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20年前的仇恨
纽约本就是全球最繁华的城市之一，小库恩的车又行驶在纽约最繁华的区域内，街道两侧都摆满了彩灯闪亮的圣诞树，各个商店也都装饰一新，橱窗内摆满了琳琅满目的商品，人行道上的行人熙来攘往，脸上大都挂着那种畅快的笑容。 此刻的纽约灯光璀璨，霓虹闪烁，宛如不夜之城！ 坐在车中的小库恩，想起他小时候，每一个圣诞节都过得很不快乐！别的人，像斯科特或者秦伊莎，圣诞节的时候一家团聚，其乐融融。可在小库恩家里，却总是冷冷清清的两个人，在这样一个特殊的日子里，尽管老库恩都会强颜欢笑地为他买回许多圣诞礼物，准备上一桌丰盛的圣诞晚餐，可孩子的心灵是敏感的，那种装出来的欢乐却更加让小库恩心酸！ 在自己离开的四年后，老库恩的圣诞节又是怎么过的？一个人的圣诞是不是更加凄惨？要说对逝去的蕾亚库恩的感情，老库恩要比小库恩还要深的多，毕竟小库恩连母亲的容颜都只是在相片上见过，而老库恩却和蕾亚一同生活了六年。 蕾亚在她最美好的年华里香消玉殒，只将自己最美好的印象和最深刻的痛深深烙印在库恩父子的心里，然后让他们在回忆中痛苦，在痛苦中回忆！ 可怜的老库恩，小库恩渐渐长大后方懂得他承受着怎样的痛苦和折磨，但那时父子间隔阂已成，很多关怀的话，很多安慰的话，很多抱歉的话，都是少年时的小库恩难以说出口的。 或许，今天就是一个父子和解的契机？ 福特商务车就在小库恩的遐想时驶到了目的地，曼哈顿区的一栋白领公寓内，当年老库恩夫妇租住的老房子。后来蕾亚库恩车祸去世，马库斯库恩开餐馆赚了钱在长岛买了别墅后，就将这处物业买了下来，作为父子两个的心灵圣地，以往每年的圣诞节父子两人都要来这里住一阵子。 瑞克明德尔将钥匙交给小库恩，并且留下自己的电话号码后，就驾车回去了。 小库恩上楼，打开房门，童年的记忆就汹涌而来。 这里的布置一如二十年前那样，到处都是70年代初美国中产阶级审美的体现，老式的电话、老式的电视、老式的吸尘器和各种老式的家具，墙壁上挂着的都是那种70年代风格的渡渡鸟装饰画，房间因为经常被打扫，所以显得一尘不染。总之，一踏入这里就仿佛时光穿越到70年代一样。 在柜子上，还有他母亲蕾亚去世前的照片，照片中的蕾亚正是风华正茂的年纪，身穿着洁白的厨师服，右手举着一个勺子，一头柔顺的金发自然地披散着，脸上带着甜甜的笑，有些傻，简直漂亮极了！ 小库恩拿起相片，凝眸注视了一阵子，就又放下了，对于母亲的感情他是很复杂的，在那个车祸现场，是母亲用自己身体保护了他，才让他幸免于难。有的时候小库恩会想，如果当时母亲稍微自私一点，是不是活下来的就会是她？ 唉，据老库恩说，当年车祸出得很突然，人在那时的反应只能是下意识的，是不经过大脑思考的行为，是母亲对他无私的爱，让小库恩活了下来，他从一出生，就亏欠母亲良多！可是，这残忍的上帝，却永远都剥夺了他报恩的权力！ 小库恩又走进自己的卧室，自从上了寄宿高中后，这间房间就又空了下来！里面的陈设依旧，和自己初中时候的布置一模一样，小书柜里还摆着一些蜘蛛侠和超人的漫画，擎天柱等汽车人的玩具等。 小库恩打开那盏小台灯，就是在这盏灯下，自己听着父亲讲的故事入睡，自己沉醉于漫画中蜘蛛侠大战绿魔，自己拿着大黄蜂和威震天对战，自己……小库恩的眼角有些模糊。 不知过了多久，小库恩听到有人用钥匙开门的声音，急忙从卧室走了出去，正看到马库斯库恩走进来，手里还提着一大堆食材。 老库恩和小库恩两人长得很像，只是他长得更加成熟和沧桑，不像小库恩那样粉嫩。 小库恩看着他老爹，头发黑白夹杂，两鬓的银丝比4年前多了少许，眼镜后面那双智慧深邃的双目也在看到小库恩后流露出更多难以遏制的情感，即使是圣诞节依旧身穿黑西装白衬衫，配上一条夹着金色领带夹的带斑点深蓝色领带，严肃刻板的如同政府部门的特工一样，这是他做华尔街股票经纪人时留下的着装习惯，一直保持至今。 “马库斯，你回来了？”小库恩憋了很久，才憋出了这么一句话，4年来，小库恩没有回国家，在电话中和老库恩也是各种吵架，都忘了该怎么和老爹正常说话。 老库恩仔细地大量着自己的儿子，比4年前高了不少，也成熟了许多，看上去像个成年人了。对于儿子在好莱坞取得的成绩，他很高兴和自豪。但是在面对自己儿子的时候，那种淡淡的尴尬感觉还是挥之不去，而且也不能用他在商务领域的经验去处理。 “我回来了，”老库恩点点头“今天是平安夜，我们一起来做菜吧！” 小库恩很快答应下来，和老库恩一起走进厨房，如同回到小时候一样，一起准备平安夜晚餐！ …… 多少尴尬，多少隔阂，也都在默契的共同劳动中消散；多少真情，多少温暖，也都在亲切的晚餐味道中唤醒！ 父子之间，就没有一顿晚餐不能解决的问题。如果有，那就两顿！ 生活中的问题总是让人尴尬，老库恩不会问小库恩和秦大小姐是怎么回事，小库恩也不会问他老爹这些年又交了几个女朋友。 相反，谈彼此的工作会让两人之间的尴尬淡化许多。餐桌上，父子俩一边喝着白葡萄酒，一边谈论着家里的法国餐厅，谈论着小库恩的新电影计划，谈论着老库恩当顾问的那间跨国公司，一顿饭之后，两父子就亲近了许多。 吃过晚饭，整理好餐具后，小库恩就坐在老沙发上看老库恩订的那些杂志，都是关于金融管理或者美食餐饮类的，这些算是这间房中最新潮的东西了！ 他正兴味盎然地看杂志里面介绍法国的一间米其林三星餐厅的特色菜时，就听到老库恩语气严肃地说：“马克，我有一件事要告诉你！” 小库恩愕然地抬起头，老头子这是怎么了？平常马库斯的表情就很严肃刻板，现在他的表情比以往还要更加郑重几分。记得4年前，他把小库恩赶出家门时的表情都没有这么严肃。 “没问题。”小库恩放下杂志。 “马克，你记得你母亲是死于车祸意外的吧？”老库恩以前很少在小库恩面前提他母亲，此刻的他，平淡的语气中隐隐带着沉痛。 “嗯！”小库恩点头，脸色也变得十分悲痛“我知道，那是20年前，母亲载着我去接你吃中饭，结果路上遇到黑帮火拼，导致车辆失控，最终只有我活了下来。” “是啊，警方公开的报告就是这样！”老库恩平静的语气里夹着愤恨地说道：“但这不是全部的真相？” “难道里面还有什么隐情？是你或者mama当年得罪了什么人了么？”小库恩坐直了身子，焦急地问道。 老库恩点点头，又摇摇头，脸上充满了无奈和愤怒，说道：“的确有隐情，那绝不是一起普通的黑帮交火！但并不是我或者蕾亚得罪了什么人，而是遭受了池鱼之殃，只是阴谋中波及到的一个小人物。恐怕幕后的黑手都不记得曾经杀害过你的母亲！”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小库恩愤怒用拳头砸了一下茶几，低吼道，如果他的母亲是被别人谋杀的话，那么他绝不原谅。 老库恩又陷入了那段痛苦的回忆中，他双眉紧锁，表情痛苦，话语中充满了追忆和悲伤：“那是在20年前，那时我还是华尔街一家证券公司的股票经纪，收入很不错，你的母亲生下你之后，就在家做全职mama。 蕾亚的家务能力很差，做家务的时候总是笨手笨脚的，不是打破了杯子，就是弄坏了电器，我劝她雇佣一位家政服务员，她也不肯。她不是个好主妇，却是一位好mama和好妻子，她把你养得健健康康的，每天都会做出法国菜在家等我回来，一家三口围坐在餐桌上享用着美味的晚餐，那是我一生中最快乐的日子。” 小库恩看着老爹沉浸在回忆的幸福中，眼泪止不住地、无声地流了下来，听着老爹往下讲。 “1973年10月3日，我永远记得那个日子。在那天上午，我得到了自己将要升职提薪的消息，同时，蕾亚也打电话过来，告诉我4个月大的你已经学会叫mama了！我简直高兴得要疯了，感觉生活中处处充满阳光！” 老库恩惨笑一声：“谁知，上帝却总爱在你最得意的时候，同你开个玩笑！我在餐厅中等来的不是你的母亲，而是一声晴天霹雳，你们受到黑帮冲突的波及，和其他车辆相撞导致侧翻！蕾亚当场因为失血过多而死，幸运的是，在临死前她保护了你，让你能够幸免于难！” “警方调查结果怎么说，父亲？”小库恩声音沙哑的问，这件事情对他的震撼实在太大，不能不问清楚。 “警方？”老库恩恨恨道：“这帮家伙对于真正的犯罪总是束手无策。你能相信么？在制造了两起车祸，两位无辜的市民命丧当场之后，引发枪战的两位黑帮成员竟然在短短几天内都死了，警方竟然没有感到意外，反而草草结案了！” “父亲！我们都知道那些警察中充满了官僚，他们一直如此。”小库恩让老爹心情平静下来，又问道：“你说母亲只是受了池鱼之殃，那么真正的受害者是谁？幕后的主谋又是谁？” “另一位受害者名叫罗杰巴恩斯，是受雇于乔治威尔斯金融投资管理公司的高级金融分析师，我认为他是被他的老板干掉的，而蕾亚和你被动卷入其中。”老库恩冷冷说道。 “乔治威尔斯？”小库恩吸了一口凉气。 美国这20年来，有两个人创造的财富神话最受瞩目，一位是微软的创始人兼CEO比尔盖茨，另一位就是乔治威尔斯，两人的身家都接近百亿美金！ 如果说比尔盖茨借着第三次科技革命的东风，凭借着新科技浪潮，一举将自己和微软送入辉煌的巅峰，更加受到大众的热捧。那么，乔治威尔斯在传统金融势力横行的华尔街逆势崛起，则更受到精英人士的青睐。毕竟，从摩根、高盛、美林这些老流氓手里抢蛋糕，要比自己重新做一份蛋糕更加的艰难和危险！ 而乔治威尔斯不但这么做了，还做成了，硬生生的在拥挤的华尔街圈出一块地来，在财团林立的资本市场中牢牢占据了一小块份额！ 只用了20年时间，他就把自己创立的那家金融投资公司发展到和那些老牌投行相媲美的规模，个人财富和影响力也急速膨胀，是美国金融界的新贵！ “就是他！”老库恩重重点头，脸色阴沉道：“就在这场车祸后不久，乔治威尔斯就抓住了石油危机的时机，在股市里面圈了一大笔钱，彻底在华尔街打响了名气。从此之后，他的投资公司兼职有如神助，好像能够预测未来般，对国际政治、经济形势拥有极其精准的预测，制定了一个又一个疯狂的扩张计划，抓住了一个又一个的机遇，创造了一次又一次的金融奇迹！” 小库恩知道他老爹就是一位资深的华尔街人士，虽然地位不高，但是凭借他扎实的职业技能和精准的眼光，管中窥豹也能洞察美国金融界的不少内幕，他问老爹道：“他是怎么听过那些老财团们的围攻的？” “他并未受到那些老财团的攻击，因为他采取了一种聪明的方式！”老库恩苦笑道：“他没有吃独食，而是将那些财团们融入自己的计划之中，带着大家一起赚钱！同时，他又在几大财团间保持平衡，如同杂技团中精湛的走钢丝演员，在自己的独立和财团的支持之间维持着恐怖的平衡。” “就像创建秦氏财团的秦朗那样？”小库恩问道。 “是啊，在华尔街，很多人都管他叫做秦朗第二！”老库恩的语气中除了仇恨外，还有几分欣赏。 “可惜，他晚生了一百年！如果把他放到19世纪，没准美国就会又多出一家能够影响世界的大财团了！现在的金融业，已经不会允许秦朗和摩根类似的人物存在了。”这对小库恩算是一个好消息。 “但他的力量仍然不能小觑，在美国，当一个人的资产达到百亿规模，那他的力量大到可以左右一个地区的金融秩序，决定一个小国的政权更迭，最小也可以保障自己的罪恶不受法律的制裁！”老库恩的话是对小库恩的警告。 “有什么证据能够证明他是幕后的黑手？”小库恩定定的看着父亲，他不怕乔治威尔斯，但怕搞错了复仇对象。 “除了我上面说的那些，”老库恩顿了一下，仔细思考了一下，将某些自秘密渠道得来的信息有选择地告诉自己的儿子，“我有确切的信息，能够证明乔治威尔斯是瓦隆家族上任教父的私生子，而那场火拼的双方就是瓦隆的死兔党成员同哥伦比亚毒贩子；还有，乔治威尔斯的亲信约翰普尔曾经出现在事故现场。另外，还有其他一些佐证。” 这些证据根本不能形成完整证据链，拿到法庭上也证明不了什么，但小库恩又不是法官，凡是都讲证据。这个时候，自由心证就可以了！反正乔治威尔斯这种人就是杀错了也不冤枉！ “没有其他嫌疑人了么？”小库恩冷酷问道。 “没有了，我暗中调查了10年，你母亲的死要么是单纯的意外，要么就是乔治威尔斯下的黑手！而单纯意外的可能……”老库恩冷笑了一下，这种事情恐怕只有警察才会把它当成单纯的意外。 “父亲，我了解你！今天告诉我这些，不是为了就告诉我真相吧？你准备怎么为母亲复仇，不会是想通过法律途径解决吧？”小库恩的话里都冒着寒气。 “法律？法律也仅仅是法律罢了，它不代表公平，也不代表正义，仅仅只是代表一种规则和秩序罢了！在百亿富豪面前，它不过是被玩弄的对象。既然它不能约束那些超级富豪，凭什么能够约束我？我会用更加直接的手段。我要的是正义，是以牙还牙，不是那些软弱无用的法律！” 老库恩在话中对法律表达了nongnong的嘲讽和深深的鄙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