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 挖地三尺
许多念头在秦莫心中一闪而过，快若光速。突然，一个绿色的身影莫名地在秦莫心中浮现。 绿影怀抱着一张古琴，婀娜地向自己走来。薄薄的纱巾遮住了她秀美的容颜，那双含水的清眸里，折射着一抹浅浅的微笑。 这浅浅的一笑仿若百花绽放，那般的无限芳华…… 就在这时。 “咳咳，小伙子，咳咳，小伙子！” 未名老人的咳嗽声一下惊醒了秦莫，“呵呵，小伙子，你怎么了？是想到某位女子了么？” 闻言，秦莫一愣，随后面不改色地坦然承认了，“老人家目光如钜！秦莫的确想到了一位小姐。” “呵呵，这没什么。谁都有过年轻的时候，老朽当年没来此地时……”未名老人似乎一下想到了往昔岁月，笑容霎时从他的脸上隐去，一种名叫‘伤感’的东西爬上了他苍老的脸庞。 “咳咳，咳咳！”老人咳嗽两声，似乎有些掩饰的意味。随后老人指了指木屋的后方，说道，“小伙子，去选树吧。你那调皮的伙伴都去了。” “多谢！”秦莫道谢一声，然后如箭射向木屋后的小树林，只余下未名老人在晨光里独坐。 …… 木屋的后方是一片绿绿的小树林，这些小树基本都与秦莫的身高相似。不过却有一棵绿树如同鹤立鸡群般，在小树林里显得格外起眼。 这棵绿树比秦莫还要高出半个身子，它的树干笔直向天，没有半点弯曲。绿绿的树叶挂满了它的枝丫，在朝阳下的照射下，绿树显得郁郁葱葱，富含生命的气息。 秦莫一到小树林，就看到了这棵格外起眼的绿树，也看到了小红。此时的它正围绕着那棵绿树飞来飞去，似乎是在仔细查看。 看到秦莫到来，小红连忙呼唤，“秦莫！快来看，快来看!这棵最大，树叶最多，我们要这棵好不好？” “嗯，可以！”秦莫无所谓，这只是一棵树而已，小红既然喜欢这棵，那就选这棵吧，至于自己，不需要计较。 小红瞬间窜回秦莫身边，“咕噜咕噜！秦莫你快挖，挖地三尺，把它弄出来。” “什么？挖地三尺？” 秦莫一惊。这才发现挖树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不仅要避免伤到树根，还要避免影像周围其他树的生长。然而这些都还不是最为难的，最为难的却是没有工具，没有锄头之类的工具，怎么挖？ 难道用手？或者直接大力一轰，一个地坑形成？秦莫连忙摇了摇头，把这个念头从脑海中挥去。 “你就在这里等着，我去找那位老人借把锄头。” 闻言，小红看都不看秦莫一眼，只是目不转睛地看着它的树，“咕噜咕噜，快去快去！” 秦莫郁闷地转身，郁闷地飞出小树林，来到了木屋前。 此时，未名老人正静静地坐在小木凳上，默默地望着前方那荒芜的沙漠。不知什么时候，他的拐杖已经从膝上掉落在地上。 “老人家！老人家！老人家！” 秦莫在老人的背后连喊三声，老人似乎也没有听到。秦莫无奈之下，只能从老人背后绕过来，走到老人的面前，遮住了老人眺望荒漠的目光。 “哦，小伙子，你有什么事？” 老人终于发现了秦莫，开口询问，声音有些莫名的嘶哑。 秦莫行了一礼，恭声道，“老人家，我想借你种树的锄头用一下。” “在另一间屋子，自己去拿吧！”老人似乎显得有些不耐，秦莫连忙让开。没有了秦莫的阻挡，老人又默默地望着对面那片荒漠的沙漠，不知在想些什么。 秦莫向着老人居住的木屋走去，就在即将到达门口之时，秦莫暮然回首，在那道道霞光里，老人佝偻的背影似乎显得份外悲凄与孤寂。 “哎！”秦莫心中一声叹息，孤身一人在这漫无边际的血林生活一生，让人佩服，也让人同情。 “不知他愿不愿意离开，我也许可以帮帮他。” 秦莫做出决定后，随即回头，走进老人的木屋。 与另一间木屋一样，老人的木屋也同样空空荡荡。只有一张残破的木床，一张小桌与木凳。 至于老人种树的锄头，正孤单地横在墙角。 秦莫一愣，老人的锄头竟然不是铁锄，也不是铜锄，而是石锄。刹那后，秦莫又想通了，在这个荒无人烟，恐怖莫测的宁阙山脉中，除了石头可以做锄外，还能去哪里找铜铁呢？ 秦莫快步走过去，拿起石锄，走出了木屋。 再次看到老人孤寂的背景，秦莫有些心酸。曾几何时，自己的心中也一直有着这么一道孤寂佝偻的身影。 那是父亲的背景。在自己小的时候，父亲就常坐在老家的门槛上，默默地看着对面的青山，落寞而悲凄…… 还曾记得，当时自己好奇地问父亲为什么喜欢屋对面的青山。父亲沉沉地回答，“那是我们的地，那是你读书的希望。” 可惜，当自己读到中学时，学费增加，父亲不得不离开他辛苦几十年的土地，去外出打工。 在以后的数年时间里，自己再也没有看到过父亲那落寞的背景。而当自己进入大学之后的某一天，在学院门口，自己终于看到了父亲的身影。 那是一张何等佝偻的身形，生活的重担压弯了他曾经壮实的背，沧桑的脸上带着一种说不出的麻木，默默地看着从学院门口走出的人流。 然而，就是这张麻木的脸，却在看到自己的那一刻，挤出了一道笑容…… …… 一层雾气霎时蒙住了秦莫的双眼，秦莫站在木屋前，不由自主地呼唤一声，“老人家，我们知道如何离开血林，您跟我们一起走吧！” 未名老人没有反应，似乎并没有听到秦莫的呼唤。 秦莫眨了眨眼睛，消去眼中的雾水，心中的那个念头却更加坚定起来。 “挖好树后，就去‘岁月之路’，带上这个老人！” 一念至此，秦莫猛然回身，一跃而起，射向了木屋后的小树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