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1章 两个年轻人的困境

    洛杉矶，伯班克。

    时间已经到了12月初，北半球正式进入了冬季，虽说洛杉矶的冬季不算难熬，不过走在街头，冷风之下，依旧让人感到几分寒冷。

    《女巫布莱尔》的两位主创——导演兼编剧丹尼尔麦里克和制片人爱德华多桑切斯——用了十几天时间，又先后奔走了二十几家大大小小的电影公司，依然是一无所获。他们的心，比洛杉矶的天气还要冷。

    在这些天里，他们带着录制了《女巫布莱尔》的DVD光盘，先后去了新线、米拉麦克斯、帝门影业等中型电影公司，只是结果却是出奇的一致，电影一开始放映，他们看到那画质很差的画面，还有摇晃得极其厉害的镜头，他们就摇了摇头，说“没有再看下去的必要了“。无论他们怎么解释“伪纪录片理论”，得到的都是微笑的“No”。

    至于像六大旗下的负责独立电影的子公司，比如福克斯探照灯、试金石影业等，连见面都免了，直接在电话中就拒绝了，六万美金拍出来的东西，给他们的感觉太像一个恶作剧了。这个结果也在他们的意料之中，这不是因为大公司的傲慢，而是他们的行为太过颠覆。

    既然中型电影公司和大公司都拒绝了，他们只能打好莱坞不计其数的小公司的主意，最起码，要把6万美元的成本给收回来，为了拍这部电影，他们可都求助了自己的父母和其他亲人。

    在打算去那些不靠谱的小公司那里碰运气之前，他们还打算去CMS那里试一次，虽然他们知道CMS从来没有过购买独立电影版权的业务，可CMS的创始人马克库恩却是他们的偶像。

    正是6年之前马克库恩凭借着100万美金拍摄的《电锯惊魂》入行，一路高歌猛进，成为好莱坞目前最炙手可热的商业片导演之一，也积累了20亿美元的身家，将自己送入了福布斯全美富豪榜。这种励志的故事，正是激励两个人踏足好莱坞的原因之一。

    但是和自己的偶像对比，他们没有千万富翁的父亲提供处女作的起步资金，也没有一个在ABC做高管的教父为他们提供人脉，他们都是初进好莱坞的菜鸟，没有人脉、没有资金、没有名气，更没有推销电影的渠道，有的只是怀着对未来的憧憬、对电影的热爱的两颗火热的心。

    或许，一直喜欢创新的马克库恩，会懂得欣赏摇晃镜头这种DV电影的风格，会明白伪纪录片模式对影片真实感的提升作用，当然，这只是一种可能性而已。何况，对方正在印度果阿那里拍摄《谍影重重2》，可能根本就没有机会看到他们的电影。

    可不试一试他们又怎么会甘心？

    来到了重新装修过不久的CMS总部，通过前台预约，他们只见到了发行部的一个小主管，就理所应当地被拒绝了。问清了来意之后，对方连片子都没看，也没有询问影片相关信息的意思，直接一句“本公司没有购片业务”就把他们打发了。

    但就像俗话说的，上帝关闭了一扇门的同时，也为你打开了一扇窗。

    他们遇到了来CMS办事的伊丽莎白秦——马克库恩的模范女友，看起来，她完全没有被多维空间的失败所影响，依旧是那样的美丽、从容、温婉而坚强。丹尼尔和爱德华多一直认为，能够拥有伊丽莎白这样的女友，给马克库恩带来的成就感，应该不下于他在好莱坞的成功。

    他们也遇到了自己的运气，伊丽莎白对于两个青年用6万美金拍了一部电影，并且寻求发行的故事感到好奇，在放映室里，这部小成本的恐怖片将她的小跟班儿（是伊万卡，但他们不认识）吓了个够呛，也激起了她本人的兴趣，当场开出了200万美元的买断价。如果不是CMS负责电影业务的副总裁戴维沃格尔表示要得到CEO简威廉姆斯的同意的话，这桩生意当场就成了。

    两个人就这样心怀忐忑的回去等候消息，伊丽莎白毕竟不是好莱坞的圈内人，她的财团小姐身份，她的马克库恩女友身份，能否决定CMS“高价”购买一部影片，丹尼尔和爱德华多都很怀疑。

    电影业，是一个专业性很强的行业，有些东西，就连那些在好莱坞混迹了几十年的老鸟都搞不清楚，更别说伊丽莎白秦这种圈外人了。那些高管们，可能根本就不会把她的意见当一回事，她不是马克库恩，她只是他的女友。

    所以，在离开CMS之后，两个人也没有停下推销的脚步，每天都要跑几家小电影公司，并且大言不惭地宣称：CMS对这部电影很感兴趣，但并没有几个人上当。那些小公司有着自己的精明，如果CMS真的那么感兴趣的话，这两个家伙又何必跑到这里来呢？

    “现在的好莱坞，理想主义者都死光了么？”丹尼尔郁闷地呼出一口白气，用力地搓了搓有些冻僵的手，“我不奢求其他人像伊丽莎白那样掏出200万美金买断，我只求他们能够用10万美金帮我们发行就好，哪怕不搬上大银幕，只发行DVD也行啊。”

    爱德华多跑到路边，买了两杯热气腾腾的咖啡，将其中一杯递给丹尼尔，叹了一口气，道：“这就是现实，我们在好莱坞毫无存在感，那些人在我们身上连一万美金的风险都不会冒。丹尼尔，你知道前些天果阿国际机场的娱乐事件吧？”

    “都过了能有十天了吧？”丹尼尔双手捧着热咖啡，喝了一口，身子也暖了过来，“报纸上现在还在热炒，听说那一天，为了让凯瑟琳躲避开媒体的纠缠，就花费了近50万美金。”

    “是啊，50万美金。”爱德华多有些酸溜溜的，“我认为这可不是在躲避媒体，而是在进行一次全球炒作，现在世界上有多少媒体在热炒这件事？那些凯瑟琳的‘替身’们，也都站出来接受采访，大爆内幕……听说了么？这些钱华纳都会负责，而且他们对于马克库恩拍摄超期、预算超支、耍大牌，没有半点怨言。”

    “不要想这些不切实际的事了。”丹尼尔又叹了一口气，“我倒更关心CMS那边的进展，时间都过去一周了，还没有联系我们，也不说拒绝，也不说同意。”

    “或许我们该给伊丽莎白打个电话，她应该不会忘记我们，毕竟当初200万这个数字是她提出来的。嗨，别这么看着我，”爱德华多道，“我知道这么做很冒昧，但这是一条路径，我们不能忽视。”

    “可是这么做真的行得通么？”丹尼尔的脸上充满了担心和忧虑，“我觉得200万这个数字根本就不在她的眼里，报纸上不是说过么，她在3个月时间里，就亏光了20亿美元。如果我们亏光了20亿的话，肯定会心疼死，可我们上次看到她的时候，她就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你确定她会记得200万的报价，还有我们？”

    “即使不记得我们，她应该也记得6万美金成本的恐怖片吧？”爱德华多倒是觉得丹尼尔多虑了，如果有人向他推销一部6万美金成本的电影的话，他一辈子都不会忘的。

    “即使他记得我们又真的有用么？”这一段时间的打击，让丹尼尔彻底陷入了消极主义的泥潭，“那天她还不是当场答应要把《女巫布莱尔》买下来，可她根本做不了CMS的主。”

    “这倒是一个问题。”爱德华多也点了点头，又陷入了思索之中，两个人就在伯班克的大街上慢慢地闲荡着，场面有些沉默。

    片刻之后，丹尼尔说道：“或许是我们不太实际了吧，先前我们不是还幻想能得到六大的青睐么，结果人家连谈都不愿意谈。我们还是去小公司那里碰运气吧，好莱坞数百家电影公司，总会有一家公司对我们有兴趣吧？”

    “不！暂时还不能放弃！”爱德华多摇头否定道，“丹尼尔，你更关注于电影，不知道这些小电影公司有多么不可靠，不说它们弱小的发行能力，就是坑蒙拐骗的事情也经常干。和它们相比，大公司还是要点脸的。”

    “好吧。”丹尼尔无奈地点了点头，把一张精致的名片递给爱德华多。

    爱德华多没有接过名片，而是把丹尼尔拖到一个付费电话亭旁边，说道：“你来打，我能感觉到，她更欣赏偏理想主义的你。丹尼尔，在电话里，最好能够让她发挥出对马克库恩的影响力，如果能得到他的支持的话……”

    “唉！”丹尼尔又叹了口气，拿出几枚硬币投了进去，拿起听筒，拨通名片上的号码，在一阵嘟嘟声后，用有些紧张的声音说道：“您好，我是丹尼尔，曾经在CMS和秦小姐见过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