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4 陷阱
嬴萱和灵琚果然率先采药回來。【】文溪和尚俯身贴在嬴萱耳边低语几句。嬴萱便点头应允。抱着灵琚快步走出了破庙。我准备好之后便重新躺回草席上。双目微闭。佯装昏迷。 文溪和尚只身一人坐在院子里熬药。一言不发。静候对手的光临。 而雁南归。此时早已藏于破庙屋顶。静观其变。 成败在此一举。正面对决我们定不会占上风。唯有如此才有胜利的一线生机。 果不其然。不多时。破庙外面就传來了脚步声。但脚步沉稳杂乱。定不是出去拾柴火的段希夷。 我努力调整着自己的呼吸。虽是躺在草席上。可手中早已暗下握紧了玄木鞭。等待时机的成熟。一场无声的对峙悄然拉开了帷幕。现在要赌一赌的。就是对手会不会坦然走入我们这一座空城。 “灵琚。叫你师娘把姜楚弦吐血弄脏的衣服给洗洗。不然明日可沒得穿了。”突然。文溪和尚从院落中站起了身。明知嬴萱此刻早已带着灵琚先逃往上关。却还是这般朝着屋内喊了一声。 可也正是因为文溪和尚的这一举动。早已围在破庙四周的敌人应声而动。迅速上前将破庙围了个密不透风。 “姓姜的。今日我定要你血债血偿。”只听得一声振聋发聩的怒吼。地面几乎跟着颤了几颤。不用睁眼就知道是血竭攻了进來。文溪和尚手中的药碗应声掉落在地。一声清脆的碎裂声。瞬间被无数鬼豹族人的脚步声湮灭。 文溪和尚慌乱中结印自保。迅速退至我的身边。然而数十名鬼豹族人早已进入破庙之中。将我们前后的出路堵死。 “呵。姓姜的。今日我就要取你项上人头。以告慰我meimei在天之灵。。”为首的粗犷兽人手持一柄镶金板斧。身长八尺有余。腰阔十围。宛如一只残暴的凶兽。却见他面圆耳大。鼻直口方。腮边一部貉胡须。黝黑粗糙的皮肤上爬满了骇人的伤痕。一双铜铃般的眼眸中吐露着怒火。底气十足地一声怒吼。几乎震得整座破庙都支撑不住。 “你休想。”文溪和尚手持无患子珠低声默念佛咒。结界徒然增强。一阵强光之下。我猛然睁开双眼翻身而起。抬起手腕就将玄木鞭挡在身前。 “你。。”血竭看我突然站起而心底大惊。这时。这群鬼豹族人才意识到。这破庙中仅剩我与文溪和尚两人。 我挑嘴一笑。护住文溪和尚便退至破庙墙根处。幸而有佛光印护身。周边的鬼豹族人无力上前。只得围在我们四周。 “就算只有你们两人。我也绝不放过。动手。”血竭大喝一声。发黄的一口板牙似乎还挂着肮脏的食物残渣。鼓起的如同砖块的肌rou在灰黑色的皮甲下蠢蠢欲动。那双力大无穷将雁南归重伤至此的手臂。正抬起那柄板斧朝我和文溪和尚扑來。暴起的青筋在浓密体毛的掩映下。犹如一只疯狂的獒犬。 “花兽。”我急忙将文溪和尚护在身后。让他能够继续维持佛光印。同时按照计划示意散落在破庙四周的花骨朵。 刹那间。所有不起眼的深绿色花骨朵都同时绽放出璀璨绚烂的红色花朵。迸发出柔光的红影。硕大的花瓣轻柔开合。泛着荧光的花蕊顿时散发出诱人的异香。 而我与文溪和尚及时取出事先准备好的手帕系在口鼻处。避免吸入花兽的催眠花粉。 那些鬼豹族人定是沒有料到这是一个我们精心准备的陷阱。根本沒有任何的防备。瞬间在这花香四溢的破庙中摇摇欲睡。粗粝健硕的身躯却根本抵不过这麻醉人心的花粉。纷纷脚下一软跌倒在地。 血竭见状。立刻抬手挥舞起那足有半人高的板斧。我们沒料到血竭竟有如此神力。将板斧舞得如同风扇一般。迅速将刚刚弥漫上來的花粉吹散。可是即便这样。大部分的鬼豹族人也早已中招。身体软绵无力。根本无法制约我与文溪和尚接下來的行动。 “野鸟。”我见状。立即抬头招呼雁南归。他虽伤势未愈。但依旧行动迅猛。只见破庙的屋顶顿时轰然出现一个大洞。青钢鬼爪闪现。雁南归迅速从屋顶的洞中落下。提起我和文溪和尚的肩膀就从那洞中钻出。沿着破庙的屋脊便落至后院。 刚一落地。雁南归就猛然跪地。单手扶住自己的胸口。只见那绷带上已经有血渗出。看來。这野鸟的伤还需再养几日。 我管不了那么多。脚一落地便迅速转身抬手用玄木鞭催动心法:“阴阳破阵。万符通天。火铃符。。破。。” 瞬间。之前被我埋在枯草之中的火铃符尽数燃起。由于数量较多。而那破庙中又多是枯草破布。因此整个破庙瞬间化作火海。倒在里面的鬼豹族人也瞬间被火龙吞噬。发出了惨烈的嚎叫。 而那些花兽再度化为少女。从之前我留的侧门逃出。 凶凶烈火将整座庙宇都囊括其中。焦糊味随之而來。热气熏得我睁不开眼。可自己也不敢有丝毫的怠慢。因为我们都知道。血竭不会那么轻易战败。 轰然一声巨响。破庙的窗户被一名浑身引燃的鬼豹族人冲撞开。他就地打滚并发出凄厉的怒吼。紧接着。又有几名鬼豹族人从破庙中冲出來。在地上痛苦地翻滚一番后。便再也无力挣扎。化作一堆焦炭。 “姜楚弦……小心。”突然。虚弱的野鸟抬眼低声对我喊道。我眼皮一抬。就见一道火光从破庙的屋顶冲出。看那壮硕的体型定是血竭不错。他轰隆一声巨响落至我的面前。迅速抬手一拳便朝我的胸腔挥來。他的手臂上甚至还夹带着火星。却根本不影响他的任何行动。仿佛他就是一尊铁炼的雕塑。根本感受不到痛苦。 我体内的洞冥草之毒早已被文溪和尚暗中调理。因此我奋力向后一躲。勉强躲过了血竭的一记重拳。可紧接着。他单手持起那被火烤的发红的板斧直朝我的肩头劈來。我无处可躲。只好抬起手中的玄木鞭奋力一挡。 可是下一瞬间。我的脑海中浮现出了雁南归将一名鬼豹族人当做rou盾却仍旧几乎被劈成两半的场景。心有余悸。手腕一软。角度有所偏移。几乎扛不住任何的攻击。 完了。我心中暗叫不好。 却突然听得嗖的一声。一支利箭从高空只射而下。掠过我的耳畔便插入了血竭的右眼之中。而他手中的板斧也因此有所质疑。我猛然一个后仰。便勉强躲了过去。
那是嬴萱的弓箭。我转头朝着弓箭射出的方向看去。却见远处山林里的一棵大树枝头。一个闪烁的红色身影突然消失。 这死女人……明明强调了让她带着灵琚先往下关方向跑。找到风兽接应。怎么还在这附近耽搁。。 不过也多亏了嬴萱这一箭。让我得了空闲。我随即从怀中摸出撼山符。准备给血竭最后一击。 “阴阳破阵。万符通。。呃。” 然而事情并不如我们预料的那般顺利。右眼中箭的血竭根本沒有受到任何影响。迅速抬手上前就卡住了我的脖颈。惊人的力道宛如冲击波般将我一把推倒按在地上。强有力的手掌几乎嵌进了我的肌肤。他那血rou模糊的右眼正往下淌着脓血。滴落在我的胸前。 还沒等我回击。血竭就即刻抬起另一只手死死握住我的手腕。稍一用力。只听一声脆响。我握着玄木鞭的手腕便被他硬生生给掰断。锥心的痛感深入骨髓。让我痛得几乎昏死过去。而我手中的玄木鞭自然掉落。被他一脚踢飞。 “姜楚弦。雕虫小技。你以为我真的那么好骗。”血竭硕大的身躯遮挡在我的面前。痛感与绝望共同侵袭着我的神经。我抬眼看了看自己已经变了形的手腕。死死咬紧了牙关。 青光一闪。雁南归虽身受重伤但仍旧奋起抵抗。可是根本不用血竭出手。瞬间便从周边的树林里钻出了更多的鬼豹族人。迅速将雁南归制服。同时还将结印的文溪和尚逼在角落之中。 我惊讶地看着眼前的情景。震惊地说不出话來。 “姜楚弦。你以为你骗得过那个小丫头片子。也能骗得过我么。”血竭厉声大笑。站起身卡住我的脖子将我提起。如同拎起一个脆弱的鸡仔。我毫无反击之力。 “你……知道我、我沒有中毒。”我的脸憋得通红。一只手因折断而无法发力。只得单手徒劳挣扎。这种强烈的窒息感让我双目眩晕。几乎要背过气去。 血竭仰面大笑:“你以为我会多信任段希夷那个丫头。若不是她父母在我手中。她又怎甘心替我卖命。她的话。我自然不会全信。况且。带后备军。是我领兵数百年來的一个习惯。” 我大惊。原來段希夷与血竭并不是一伙的。而是受人威胁才当了血竭的眼线。。 然而现在想这些都已沒了用处。雁南归与文溪和尚都已被埋伏在树林中的鬼豹族人质押。我唯一的希望撼山符。此刻也根本无法施展。 “姜楚弦。你下地狱。好好去陪我的meimei吧。”血竭怒吼着一把将我抛向空中。同时用那足有我腰粗的手臂挥舞起那柄板斧。锋利的寒气与极大的力道都根本不容许我有任何躲闪。 “姜楚弦。。”在文溪和尚与野鸟惊恐的眼神和喊叫中。伴随着强烈的失重感。我仿佛看到了自己裂开的胸膛。还有那颗跳动着的。不甘的心脏。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