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4章 姑息
连心不明白她为什么会问这句话，想了想，道。 “王爷问的第一句话是‘容姑娘可还好？’……” “对，就是这句。” 连心疑惑的抬头望着她略有些苍白的脸，问道。 “这句话有什么不妥吗？” 容华蹙了眉，表情有些担忧。 “他五年没有回京了，而我被送进宫也只是一年前的事，按理来说，他是不应该知道我的名字的，你也说了，今日是他回京以来第一次进宫，我们之前素不相识，他怎么会知道我姓容？” 听了这话，连心也觉着有些奇怪，主仆两人都一时安静了下来。 一场闹剧看似结束了，却没有真正意义上的过去，暂定的春宴延后了，秀女们被集体晾在琉璎水榭处，并由皇上派去的侍卫们看守，上头的意思是谁也不能离开那里。 祁元昊一身阴鸷之气的带着宗室贵族和年轻的大臣们回到了御书房，晋国公的儿子于永德走在最后，眉宇间说不出的忧虑，如今晋国公府到了他这一代已经算不上人才辈出了，家族大多都是仗着晋国公的功绩和祖上的余荫活着，于家想要继续振兴家业，除了用命换来的军功和成就，最有效的方法就是与皇室联姻，而身为晋国公嫡长女的于盼蝶，便成了最好的人选，然而于盼蝶在宫里的行动并不是如鱼得水，相反一进宫便是锋芒毕露，得罪了不少人，之前秀女们仗着她的身份不敢得罪她，而如今却是不同从前，她在皇上面前已经失了德行，再想进宫恐怕是难上加难。 于盼蝶这件事让皇帝祁元昊在众人面前很是丢脸，谁都知道晋国公是皇上倚重的老臣，他家的女儿出了这样的事，又是想要害人反倒是害了自己，晋国公的面子要给，可是这顿邪火不发出来，祁元昊的心里又不痛快，原本他就因为燕九卿一直称病不上朝的事耿耿于怀，现在又让这些微不足道的人给他丢了面子，更是在许久不回宫的宁王面前出了这档子事，他是怕宁王会倒向燕九卿那边，毕竟云奚鸠和燕九卿两个人还有一段小时候的情分，而他与宁王之间只不过是后来宁王继承了王位之后给的纵容，相比之下，哪一个更让人能念念不忘还真是不可知呢。 好在今日在御前的这些人除了是祁元昊在宗室中的亲信以外，还有少数几位不是位置很高的年轻大臣，这样的人不会仗着自己的资历老对他不恭敬，这一点祁元昊并不担心。 这时，晋国公之子于永德突然跪地请罪道。 “皇上息怒，长姐只是一时贪玩，并不是故意要害那秀女的。” 方才事出突然，于永德一时之间能想到这个借口已经非常难得了，他资质平庸，混到十六岁也没有什么建树，文不成武不就，只靠着晋国公在朝中的地位捐了个詹事府主簿，是一个从七品的官职，祁元昊还未大婚，东宫并无太子，所以詹事府也就形同虚设，目前只是管理皇帝内务等杂事，可以说是个相当轻松又无权无事闲职。 祁元昊本想发火，却见御座之下跪着的那个人不断磕头，额头都磕青了，也就不好说什么了，不过，他心里也对这小子找借口的能力高看了一眼，明明是于盼蝶想要害人不成遭了报应，他却说是贪玩，杀机变成了游戏，也算他脑子灵活。 想罢，祁元昊摆摆手。 “算了，你起来吧，这只是一件小事，今日春宴，待会众卿与朕同去，不要因为这些不愉快搅了众卿的兴致。” 皇帝不生气不追究，旁人又哪里敢生事，众人全都领会了祁元昊的意思，连忙躬身齐声说‘不敢’。 跪在正中的于永德心里松了一口气，心里却含恨长姐于盼蝶给他在这么多人的面前丢了脸，回家之后他定要在父亲面前告上一状。 …… 宫外摄政王府中，小盛子刚刚侍候完他家主子沐浴更衣，又侍候服了药，心里不断的碎碎念。 本来就病重，身子虚弱，这两日刚好一点，今天不知抽了什么风，一定要进宫，明明皇上赐了春宴的帖子，可刚进宫不到半个时辰就黑着一张脸出来了，这跟着遭哪门子的罪，这不是自己给自己添堵吗…… 小盛子一面捧着刚预备好的蜂蜜水，一面在心里念叨，这些话他可不敢当着燕九卿这尊大神的面前说出来，可自己又管不住自己的嘴，只好在心里一遍一遍的吐槽，不过这样吐槽的好处就是，吐过一轮之后，小盛子的心情就非常的舒畅了，跟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 燕九卿神色恹恹的靠在床边，手里拿着今早送过来的折子，这早就是约定俗成的规矩了，朝廷的折子先集中送往议事处，然后由议事处的人根据折子的急缓和重要的程度来分门别类，先是送往摄政王处，然后由摄政王看过之后再送到皇帝的手中，所以现在基本上祁元昊看到的东西都是经过几层筛选之后得到的，掌握消息的程度可想而知。 “爷，喝点蜂蜜水润润喉吧。” 小盛子无比谄媚的说道。 燕九卿点点头，仍旧是黑着一张脸，伸手接过蜂蜜水，只喝了一口便放下了，显然心情不好。 平日里阴沉的燕九卿就极为可怕，底下人见了都要退避三分，唯有小盛子一人敢冒着粉身碎骨的危险侍奉左右，不过这么多年，他早已经炼成了铜皮铁骨，任燕九卿的脸色黑到何种程度，他也只装作看不见，该怎样还怎样，这倒是让底下人见了他都崇拜的犹如神邸。 正在这时，有个小太监好死不死的捧着燕九卿进宫时穿的那件衣裳进了屋，小盛子接过，捧到燕九卿的面前。 “爷，这件衣裳……” “烧了……” 燕九卿头也没抬，只是语气阴森可怖，那送衣服的小太监早就躲的不知去向，小盛子也没细问，只应了一声‘是’，便要捧着衣裳离去，刚走了两步，就听到燕九卿说了声‘等等’。 小盛子连忙转身。 “爷还有事？” “去给爷查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