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0章 老库恩的故事
“我需要一个解释！” 秦易也是一个人，也是一位父亲，虽然在外在表现来看，他是个十足的狼爸，但在内心深处，他对女儿的爱，不比世间任何一位父亲少。 对于女儿这次遭受枪击，他心中其实已经出离愤怒了，多亏了秦家人骨子里的那股理性约束着，否则早就怒火过处，狼藉一片了。 不过老库恩可不会被他吓到，他也是个牛人，十几年前，要不是小库恩拦着，他一个人就要把乔治威尔斯干掉。 现在他儿子也生死未卜，好吧，是连累了你女儿中枪，但他们不是夫妻么，结婚时候在神父面前怎么发的誓？ 小库恩的mama死于一场谋杀，为了复仇，他就准备了几十年，在老库恩心里，他是相信夫妻一体这种传统概念的。 当然，毕竟是秦伊莎受到了连累，他还没有不厚道地反讽秦易，老库恩的人品值不低。 “解释就在这里！” 马库斯库恩从风衣的内衬衣袋里，拿出了一个鼓鼓的文件袋，直接抛到了秦易的手里。 秦易望向老库恩的眼中充满了深切的怀疑，他并没有打开那个文件袋，而是直接问道，“这是什么东西？” 躺在床上的秦伊莎，也顾不得和老库恩寒暄，也问道，“马库斯，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马克会突然遭遇枪击？” 老库恩先和颜悦色地对秦伊莎说道，“孩子，那是一个太长太长的故事，我不知道马克有没有和你说过，不过，我会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 然后，他又转过头，对秦易说道，“这是一切的源头，我妻子因此而亡，乔治威尔斯家族的帝国因此而兴，也是因为它，我失去了一位挚友，保守了三十几年的秘密因此暴露。” 纵使是秦易，此刻也不禁心中大奇，这个文件袋里究竟装着什么东西，竟然能够让一个黑社会头子变身华尔街大亨。 这次，他没有再矫情，而是小心地把文件袋拆开，通过触感，能够感受到文件袋中的是一摞照片，究竟是什么照片有这么大的威力？ 哪怕是胡佛珍藏的罗斯福夫人的裸照，也没有办法决定一家华尔街大型基金的兴衰！ 当他打开文件夹的时候，就愣住了，不是得悉秘密后的惊愕，而是纯粹的不解，放在最上层的那张照片，里边只是一个笔记本，不是电子产品，而是上个世纪六七十年代那种文具店卖的最普通不过的笔记本。 这个笔记本里记载的内容一定十分惊人！ 秦易是一个沉得住气的人，他又检视起了第二张照片，在这张照片里，笔记本已经被打开了，内里的纸页微微的泛黄，能够看出使用它的年代距今肯定有段不短的时日，这没有什么。 但是在扉页上，写着“未来日记”、“罗杰巴恩斯”几个单词，秦易悚然而惊，继续看下去。 接下来的百余张照片中，当然每一张的内容都是日记中某一页的内容，里边用略有些潦草的字体记叙着1973年至2000年间，发生的那些震惊了世界的政经要闻，从石油危机、中东战争、海湾战争到苏联解体，甚至还有索罗斯掀起的英镑危机和东南亚金融风暴等等。 思维敏锐的秦易，迅速地就解开了一直萦绕在大脑中的几个疑惑，比如为何乔治威尔斯会对大势有那么敏锐的把握，为什么2000年后，乔治威尔斯就神奇不再。 同时，又有新的疑惑占据了他的大脑，这个罗杰巴恩斯是谁？他与库恩家族究竟是什么关系？为什么老库恩的妻子会因为这本日记而去世？ 还有，眼光独到，总能领先市场一拍或几拍的小库恩——他的女婿，是否同样拥有这样一本“未来日记”？ 以及，这个世界上真的存在能够预知未来的人！ 秦易的脑海里，很快地就利害关系以及哲学角度，对这一个问题进行了好几重分析。 “啊！”秦mama当然也看到了这些照片，她的嘴巴张成了O型，不可避免地惊呼了出来。 秦易整理好照片，又把这些递给了女儿，他相信，若不是因为他的女儿，马库斯库恩不会把这些东西给他看的，他定定地看着老库恩，问道，“罗杰巴恩斯是谁？他和你们究竟有什么关系？” “罗杰巴恩斯？我也不知道他是谁。直到我调查了妻子的去世——”老库恩露出了一个惨笑，笑容里充满了不甘，“通过我的调查，他曾经是乔治威尔斯起家的那家基金的一个小主管，在赴乔治威尔斯的约会时发生了车祸和枪击，26岁的生命就此终结，顺便也把不幸带给了我的家庭。” “是33年前尊夫人出事的那场枪击和车祸？”秦mama问道，秦家当然早就对小库恩的背景进行过周密的调查。 “是的，”提到那场事故，现在老库恩依旧不能释怀，面色狰狞，就像是一头压抑着杀戮欲望的猛兽，“就是那场车祸！” 表情狰狞而又深情，已经过了33年，但是老库恩依旧无法从那段回忆里解脱出来，他的声音已经不自然地嘶哑，“我已经确认，当年就是乔治威尔斯策划得那起枪击和车祸，目的就是为了从罗杰巴恩斯那里夺走这本日记。这本是华尔街角落里的一个不起眼的利益争夺，但却将我的无辜的蕾亚（小库恩的母亲）卷入其中。” 提到小库恩的母亲，马库斯库恩脸上的表情不由得柔和起来，就像是受创的猛兽，得到治疗那一刻流露出来的脉脉温情，声音也别样的温和，“那时，马克刚出生六个月，蕾亚一边全职带孩子，一边准备几年后开家小餐厅。我的工作也非常顺利，刚被上司通知要升职，于是，我就给蕾亚打了电话，她带着马克，从长岛的家里来接我一起去庆祝。就在……就在……来的路上，她卷入了那场枪击案和车祸。” 秦伊莎和秦mama都已经动容，只要听到老库恩说话的语气，就能感受到他对妻子的真挚感情，这是世界上再伟大的演员也表演不出来的。 他的眼睛红红的，散发着浓郁的、粘稠的、能够让人心灵融化的悲哀之色，却没有半滴眼泪掉下来，他继续着自己的诉说，“当我赶到现场的时候，却已经再也没法听到呼唤我的名字了，马克杯他的母亲很好地保护着，发出了一阵又一阵撕心裂肺的哭声。” 老库恩脸上的表情又变了，变得和昨晚秦伊莎看着小库恩中枪的表情一模一样，把愤恨和不甘压缩成刻骨的冰寒，只是经历了三十多年的锤锻，这股寒意更让人心悸，“可是，正义注定得不到伸张，这桩枪击与车祸，也将成为永远的悬案，甚至在乔治威尔斯心里，几十年都不知道有我们父子这对仇人，因为蕾亚的死，不过是附——带——伤——害！” 冰冷的秦伊莎也流泪了，因为她是分外得懂马库斯的心，小库恩还在抢救，但蕾亚却连抢救的机会都没有，这种失去挚爱的痛苦，唯有亲身经历的人才懂得。 “所以，你参与筹建了冰雪复仇者？”秦易淡淡地问道，老库恩的经历绝不会对他有一丝的触动。 “是的，我找到了一些同样身怀理想，痛恨这个世界不公正的人，法律不能保证这个世界的正义得到伸张，那我们只能自己来。幸好，这个世界上的不公是如此的普遍，很容易就找到同盟军。”马库斯说道。 “说实话，我一直以为，冰雪复仇者的建立，是你们别有目的。毕竟，33年前，你在华尔街的绰号是‘秃鹫’。”秦易制止了马库斯的反驳，“我不关心你们为什么成立这个组织，是出于极端的道德感，还是出于复仇，抑或是更大的利益，我统统不关心。因为无论初衷如何，组织总要变质的。我现在就想知道，这些照片是怎么落到你手里的，以及这和昨晚的枪击案有什么关系？” “呵呵。”马库斯的脸上露出一个讽刺意味明显的表情，“是我的一位老朋友，我为她解决了仇人——和乔治威尔斯差不多的十恶不赦的人，她则帮我解决掉我的，十五年前，她打入进了乔治威尔斯的家族内部，前天，我发现她死于一场‘意外’——服药过量。通过她在组织内部留下的遗言，我找到了这个文件袋，并且意识到乔治威尔斯意识到我的存在。也就是说，马克也处在危险之中，我想过各种方法通知他，没想到还是发生了意外！” 在他的脸上，讽刺的表情已经敛去，剩下的只有无尽的落寞，他在33年前已经失去了妻子，如果要再失去小库恩这个儿子，他该怎么活下去？ “伊莎，我知道你和马克有个计划，我想知道的是，那个计划还能执行么？”老库恩说道，“如果计划要暂时搁置的话，我就要执行自己的计划了。你应该明白，金钱的力量虽然强大，但从来没办法抵挡住那些冷静的、冷酷的理想主义者，若不是想要看到乔治威尔斯失去他的金融帝国，13年前，他就应该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