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女人
许宁染被他抱在怀里,足足愣了四五秒,才反应过来,死命地挣扎起来。 刘大仁原本以为,这女人应该万分小鸟依人地扑进他怀里,就像在和和岛“香夫人”的豪宅门外一样,再来个泪流满面,向他倾诉她的思念——好吧就算没有温言软语,也不能像现在这样吧! 许宁染居然像个疯子一样挣开了他,一双眼睛红红的,直盯着他:“你来干什么!” 刘大仁有点懵,一时没做声,愣怔地看着她。 “你还出现干什么!”许宁染的声音带着恨意:“你呆在家里面,不是很好吗?你还来找我干什么!” 刘大仁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的家世身份,从来没有对许宁染提起过。这一次的事,又故意使坏,让她从埃森鲁尔一直揪着心回到北都,一到北都,自己家里又摆出那么一副架势,她一定是吓坏了! “对不起,我应该早点告诉你……” “你不用告诉我什么。”许宁染咬着牙,红着眼睛冷笑:“你让我在酒店里等你,你去去就来。然后打个电话就告诉我,慢慢等着吧~你已经阖家团圆了,我像个傻子一样!” “你等了吗?”刘大仁忍不住语气也不大好了,反问一句。 她等了……她真的等了,从天亮等到天黑,她没有勇气再像以前一样,从天黑等到下一个天亮。 但是话说出口却变成了冷冷的一句:“我为什么要等你!你跟我说了,你去去就来,你根本没回来!” 刘大仁终于彻底怒了,开了两天一夜的车,几乎没合过眼,过来当头就挨这么一顿刀子一样的言语! 他“啪”地一声把门用力在身后甩上,怒冲冲地吼道:“老子刚刚在家里挨了揍,皮带印子还印在脸上呢,我就不能等它消个肿,没那么丢人了,再出去见你?” 这个答案好意外,许宁染被他怼懵了,微微张着嘴,不知道要说什么,刘大仁看着她眼泪在眼眶里硬憋着打转转,却一脸不忿一脸倔强,张牙舞爪地跟他吵架,他忽然又是生气,又是好笑,头脑一热,上前半步抱住她就亲,直亲到她气都吸不上来,瘫软在他怀里。 “我等了,我真的等了……”许宁染终于哭出来:“我不敢等……我怕你第二天告诉我你来不了了,我更怕……怕你什么都不说,就这样,就这样不见了!” “我不会。”刘大仁抱着她,声音低低地:“别用别人的行为来揣测我,我不会那样对你。” “你的家人,你身边的人,他们都让我走,让我别等……” 刘大仁捧起她的脸,让她看着他:“我这不是来了?宁染,别人说什么都不重要,我在哪里,这才重要。” 许宁染泪眼模糊,感觉自己像是沉浸在一个不知道是噩梦还是美梦的梦境里,一切都好像不真实,一时之间说不出别的言语来。 刘大仁又恋恋不舍地亲吻她一下,这才微微皱起眉头,笑着说:“好累,让我好好睡一觉。” “我去放水让你洗澡。”许宁染乖乖地说。 这才对嘛,这个女人像只猫,收起尖牙和利爪的时候,总是柔软妩媚得让人心疼。 舒舒服服洗个热水澡出来,又是许宁染做好的一桌饭菜,专门做给他吃,宁染在旁边帮着盛汤添饭。 看得出,刘大仁这一路都没怎么好吃好睡,饭都吃了满满两碗。许宁染看在眼里,怎么会不心疼,目光温柔得像要溢出来,纵然刘大仁这几天来风餐露宿,心急如焚,在这一刻,也只剩下满足。 饭后,刘大仁明明已经困得要命,许宁染却怕他立即睡了伤胃,又陪他坐着聊一会儿天,刘大仁的身世家底儿,到此时自然不会再瞒着她,其实,从来也没想过瞒她,只是他不喜欢抬出这些东西来,而许宁染一路忙着从他身边逃开,从没想过要问。 这时细细听他说了,还真是吃惊不小,原来宁染这一路纠纠缠缠,身后竟然是有这么一座大佛作保,难怪“香夫人”竟然任由他闯进了自己内宅,也不敢下杀手。 再往前想,刘大仁的一身本事不弱于赵燮,就连塔西的老船王奥纳斯也有心拉拢,当时赵燮就说过根本不可能。“天启”也始终只敢像苍蝇一样围着赵燮打主意,不敢动刘大仁分毫。
想必“天启”的高层早有人确知刘大仁的身世,谁想把这个太子爷拉下水,那才真是脑子进水了! 许宁染半躺在沙上,轻枕着刘大仁的膝盖,一头长放了下来,顺着他的膝头一直铺陈到沙上。她的面色看不出欣喜还是忧心,但是从见到刘大仁的那一刻起,哀伤和苍白终于消散,像阴霾终于被阳光驱散。 刘大仁微低下头看她侧颜和长长睫毛,手指轻轻梳理她的长,禁不住轻轻笑了一声。 “笑什么?”许宁染微微抬起头疑惑看他。 “想到乐府里说的。”刘大仁笑说:“宿昔不梳头,丝披两肩。婉伸郎膝上,何处不可怜。没想到原来这么好看。” 许宁染冷不防这军爷响当当的汉子,居然来了如此文艺又柔情的一出,脸上飞起红晕要坐起来,却被他轻轻按在膝头不准挪动:“就这样挺好。” 宁染倚靠着他,忧心忡忡,一句心里盘桓好久的话终于说了出来:“你的家人不接受我,才在家里闹了起来……是不是?” 刘大仁坦然看她两秒,轻点一下头。 许宁染脸色黯然一下,忍住了心酸,轻轻问一句:“那你还来……干什么?” “我离家出走了!”刘大仁倒真是毫无愧色,理直气壮。 “你……”这下许宁染真躺不住了,一下子坐起来。 刘大仁满不在乎地点头:“老爷子说了,我要是敢走就再也别回去,不认我这个儿子了!所以现在我可是无家可归了,你要是不收留我,那我大概真得流落街头,要饭去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