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三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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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陀明善师傅星夜赶到凤栖,急于想见那两尊铜鼎,如果有可能,明善师傅就打算把那两尊铜鼎带回五台山收藏。 靳之琴坐在藤椅上养神,都不正眼看明善师傅一眼。 大家同在一山学艺,属于师姐师弟,虽然几十年不见,相互间知根知底。明善师傅不敢造次,对靳之琴陪着笑脸:“师姐,据师弟靳之林说,有两尊铜鼎在你这里保存。” 靳之琴微启双眼,伸出一只手:“拿来。” 明善师傅有点不知所以,心想这靳之琴是不是索要金银?于是两手一摊:“贫僧走得心急,只带了一些盘缠。改日——” 靳之琴佯怒:“你把老妪看扁了!明善,你从哪里来原回哪里去!老妪不见待那些势利小人!” 明善师傅赶紧打拱作揖:“对不起师姐,小弟多有得罪。小弟当真不清楚师姐索要什么。” 靳之琴这才问道:“既然靳之林派你来取铜鼎,肯定有手谕,你把靳之林的手谕拿来让老妪看看。” 明善师傅不由得暗暗叫苦,受人之托忠人之事,靳之琴索要手谕没错。可是明善师傅走得心急,偏偏疏忽了让靳之林写手谕之事。山西到陕西虽然只有一河之隔,可是冰火两重天,一边是蒋管区,一边是沦陷区,凤栖到五台山来回十几天路程,还不知道靳之林现在究竟回了太原还是继续在五台山等他,明善师傅思忖半天,带着商量的口气:“是不是这样,让贫僧先一饱眼福,绝不带走。他日跟靳之林商量好了,再为这两件宝贝安顿一个稳妥的去处。” 靳之琴心想,明善师傅大老远赶来,要不是靳之林亲koujiao代,明善师傅也不会知道凤栖出土了两尊铜鼎,让明善师傅见识一下两尊铜鼎也不是什么大事。于是说:“想见铜鼎容易,可是咱们有言在先,没有靳之林的手谕绝不准带走!还必须找一个证人!” 明善师傅叹一口气:“按照师姐交代的办就是。” 正好邢小蛮跟李明秋进来,葛老太婆打发走了李明秋,邢小蛮留下来。大家都是熟人,邢小蛮在五台山时本就是跟上明善师傅学艺,更何况明善师傅对邢小蛮有救命之恩,邢小蛮不敢怠慢,行师徒之礼。 靳之琴交代:“明善师傅想看那两尊铜鼎,他说过绝不带走。看看无妨,你来作证。” 当下启开院子中间的石板,石板下边是一处深窖,邢小蛮手执一盏马灯进入深窖里头,详细寻找,那两尊铜鼎不见了踪影。 靳之琴不相信,铜鼎不是活物,不会不翼而飞,这些日子后院一直没有来闲人,那么贵重的器物怎么能够丢失?靳之琴亲自下到地窖里边,看地窖空空如也。靳之琴让大儿子葛有亮把羊rou泡馍馆的门关掉,要邢小蛮找几个苦力来把整幢院子全部挖开。 邢小蛮想起了鲁汉,自从开始收购大烟以后邢小蛮跟鲁汉很少见面。大烟收购结束以后师徒俩也没有怎么联系,鲁汉好像失踪了,不知道呆在家里干什么。 邢小蛮认识鲁汉的家,鲁汉的家离羊rou泡馍馆不远。邢小蛮找鲁汉的主要原因还是想让鲁汉协助把羊rou泡馍馆的院子挖开,邢小蛮也不相信那两尊铜鼎能失踪,听说金属器材在地下经常沉淀,该不是铜鼎沉淀进深层土里面? 鲁汉家的大门挂着一把铁锁,看样子人已经走了好长时间。邢小蛮知道鲁汉是疙瘩的女婿,鲁汉一家几口是不是去了郭宇村岳丈家里? 邢小蛮想转身离开,又一想这里边可能有什么蹊跷,全凤栖城的人都在热热闹闹准备过年,鲁汉不可能住在岳父疙瘩家里不回家过年,况且邢小蛮隐隐约约听说,这两个女儿并非疙瘩亲生。邢小蛮隔着门缝往院子里看,一看便明白了一切,院子里已经让新土堆满。 邢小蛮一下子把鲁汉家的门锁扭开,屋子里冰锅冷灶,一家几口已经离开几天。 邢小蛮百思不得其解,一向大大咧咧的鲁汉竟然当起了蟊贼!而且采取的办法也让人匪夷所思,靠挖地道盗窃财物根本难以发现! 邢小蛮重新回到羊rou泡馍馆后院,告诉葛老太婆:“别挖了,那两尊铜鼎已经被人盗走。” 邢小蛮不等葛老太婆继续询问,便直接把几个人带到鲁汉家里,看院子内堆满新土,大家倒抽一口冷气,这盗贼采取的手段实在是高明。 一辈子遭遇了数不清的坎坎坷坷,葛老太婆养成了处事不惊的定力,这盗贼肯定是鲁汉无疑!葛老太婆让大家分析:这鲁汉究竟带着媳妇孩子去了哪里? 邢小蛮只是知道,鲁汉老家是甘肃人,来凤栖以前究竟干什么?鲁汉一直讳莫如深,不愿意告诉任何人。看来这个家伙是个江洋大盗,绝非一般的蟊贼!鲁汉绝不会按照常规行事,去哪里都有可能。事到如今只能跟政府和军队协调,让政府和军队协助通缉。 明善师傅不以为然,当年国民党政府和军队无官不贪,如果让那些贪官们插手,即使以后破了案,这两尊铜鼎到底花落谁家还不一定。佛陀看院子内有个石凳,便在石凳上坐下,从随身带的袋子内掏出一把糍粑塞进口里,然后说:“靳姐,赏口水喝。”
靳之琴看明善师傅不慌不忙,知道明善已经胸有成竹,其实靳之琴的想法很简单,只要铜鼎有了下落,能给兄弟靳之林交代清楚就行。此时此刻靳之琴有点感激佛陀,假如不是明善师傅要看那铜鼎,就无法这么快地发现铜鼎已经失踪。靳之琴原先的傲慢全无,有点巴结地对明善师傅说:“咱们回家,靳姐给你泡茶。” 明善师傅摇头:“你那个地方膻味太重,你们这里有驿站吗?咱们找个清静去处。” 邢小蛮接上话茬:“师傅如果不嫌弃,可到寒舍一叙。” 明善师傅还是摇头:“听说徒儿在凤栖开了一家武馆,咱到你的武馆歇息。” 靳之琴让邢小蛮带上明善师傅先行,她随后就到。 邢小蛮带上师傅来到武馆,师徒俩还没有坐稳,佛陀突然一个鹞子翻身跃上房顶,手执禅杖去追赶一个梁上君子,邢小蛮看得清楚,那蟊贼正是鲁汉。 原来,鲁汉盗挖铜鼎得手以后,把铜鼎藏于武馆之内,首先把两个妻子两个儿子安排到一个安全去处。然后返回来去取铜鼎,想不到正好跟明善师傅相遇。 城墙上的士兵看一个和尚正在追赶一个壮汉,那壮汉士兵们感觉熟悉,反观那和尚却有点霸道。士兵们把壮汉放出城外,却将和尚挡在城内不让出城。士兵们一般不会开枪,城内人口太稠密,开枪容易误伤无辜。 邢小蛮随后赶到,要出城去追赶鲁汉,明善师傅一把将邢小蛮拽住:“让他去吧,佛家从不杀生。贫僧分析那铜鼎可能就在武馆内藏匿,那蟊贼可能是返回来取铜鼎,正好跟咱们相遇。” 明善师傅跟邢小蛮返回精武馆,正好靳之琴也赶来了,大家在精武馆内详细寻找,果然在一堆杂物下边,发现了那两尊铜鼎。 明善师傅一辈子目睹文物无数,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有价值的文物,看起来制造工艺粗糙而笨拙,却浑然天成,有一种巧夺天工之美。其中那图案祥云飘逸,间或有鱼儿在云中飘飞,更神奇那象形铭文,揭示了汉民族文化的博大精深。 明善师傅有点泄气:“中国之大,没有这两尊铜鼎的安身之地。即使请回五台山,也难保不遇蟊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