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初次上山
晨风猎猎，天还在蒙蒙亮的时候，惠雅已经穿上了自己制的粗布衣裳，随着董大和董桃树两父子，走上了上山的小路。 惠雅的手里头拿着一副小弓箭，这弓箭是董桃树七八岁儿的时候用的，虽然不是什么强弓硬弩，却也是细细打磨而成的，握在惠雅手里头颇有几分重量。 “惠雅小姐，这边儿就是我平日里头打猎下套子的地方了。”董大领着惠雅走到一片小树林里头，对着惠雅说道，不知道是不习惯跟惠雅这种大户人家的话，还是怎么的，他说话的时候嗓子微微发紧，与平日的语气截然不同。 “就是这儿？”惠雅睁大了眼睛看着四周，这片树林一点儿都不高不茂密，树林子里头的数目基本都是碗口粗细，显然是片新林子。 草丛虽然长得高低不同，却也并不繁茂，惠雅虽然没有打过猎，但从这树林子的样子来看，似乎不像是能有野鸡兔子或者是大个猎物的地方。 “嗯，就是这儿！”董大的神情有些不自然，却还是点了点头，让儿子护着惠雅走路，自己则是大步流星的往林子深处走去。 惠雅这时候虽然不太明白董大这一番做派的原因，却也知道自己应该是不能进到平日里头董大常打猎的地方去了。 不过转念一想，惠雅也就释然了，自己这是头一次上山，别说是打猎了，就是拉弓射箭也是不会的。要是碰到了大的野兽，别说是自己了，恐怕连董大父子都难以全身而退，这样的情况下，还是老老实实的在外围转转，学学本事好了。 “董大叔，你能教我用弓箭么？”惠雅看着董大的背影，仰着道。想要稳稳当当的离开这董家村，离开这片连绵起伏的大山，没有防身的本事肯定是不行的。 但惠雅过去二十年都是个合格的闺阁女子，虽然经历坎坷，但是进了京以后就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别说是什么防身的本事，就连多走几步路都要人搀扶着。 “用弓箭？”董大听到惠雅这话，往前迈着的步子便停住了。自己让惠雅拿着弓箭，本以为就是女孩子家家的觉得好玩儿，当个玩具给她拿着罢了，哪里想到她还真的兴致勃勃的要学习！ “你个女孩子家家的要用什么弓箭，你看看我的手，用弓箭就要拉弓弦，手指头上就得留下这么多茧子才行的，你吃得了这苦么！”还没等董大开口，董桃树便率先巴拉巴拉的说起来了，光说话还不算，还将自己的双手伸出来，将糊口、手指肚等处的茧子展示给惠雅看。 “你看看，桃花都觉得有茧子不漂亮，不肯用弓箭呢，你是大户人家的小姐，还想学这个？”董桃树说这话的时候微微扬起了头，斜向下看着惠雅，高傲的表情像是个小公鸡似的。 “我学，不就是茧子么，我不怕！”惠雅板着小脸，一个字一个字的说道。 确实，不过是些茧子罢了，手脚长得粗大些，上头有些茧子，又能怎么样呢！能比丢了性命更惨？能比流落在外回不了家更惨？更比娘死兄残，自己落得个暴尸荒野的下场更惨？ 不能，肯定不能啊！那么还有什么好怕的！ “你，竟然不怕！”董桃树原本都准备好要看这娇娇小姐被吓到，然后哭鼻子的样子了，当初自家妹子桃花就是这样，看到了自己手上的茧子就退缩了，说什么都不肯学弓箭。 “不怕！”惠雅扬了扬自己手中的道。清晨的阳光透过云层和树冠洒落下来，将惠雅的头脸笼罩上了一片金黄，那骄傲的小人儿看起来是那么的活泼动人。 “好，惠雅小姐想学，我就教给你！”董大哈哈大笑，觉得这富贵人家的小姐竟是比自家村姑的闺女还要坚强些，十分欣赏惠雅的性子，点点头算是应了下来。 不过今天的任务可不是学习弓箭，而是上山打猎的，董大笑过以后，探查了一下周围的情况，没有发现大型野兽的踪迹，便放心的让董桃树带着惠雅，在林子里头看看捕兽夹、采采蘑菇什么的了。 “你认识蘑菇么？这山里头的野蘑菇可多了，咱们可以采些蘑菇回去吃。”董桃树原本对惠雅这娇小姐并没有什么好感的，但看她刚才气势满满的样子，似乎不像自家妹子那种又娇气又咬尖儿的，说话的时候便带了些善意。 “我不大认识蘑菇……”惠雅左右看了看，并没有在哪儿看到蘑菇，又想到自己过去的这些年里头，除了炒好的蘑菇以外，竟是连新鲜的蘑菇都没见过几次，更别提采蘑菇了。 “那我教你吧！”董桃树看到惠雅认真的样子，这话就忍不住脱口而出。等他把话说出来了，又有些后悔了，惠雅可是大户人家的小姐，哪里用得着自己教她采蘑菇呢。 “好呀！”惠雅心里头正愁着自己生活技能一塌糊涂，便听到董桃树的话，忙不迭的应了。 “好，那我教你怎么采蘑菇！”被人重视的感觉真不错，董桃树脸上带了笑，从腰间解下了装东西用的麻袋，露出了两颗小虎牙，“走，那边儿有松树，咱们去那边采蘑菇！” 两个孩子兴致勃勃的往松树林子的方向走的时候，远处的董大那儿忽然传来了一阵惊呼，还没等惠雅反应过来呢，便又听到一阵弓箭破空飞出的声音，然后是草丛悉悉索索的被冲开的声音。 “快躲开！”董大惊慌急切的声音从远处传来，声音虽然传得快，草丛中那横冲直撞的东西冲得却更快。董大搭弓射箭想要在野猪冲过来之前结果了它，却发现野猪跟孩子们跑得太近了，一不小心那箭射不到野猪却会伤了人。 几乎是一眨眼的功夫就到了董桃树和惠雅的跟前了。草丛被一个胖乎乎的东西拱开，露出了一张长着獠牙的黑乎乎的脸。 “野猪！”董桃树的声音也惊慌了起来，野猪在山上并不少见，要是猎户的好手看到野猪，自然是满心欢喜的，但现在面对着野猪的却是自己还有一个一点儿力气都没有的大户人家的小姐，这可怎么办？！ 惠雅看着那半大的野猪还有那阴森森的白色獠牙，只觉得浑身都僵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