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 现实
杨浩的声音是那么的突兀，在赛德耳中，显得异常刺耳，赛德只觉手上动作一顿，北欧被他拉转过来，却看到了一张布满寒霜的面孔，他的双眼里充满了浓烈的杀意，赛德顿时感到了恐惧，一股莫名的力量无声无息的将他禁锢住，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北欧将手中的短剑刺向自己的胸膛，刺痛瞬间扩散，一股冰冷的凉意疯狂的剥夺着他的生机。 “这？” 痛与冷，生命在流逝。看着刺破心脏的短剑，赛德想挣扎，却发现四肢被冻住，那股寒冷的冰霜还在蔓延，眼前一片迷茫。 “为什么？” 他的声音显得十分无力，事实就摆在眼前，生命似乎开始回归终点，他想奋起反抗，但是他做不到。 看着对方冷漠的面孔，他觉得自己就好像一只迷途羔羊，正被恶魔注视，四周静寂无声，隐藏着大恐怖。 徐蛇慢慢走了过来，冰冷的眸子里有寒光在闪烁。 “你们是不是早就设计好了这一切？” 赛德虚弱的质问到，却没有得到任何回答，濒临死亡让他有了一种明悟，这才是真正的徐蛇。 寒光一闪，徐蛇出剑，一条细红在赛德脖子上缓缓裂开。 “神。。。” ‘噗~’ 赛德获得了活动的能力，他没有反击，只是用双手捂住脖子，大量的鲜血正在喷洒，让他非常绝望。 血液里混着冰霜，遇到外面的空气就开始凝固，赛德笑了，脸上的愤怒消失，也不在激动，思考在这一刻停滞，一切都在眨眼之间归于平静。 冷漠与森冷交织在徐蛇脸上，面对失去生命的赛德，他微微抬手，寒气喷涌，将赛德直接冻成了一块冰雕。 杨浩从茂密的灌木丛里走了出去，指尖射出一道死光，击向被冰封的赛德，将其打成虚无。 “一切都搞定了？” “恩” “那接下来怎么办？我的意思是怎么和神殿的人交代？” “交代什么？” “额.没什么，对了，北欧你看见赛德主教了吗？听说他和你一起来的。” “恩？没有，杨少爷，我们不是一起出城的。” “这样啊，我还以为他和你们在一起咧。” 说完杨浩封闭手中的记忆水晶，将其顺手甩给了徐蛇，然后耸了耸肩膀，一脸的无所谓。 “罗曼塔的贵族怎么可能加入神殿呢？” 轻笑一声，杨浩转身就朝黑耀城的方向走去。 “那大人，城里的那些光明教修？” 看着杨浩转身准备离去，北欧也跟着起身，随口问了一句，得到的答案是徐蛇伸手在脖子前比划出斩首的动作。 “谁？” 徐蛇猛的扭头，目光冰冷，杨浩与北欧大惊。 徐蛇伸手一挥，一枚冰刺凝聚，飞速射向远处大树，茂密的树叶摆动，随着一阵沙沙声，一道黑影在冰剑斩落之前，飞腾出去，落到另一棵树上。 “追” 对方没有丝毫停歇，连续纵跃，快速奔向树林深处，三人只看到了一道模糊的背影。 杨浩上前，度了几丝精气给北欧，然后连忙追赶，而徐蛇则早已朝黑影追了过去。 一番追逐，杨浩跟在徐蛇后面，北欧也很快追上了两人，黑影疯狂逃窜，不一会儿，几人就追到了离黑耀城十几里远的地方。 ‘轰隆隆~’ 大地震动，一片马蹄声从远处传来，北欧掠上一棵大树，举目眺望，远处，沙尘遮天，旌旗招展，一阵骑兵正在快速前进，队伍中弥漫着浓烈的杀气，惊得周围鸟飞兽奔。 “是迪摩多克的骑兵！” 北欧轻声传讯，徐蛇闻言面色一沉，奔逃的黑影再次窜入一堆灌木丛后，便从他们眼前失去了踪影。 停住追逐的脚步，徐蛇伸手拦住身后追来的杨浩，沉声道：“亡灵军团大败，迪摩多克人应该准备自己出战了，我们必须立刻赶回黑耀城，组织部队防御！” 杨浩摇头，感到十分遗憾，这件事情如果被传扬出去，罗曼塔帝国与神圣教廷将会变成不死不休的局面，这是三人都不愿见到的。 “那我们先回去吧。” 杨浩看向徐蛇，发现对方的眼中有一丝愤怒浮现，但也只是一闪而过。 “走” 徐蛇虽然愤怒，但内心还算平静，对于这种突发状况，他早已做了准备，只是他没有料到会真的走到这一步。 敌方大军逼近，三人没有任何拖沓，转身就朝黑耀城返回。 密林深处，一只身形矮小，大约只有半米来高的魔怪正安静的蹲坐在地上，略大的双眼里投放出两束光芒，在半空中倒映出一幅记忆光幕，画面上正是徐蛇三人合谋将赛德杀死的场景。 聚小天眉头紧蹙，扭头看向一旁面带笑意的陈墨，然后不解的问道：“你怎么知道会发生这种事？还提前做了准备？对了，之前我听人说起，你好像和城主大人的meimei有暧昧关系，难道你这样做是为了艾尔莎？你要以此来让城主大人妥协，对么？” “对你妹！” 陈墨被聚小天说的一愣，笑骂了一句，顺手将大眼魔怪收了起来，然后跃上一棵大树，找到一处舒适的位置躺下，闭目养息。 “那是为什么？” 聚小天好奇追问，陈墨双手枕着头，透过树叶的缝隙凝视天空。 “我的朋友，这你就冤枉我了，之所以这样做，完全是我和杨浩之前多番商议的结果，因为我和他都觉得徐蛇将会是一名很好的伙伴。” “什么？一开始你们就料到会发生这些事情？我，银隼骑士团，神圣教廷，亡灵军团，包括城主大人在内，都在你们的算计之中？为什么？你告诉我，你们这样做到底是为了什么？如果你早点告诉我这一切，他们也。。。” “他们是军人，命运所归，我早就告诉过你，这并不是我能够控制的，我只是提前猜到了一些东西，仅此而已。” 聚小天满脸惊怒，看着惬意的陈墨，一阵咬牙切齿，恨不得将他从树上拽下来，一顿暴打。而感觉到聚小天怒意的陈墨忽然就坐了起来，用拳头轻轻捶了捶额头，很无奈的挥手示意聚小天，让他保持冷静。 “可是你们明明有能力解决掉那些麻烦，为什么还要葬送他们。” “啥？你要搞清楚，这是你们军人必须履行的职责，别那么看着我，难道我说的不对吗？我承认，我和杨浩是有能力去摧毁骨塔，但是我们为什么要那样做？如果我们真的去做了，你不觉得我们越界了吗？杨浩还好说，他毕竟是一名帝国贵族，他有这个义务，我呢？先不说我只是一介平民的身份，我甚至连罗曼塔人都不是，如果那些骨塔真的被我们联手摧毁掉，理由呢？英雄？侠客？路过的好心人？别搞笑了兄弟，我可不想被两个强悍的帝国盯上。” “你也说了杨浩是罗曼塔帝国的贵族” “你真够单纯的，首先，杨浩从小就自己一个人在流浪，漂泊了多少年他才回到了他那个所谓的大家族，呵呵，一个庞大家族的公子在外流浪，遭受着非人的虐待，你不觉得不正常吗？其次，那家伙可是一个黑暗法师啊，黑暗法师你懂不懂？邪恶阵营的，就算是贵族，他也是带着那顶邪恶帽子的贵族，而且你看他像是一个脑袋发热，成天想着出头做英雄的傻子么？他是魔法师，魔法师都有脑子的，如果他真的那样做了，到那时候罗曼塔帝国可能就没有他的容身之所了。” “为什么？如果他真的那样做了，那他就是罗曼塔的英雄，怎么可能没有容身之处。” 聚小天突然情绪激动了起来，瞪大双眼望着一脸吊儿郎当的陈墨。 “呵呵呵，小子，怎么着？这么快就把自己当做罗曼塔人了？” 聚小天被陈墨说的突然一愣，一阵出神，似乎想到了某些回忆，安静了一会儿，他突然抬头，面色变得有点凶狠。 “那么我们呢？整个银隼骑士团，三千人在你眼中又算是什么？用三千条人命换一个不算借口的借口？” 聚小天双目泛红，额头青筋隆起，心中充满了怒气，眼看就是要暴走的前奏。 陈墨本来慵懒的神情顿时变冷，撑手从树上跳下来，快速走到聚小天面前，犀利的目光逼视着聚小天蕴含着愤怒的双眼，冷然开口道：“不要死咬着那三千条人命说事，那会让我觉得你十分幼稚，我问你，守卫自己的家园，是不是军人的职责？难道是我一个外人的责任？曾经作为战士的你，应该比我更清楚这一点，何况你也不是这个国家的人，不过你身在他们的军队之中，那你便有那份职责，而不是我的，也不是杨浩的！好男儿顶天立地，战死沙场，那又如何？如果你现在觉得他们都是白死，死得很冤枉，那么一开始你为什么还要带着他们出城？你的初衷是什么？既然他们都已经战死了，你在这里和我瞎囔囔又有什么用？怕死，就别出来，躲在高高的城墙后面，继续苟延残喘，看着其他人去卖命岂不是更好？” 陈墨瞪着双眼，满脸愤怒，聚小天完全呆住，这一刻，他心乱如麻，脑子里一片混乱，暴躁的情绪压抑着他的神经，让他想发狂，他甚至感觉到自己的呼吸有点不顺畅，喘不过气，想呕吐，快要被逼疯，然而陈墨说的是事实，军人有军人应尽的责任，保家卫国，为身后的家人抛洒热血，是在正常不过的事情，但是这样的事实让他难以接受。 “啊！~为什么？这是为什么？” 聚小天仰头质问，暴怒之下，他骤然变身，英俊的面孔变得狰狞恐怖，獠牙交错，头生双角，鼻孔里不断有热浪喷出，蝠翼随之展开，显得异常恐怖。 “愤怒并不能解决问题” 陈墨十分平静的看着魔化的聚小天，轻声开口，聚小天身躯猛震，魔化特征消失，双脚一软，跪倒在了地上。 双手撑住地面，聚小天此时就好像经历了一场惊世大战，浑身汗水淋漓，气喘吁吁，但他却在下一秒突然起身，快速奔跑，在没有运用丝毫魔力的情况下，直愣愣的冲向一棵苍天巨树，他愤怒嘶吼，疯狂的挥出双拳，猛力击打粗糙的树干。 巨树震颤，粗厚的树皮被击裂，鲜血四溅，挥动的拳头上布满了细小的伤口，血流不止，聚小天依旧疯狂出拳，仿佛只有这样，才能够彻底发泄出他心中的郁气。 对于聚小天这种无脑的发泄行为，陈墨没有上前阻止，一直站在旁边，安静注视，直到聚小天出现虚脱的征兆时，他才上前一把拉住对方，制止他在继续自残下去。 “滚开” 聚小天怒骂，陈墨无动于衷，用力按住挣扎的聚小天，随即厉声呵斥道“够了，听我说，你在这样自残，只能表现出你的软弱，就算你将这片树林完全毁灭，也不能让他们活过来，过去的始终都过去了，如果你不能面对现实，那么就给我去死，不然你就给我安静点。” “去你女马的” 聚小天奋力挣脱陈墨的束缚，汗水浸湿了他的头发，将他半张脸遮住，让陈墨看不清他的表情，但他知道对方一定很愤怒。 一拳用力的击打在陈墨的肩膀上，让他朝后退了几步，陈墨吃痛，刚刚反应过来，聚小天已经快速逼近，一双拳头就像雨点一样落向他。 “混蛋，第二次机会” 硬吃了几拳之后，陈墨一恼，骤然反击，两人瞬间打成一团。 最后两人鼻青脸肿，陈墨背靠在一棵大树上，聚小天跪倒在地上，肩膀竟有点微微的抽动。 原本愤怒的陈墨低头看向聚小天，皱眉一叹，随即仰面揉了揉太阳xue暴跳的青筋，心里恨不得将聚小天一脚踹死。 “混蛋，给我振作点，打也打了，该发泄的也发xiele，你看看你现在这幅模样，像什么样子？小爷算是明白了，你这无脑的东西被赶出家族一点都不冤，就你这种经不起风浪的懦弱性格，我要是你们家族的族长，一定也很不爽，打死你的心都有了，扶不起的阿斗。” 陈墨用力抓住聚小天的衣衫，将他提起来，一顿臭骂，然而当他提到天城王家时，聚小天明显的颤抖了一下，但他并没有过激的反应，一阵沉默，反而让陈墨愣住了。 伸手拨开陈墨的手，聚小天后退两步，低垂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王八蛋！老子难道真的要成为你的启蒙老师吗？现在我真的恨不得立刻杀掉你。” 这一刻，陈墨终于爆发，一脚将聚小天踹倒在地上，然后坐到他的身上，举拳便要打下去。 “我是不是真的很没用？” “什么？” 聚小天声音平缓，摆正脸，一双眼睛里没有丝毫神采，就那么直勾勾的盯着陈墨，让陈墨举起的拳头猛的停在了半空。 “混蛋！” 陈墨愣了几秒，一阵咬牙切齿，用力抡了下去，狠狠的打在聚小天的侧脸上，将他嘴角都打裂了，流出一丝鲜红的血液。 聚小天仿佛失魂，面对陈墨的拳头毫无反应，这让陈墨更加不爽，几拳下去，再次抓住聚小天胸前的衣服，将他提到自己面前。 聚小天一脸无神，看着一副恨铁不成钢的陈墨，无所谓的笑了笑，陈墨大怒，猛然咆哮道：“懦弱是人的本性，但是这并不能成为你逃避现实的借口，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运，谁都会死，谁都有无能为力的时候，但死，也有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之分，三千银隼骑士虽然全数战死，但他们到底是重于泰山，还是轻于鸿毛，这一点不用我再来告诉你吧？这就是他们的命运，除了老天，谁也改变不了，他们用生命换来的是荣耀，是属于他们最宝贵的东西，而不是像你想的那样，没有人愿意像狗一样的活着，任人欺凌与怜悯，你现在这样是在亵渎他们的功劳，你在侮辱他们所做的一切，你知道什么是军魂吗？混蛋，你给老子听着，没有人能够改变宿命，没有人是无敌的，步入低谷，不是要你颓废，而是要你奋起向上，不挣扎一下，和咸鱼有什么区别？我说的这些，你到底听懂了没有？这就是这个该死的世界的真面目，你快给老子醒醒吧，混蛋！” 说到最后，陈墨面色凶狠，目光森冷，用力将聚小天推回到地上，然后站起身，朝一边走去。 “艹” 转身一拳将聚小天刚才击打的巨树拦腰击断，陈墨整个人显得异常暴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