普渡,而普渡的修为若是与韩少倾斗起来,他有信心不败下风。

    当即有几位官员迎了上来,无外乎说了一些客套话,韩少倾一脸的无奈,心道这官场果然是莫名其妙,还好当初他没去考取什么功名。

    “老师,这边请。”林徽来到张九龄的面前。

    张九龄点了点头,便在林徽的带领下走到了宣政殿之内离那龙椅最近的位置。整个宣政殿的宾位是如此安排的,皇帝的龙椅在北,殿下群臣百官各分占东西两列,皇帝的左手边第一个位置便是张九龄张丞相的位置,而右手边的头两个位置自然是安排给了大食国的王子查理德与天竺国师阿米尔汗。

    “快坐下!”张九龄一把按住韩少倾,将他按在了座位上。

    “你……你个老家伙下手这么狠!”韩少倾气不过,跪在那里生气。张灵儿则是捂着嘴偷笑,“少倾哥你不知道的,这种筵席可不是儿戏,一旦被人抓到把柄你可就要惨啦,你还是听爷爷的吧。”

    张灵儿自小便在家中长大,性格虽然顽劣了一些,但却是个实打实的大家闺秀,故此她深知宫里这套规矩。

    “怎么,这种阵仗你也见过?”

    “那是自然!”张灵儿骄傲的挺起胸脯,“像这种宴会我五岁时候就来过呢,那时候就连皇帝都要抢着抱我呢。”

    韩少倾捏了捏张灵儿的脸,“看来你小的时候就是一个祸国殃民的胚子啦!”

    “切!”

    “咳咳……”张九龄怒斥道,“宣政殿上你们休得无礼。”

    “是。”张灵儿赶紧羞涩的低下头不说话。

    韩少倾摊摊手,“我说老头……”

    他的话还没说完,一个看上去五十多岁的老人走了过来,瞧了眼韩少倾与张灵儿,冷笑道,“张丞相,看来今晚对你来说不会太好过啊。”

    “那就不劳烦阮太傅费心了。”

    韩少倾一听这人是太傅,精神头立马就起来了,“阮太傅,晚辈有礼了。”

    他当然不知道张灵儿原本要嫁的人就是阮家的人,这件事没有人与他说过,他更不知道这朝堂之上这位阮太傅是张九龄的劲敌。其实韩少倾是好意,本着尽量不给张九龄添麻烦的心理,便与这个阮太傅客气了一番。再说他觉着当时在城楼上两人也算是见过一面,那时候不知道这老头的身份,这时行个礼确实也是应该的。最主要的是……这俩老头的关系在他看来似乎很好……

    “哦?”阮太傅哈哈大笑,“这位后身很是有意思啊,看来老朽确实是老了!”

    阮经自然是把韩少倾的举动当做了挑衅,但韩少倾明显是没这么想,“过奖了,过奖了……”

    阮经一愣,心想没想到这个小子如此不要脸,自己都把话说到了这个境地,他还恬不知耻的欺辱老夫。不过阮经终究是一条混迹官场数十年的老狐狸,抿了抿嘴,微微一笑,便回到了他自己的位置上。

    “你做的事情太多余了。”张九龄道。

    “喂喂,老头你这是什么意思……”

    正值这时,鼓乐齐鸣,场中的宫女们翩翩起舞,一时之间在场的所有大臣都噤声不言,而韩少倾的嘴自然是被张灵儿捂了个严严实实。

    “陛下到!”

    高力士一声长吼,紧接着李隆基姗姗来迟,缓缓的坐在了龙椅之上。紧接着张九龄兀自站起,百官跪倒,以朝天子威仪。韩少倾不敢不跪,自然是跟着跪了下去。

    “众卿平身,哈哈哈!”

    李隆基双手一挥,群臣这才站起,纷纷又都坐回到原位。这时宫女们才依次将酒菜摆上桌子,这宫宴才算正式开始。

    李隆基举起酒杯,朝殿内群臣呼道,“今应承天运,聚百臣于此,把酒言欢,岂不乐乎!”

    说罢李隆基将杯中之酒一饮而尽,而宣政殿内的客人们也皆是将酒杯倾尽。

    这时太傅阮天站了起来,端起酒杯,与天子道,“陛下,今日佳音美酒,更有美人起舞,若无诗无文,岂不是一大憾事?”

    “爱卿说得有理!”李隆基微微点头,“有酒助兴,吟诗为上!”

    “只是不知哪位爱卿可愿先来?”

    群臣沉寂,竟然无一人愿做这出头之鸟。太傅阮天笑了笑,“素闻韩公子不仅仅是功深造化,这文采更是非同凡响,何不请之作诗一首?”

    张九龄冷哼一声,“阮太傅真是说笑了,也不知你这臆想究竟从何而来。”

    “却也正是老夫的臆想。”阮太傅笑道,“当初听闻丞相说张家所招的贤婿不仅要文武出众,还要德才兼备,故此我还以为这位韩公子在诗词之上也有造诣,不曾想也是一介莽夫而已。”

    韩少倾站了起来,先朝李隆基施了一礼,再与阮太傅道,“这诗嘛,作自然是可以,但只是不知道太傅出何题考验晚辈呢?”

    “古有曹植七步成诗,老夫看来韩公子的文采定不输于那曹植吧,不妨今日也在这宣政殿上惊艳一番?”

    “胡搅蛮缠!”张九龄们猛然站起,“那曹植乃是受曹丕所逼迫,故此才有了七步成诗的典故,韩少倾自与那曹植不同,没有争名夺利之心,你想要他七步成诗,岂不是在说陛下与那曹丕一般?”

    “你……”阮太傅竟然一时无言以对,这种大不敬的罪名,他可不敢抗下。

    却见韩少倾淡淡一笑,“我今日若是怯了,也有损张丞相的威名,毕竟我韩某乃是丞相客卿,既然住得丞相府,怎么也不能丢了丞相的面子。”

    “哦?”阮太傅趁机羞辱道,“若你真能七步成诗,我便输你半帑金子如何?”

    这一言狠辣无比,着实是在羞辱韩少倾的出身门户。

    但他却不为所动,佯装大喜,“太傅可当真?”

    “哈哈哈哈,天子面前无戏言,我自然说话算话。”

    此时在场的众官不由对韩少倾这个年轻人的印象急转而下,果然是寒门子弟,不过半帑金子便已经高兴成这个样子。

    张九龄已经气的说不出话了,哼了一声,便坐了下去,看也不看韩少倾。

    张灵儿安抚道,“爷爷,你放心吧,少倾哥哥他从来都没有让我失望过。”

    “哼,这个狂妄的小子,这一次算是栽大了!”张九龄气道,“我倒是不怕丢我这张老脸,但若是他在此丢了脸,到时候惨的可是你啊灵儿。”

    只见韩少倾走上前去,迈出第一步后,便听她笑诵诗句。

    “天子面前无戏言,半帑金银重如山。太傅不会点金术,何来家私万万千?”

    这四句一出,众人哗然,而韩少倾只不过才走出三步而已。

    只见他淡淡一笑,继续迈出第四步来。

    “我等出身最微寒,家徒四壁少吃穿。赢得太傅不赊欠,天子面前无戏言!”

    韩少倾哈哈大笑,此时诗句已了,正是走了七步,半步不多,半步不少。张九龄眼冒精光,直呼道:“好,好!”

    百官喝彩,没有想到韩少倾真的七步成诗,更是大大的羞辱了为难他的阮太傅。而阮太傅的人则低头不语,场面异常尴尬。要说他们确实也被韩少倾这文采惊艳,但鼓掌也不是,不鼓掌又不是,毕竟自己是阮太傅的人,他们要是跟着喝彩,那还不把阮太傅气死。

    阮太傅的脸色煞白,没想到偷鸡不成蚀把米,羞辱这韩少倾未能得逞,反而会被他借题发挥,羞辱了一番。

    此时的阮经又惊又怒,哑口无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胸口闷气郁结,喘息不得。只见阮经眼神灰暗,瘫软在座位之上。

    这时韩少倾走到阮经的桌前,“太傅大人,天子面前无戏言,这半帑金子可否拿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