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0章 伊莎的童年
“我即世界，这还真是顶级财阀的继承人该说的话呢！”小库恩苦笑道，“难道你就不怕整个世界被你给玩坏了么？” “哈，亲爱的！”秦伊莎嗤笑了一声，“你还真是天真呢，这个世界要比你想象得还要坚强得多，哪有那么容易玩坏？最多最多，我们能够玩坏的，只能是我们自己！假使发生了大不幸，这个世界真的我们这些资本家搞完蛋了，那也是它应得的报应！” “应得的报应？”小库恩重复了一遍。 “是的，应得的报应，在美国，乃至在全世界，金钱即道德，强权即公理，胜者为王，败者做贼，难道这些不是得到绝大多数人的普遍认同么？”秦伊莎看着远方宁谧夜色中的一座座庄园，有些激愤地说道，“就我所知道的，这种准则可不是只有我们这些资本家才奉行，而是所有人都遵循着这一套规则，有多少人把你视为新的美国梦的代表？他们是佩服你的才华，是佩服你的品格，还是羡慕你的地位、金钱、名声和权力呢？恐怕是后者占了绝大多数吧。而且，如果让一个人面临选择，一个选择是让自己成为巨富，一个选择是造福大多数人，在只能选择一个情况下，有几个人会选择后一个呢？” “亲爱的，你的批评论调，又像是前苏联的共产主义者了！”小库恩笑着调侃了一句。 “但我知道我不是，我只是了解人性的自私罢了。”秦伊莎耸了耸肩，“不过话说回来，个人觉得，只有那帮共产主义者和我们这些资本家才最了解人性的弱点，只不过前者妄图战胜人性，而我们则利用人性赚钱，结果很清楚，他们失败了，而资本家则胜利了。所以才会说，所有的道德都很虚幻，起码在利益面前，道德简直比一个肥皂泡还要容易被戳破。” 柔和的月光下，小库恩眼中的秦伊莎，脸上带着嘲讽的表情，不再是白天那个仪态万方的大小姐，而成为一个愤世嫉俗者，让小库恩从她的话里听出了许多悲凉，或许还夹杂着一丝绝望，“你太悲观了，人性中还是存在着美好的闪光点的。” “你把我当做电影中的傻白甜了么？这样的人，也只能出现在电影中和小资产阶级的闺阁中，某些不谙世事的小姑娘才会憧憬人性的光明。”秦伊莎轻笑了一声，“如果你了解我的童年的话，你就知道我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 “Tellme！”小库恩看着月色下的秦伊莎，心里竟然泛起了一点怜惜的情绪，语气柔和了下来，“我是说，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可以和我谈谈你的童年生活吗，伊莎？” 说真的，小库恩根本没有想过秦伊莎会答应，他甚至很难想象她会答应，两个人应该算是彼此最亲近的人之一了，但是他们从未聊过彼此的童年生活，两个人都是那种有着绝非幸福的童年，在平日谈话的时候，都尽力避开这一块，在他的料想中，此刻秦伊莎该提醒他过线了，这个问题太过私人，但他就是鬼使神差的问了这么一句，或许是因为今晚的月色太过美好了吧。 “好啊。”秦伊莎偏着头想了一会儿，最后无所谓地耸了耸肩。 没有被触犯私人领域的不快，没有勉强配合的不耐，她自然地问道，“你想知道些什么？” “我也不清楚。”小库恩倒是踌躇了起来。 “那这个问题也太宽泛了，我的童年生活——你得让我知道你要了解什么，我才能和你谈，仅仅是随便谈话的话，那不是我做事的风格，你知道的，我喜欢做任何事都有目的性，而不是随便地浪费时间。” “听起来有点敷衍。” “我只是想精确定义你的问题，关于我的童年，你想知道些什么？你是因为刚才的话对我的童年生活感到好奇么？还是基于别的动机，比如在为我们将来的可能的离婚案做准备。” “我感觉你有些回避这个问题，你是在回避么，伊莎？我只是有些好奇。”其实不完全是好奇，更多的还是出于小库恩对于她的关心心理，但是这个夜色太暧昧了，这么说听起来就太像情话了，很尴尬。 “——没有，我就是想精确定义你的问题。” “哈，你去的确是在回避。” “我真的没有。”秦伊莎嘟起嘴，“好吧，那我就从你认为我回避的那部分谈起，和我的童年表兄弟姐妹一样，也和所有的富家子弟一样，我童年的时候是由保姆带大的。你知道的，在那种家庭里，即使母亲很关心我，她也很难承担得起养育的责任来，而且她很忙，至于我的父亲，他的我的母亲还要忙得多，更加残酷的是，他似乎从来没有把我当做他的女儿过——起码不是正常的富豪家庭那样。” “那么你是来自一个缺乏家庭关爱的富豪小姐，但是其他富豪子弟可没有几个像你这样激愤的。”小库恩道。 “我不是来自一个缺乏关爱的家庭，我是来自一个充满竞争的家庭。你知道斯巴达城邦是如何培养下一代的么？”秦伊莎平静地说，“虽然不会像斯巴达那样残酷，把优胜劣汰玩到极致，把有残缺的孩子直接处理掉，可我和其他堂兄弟、表兄弟们却过着一种集体式的生活，你的每一项物品，甚至是生活必需品，都需要把你的同龄亲戚们淘汰掉才能获得。如果你竞争失败，bingo，那么不仅不会得到安慰，只能得到晚餐饿肚子的后果，甚至还有其他人的嘲笑。” “OMG！”小库恩一副不敢置信的表情。 “请相信我，那种竞争是一种有规则的非公平的竞争，只要我们遵循大人们定下的规则，任何规则外的手段都可以对其他人使用，而大人们也鼓励我们违反他们定下的规则，只要不被发现，当然了，如果被发现的话，惩罚是双倍的。总之，你可以遵守规则，也可以违反规则，但是要承担完全的后果，竞争胜利了，你就是王子，你就是公主，你可以恣意地表现自己的残忍与仁慈，竞争失败，你就只能做任他人鱼rou的loser。”秦伊莎露出一个冷酷的笑容，“或许那才是真正的公平，因为没有人在乎你的父母是不是家主，得到什么，或者失去什么，一切都要看自己的本事。” “难怪你会说出来我即世界、金钱即道德、强权即公理这样的话。”小库恩苦笑道，“但你们不能总过这样的集体生活吧？” “当然不会。”秦伊莎道，“等到小学毕业后，我就去了寄宿中学，但这不代表着竞争的终结，当然不是和那些同学竞争，而是要完成父亲布置的各种任务，而在这个阶段，竞争失败已经不是饿一顿、受受嘲笑那么简单了，而是你的一切，包括生活必需品在内，都与考核挂钩，我记得我的父亲曾经跟我说过一句话，‘世界上没有免费的午餐，如果你完不成考核，不要妄想从我这里拿到一分钱，哪怕是你做妓·女都比这现实得多’”秦伊莎耸了耸肩，“你能相信这是一个父亲对自己的女儿说的话么？但他就是那么说了。相信我，从我进入中学开始，我的一切，都是我个人努力得来的。” 小库恩看着秦伊莎兀自带着一丝笑意，蓦然涌现出一种名为心痛的感觉，他不禁把秦伊莎搂在自己怀里，什么也没说，只是搂得很紧很紧。 秦伊莎挣扎了一下，但后来也顺势倒在小库恩的怀里，她抬头看着小库恩，“你以为我会恨我的父亲？其实并不，因为他只是让我提前接触到成年人社会的残酷本质罢了。我知道，这对于其他人来说，是一个不堪回首的童年，是一个充满缺失的童年，但是我不这样看，自从我进入高中后，我就想明白了，我们得到的一切都是有缺失的，而我要比许多人幸运许多，因为我得到了竞争的机会，这个世界上，有多少人连竞争的机会都没有，就莫名其妙的失败了？” 小库恩语塞，想了一会儿，轻抚着她的长发，说道，“伊莎，作为你事业上的合伙人，我当然希望你能永远保持这种理智、冷酷的品质。但是，”他捧起了秦伊莎的脸，“作为你的……呃，好友，我要为你的精神健康担心，我要说‘去他的，什么竞争，我只希望你健康富有地活着’。” 秦伊莎甩了一下头，脱离了小库恩的手，她不习惯这种给自己这种柔弱的定位，她也笑着说，“作为你的妻子，马克，我也希望你不要去纠结什么道德、什么工具之类的，谁挡在你前边，你就搬开他，有什么好东西，你就抢到手，别管什么意义，别管什么大局，我们就是大局，我们得到才有意义。” 好吧，秦伊莎的强势资本家本性一如既往！ 就在这时，不远处想起了一阵脚步声，来的是盖尔加朵，“抱歉，打扰了你们的月夜幽会，但是学院主席弗兰克皮尔森打来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