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6 我才是正义
一夜过后，天还没亮，李强拿出家里最后一笔存款，目带血丝冲向了赌场。看见李强的样子，荷官微不可查的勾起了嘴角。 永远在一个强度的灯光，抹去了他赌徒们的时间观念，空气微冷，却无法阻止他们逐渐发热的快要烧坏的大脑。 赌场，仿佛与外界完全隔绝，这里只有一群半疯狂的人，和理智的无情的人存在着。非要说还有正常人的话，便是王冕了。 此时时间时而加快，不多久，李强的资金再一次输光。彻彻底底的输光，昨天还剩了一点，但今天，身无分文。 刚才还脑袋发热的李强，在摸到自己空空的口袋之后，瞬间清醒了，冷汗和泪水不住的落下。 “我……我……” “强哥？咋了！”一个刚才打过几声招呼的墨镜男发现了他的异状，连忙问道。 李强全身颤抖着：“那是我最后一笔钱，最后一笔啊，我闺女的学费……老婆从家里面借的，我，我还怎么还上……” 悔恨，绝望，负面情绪充塞他的心间。 “强哥……你！……唉！”墨镜男恨铁不成钢的样子：“你怎么这么不小心！” “完了……完了……”李强跪倒在地，周围的赌徒只是撇来冷漠的目光，随后注意力从他身上移开。 墨镜男沉默片刻，说道：“强哥，来，我这还有一千，给……拿着，这回小心点，肯定能把输的全赢回来。” 看见一踏红钞票落在自己手中，李强身体再次剧烈颤抖起来，心情激动到无以复加：“好兄弟，果然是患难见真情，不过，我怕……” “别怕强哥，我们之间还说这么多干什么，走，这回听我的，押豹子！”拉着李强，墨镜男换了一千，全部压在豹子上。 “你……”李强吓坏了，豹子的几率小的可怕，虽然押中了可以赚很多，但九成九的人，都不是那个赚的人。正想要阻止墨镜男，却听见荷官冷淡的说：“买定离手！”这才后悔不已的收回手。 骰子在荷官手中摇摆的杯子里哐啷啷作响，落定，缓缓揭开。 标准的豹子！ 巨大的惊喜顿时让李强险些一口气没喘上来而晕过去。 “哈，这么久没出，这回果然出了。”墨镜男拙劣的掩饰显然瞒住了智商下降到负数的李刚，他连连点头，抱着自己的战利品喜极而泣。 墨镜男紧接着说道：“乘着这股运势，我们继续！” “呃，好。”李强正对墨镜男的信任度MAX呢，心中稍有想法，还没完全诞生便被打消了。 李强和墨镜男继续赌起来。 王冕怀疑的目光盯着墨镜男一会儿，这家伙很可疑啊，难不成……他其实是个骗子？但李强这个穷光蛋有什么好图的呢。 于是王冕问师傅：“刚才那个点数好像有蹊跷？” “没错，骰子被换了。”师傅老头毫不意外的样子。 “果然有阴谋！” “莫要动手。” 浮尘打在王冕头上，还带着一股让他麻痹的力量，让他动弹不得，王冕叫道：“师傅，这黑心赌场啊，我们为什么不替天行道？”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师傅老头淡淡道：“你且看罢。” 【祖师曾告诫，天地万物，存在即是有理，看透了，便证得天人大道，飞升仙界之时。】 王冕无奈叹息，这便宜师傅原来什么都不懂，只是在照着师祖所说的在做，真是……无言以对。 挣扎了好一会儿，但身体一直麻痹，动弹不得。 系统也不帮他，直接加速世界，以六倍速加快着，很快，李强，再次把刚赢回来的赌资又输干净了，分毫不剩。 “兄弟，快借我一点。”李强很自然的央求墨镜男。 墨镜男微不可查的笑了，往身上一摸，拍拍脑袋：“啊呀，我身上也没了啊。” “啊？！”李强慌神了：“那怎办。” “别怕，我在赌场还是有点关系的，我跟他们说一下，借一点过来就是，反正赢了咱立马就还回去。”墨镜男说道。 李强迟疑了一会儿，但焦急的心火将理智焚烧殆尽，只好点点头：“麻烦兄弟了。” 墨镜男离开了一会儿，回来后交给了李强一笔钱。 李强输干净，墨镜男再给他，就这样，李强不停输，墨镜男一直给，直到数额已经二十万之巨时，李强被一堆人围住了。 “这位老兄，我们老大要见你。”一群纹身打手嘲讽的笑着。 李强茫然：“你们老大，见我？” “哟，借了我们老大二十万，还在这装傻充愣？”纹身打手们毫不客气，逮着他将其拖到二楼。 重重摔在二楼的地板上，抬起头时，是一张可怕的脸。 …… 王冕依然站在原地不动，不是他不想动，而是动不了，耳边不断传来那个老大的声音。而王冕只能瞪着这个便宜师傅，看着他的表情，白发老头眉头皱着，双眸紧闭，但随后，眉间的一团缓缓松展开来，睁开双眼时，不带有一丝感情。 “还不起钱？你不会用东西顶账吗？” “告诉你，一个字儿也跑不掉！” “去，把他的手指头给我剁下来。” “哈哈哈，早就这么答应不就对了？非要多吃苦头。” 李强踉踉跄跄的的从另一边下楼，浑浑噩噩的，带着身后一群人走向自己的家。 “唉。”王冕心情少有的如此低落。 …… 刘娟一如既往的做好饭菜等待丈夫李强回家，还多做了几个菜，虽然不知为何家里的钱全没了，不过只有自己和丈夫知道存放地点，丈夫拿出去用了吧，为了这个家，丈夫也努力着呢。刘娟想着丈夫的辛苦，于是又买了几瓶好酒。 中午，丈夫未归。 直到傍晚时，才看到哪一脸憔悴的男人，面色惨白的不知何时站在门口。 “李强？怎么了，还不快进……” “砰！” 踹门声打断了刘娟的话，她惊讶的看着出现在丈夫身后的一群纹身男。 “你们是……” 老大站出来，笑意满满同时也恶意满满的告知了她，李强欠账二十万的事实，巨大的打击让这个女人险些晕厥，带着仅剩一丝的希望，她看了一眼丈夫，那个坐在地上流泪的男人，丈夫的表现，让她的希望犹如琴弦崩断，支持不住晕了过去。 待到她再次睁开眼睛时，家里面一片狼藉，最值钱的一盒子金首饰在那个老大的手里把玩着，刘娟疯狂了，扑上去想要抢回来，这是他们家最后的希望，女儿的学费，朋友的欠款，以及生活的花销。老大猝不及防之下险些被这个疯掉的女人咬下一块rou下来，惊怒无比的老大一脚踹过去，将女人踹飞，撞在桌角上，她的身体传出了仿佛断裂一样的声音。 “晦气。”老大忽然感觉背脊发凉，转过头又什么都没有。 却是刚才王冕站在他背后一剑含怒劈了下去，关键时刻又被浮尘打偏。王冕气的牙痒痒，一边是对这群恶徒，一边是对自己那便宜师傅。 老大满意的从这户人家拿到了足以让他和手下们逍遥几个月的财物后，悠哉的准备回去，然后，碰见了一个呆在门口的女孩子，一瞬间瞪直的眼睛可以证明，那个女孩迷住了他。 正是放学回到家里的，李强夫妇的女儿。 “你们……”看见狼藉一片的家，躺在地上嘴角溢血的母亲，还有坐在地上脸上一片死寂的父亲，这个女孩子惊呆了。 王冕看她很眼熟，仔细打量才发现，她原来就是最早遇见的，那个很有正义感的小姑娘。 小姑娘手足无措的看着，随后呜咽一声扑在了母亲身边，又看向自己的父亲，却见父亲居然低下了头，捂着脸哭泣起来。 “怎么了，这到底是怎么了……”小姑娘哭起来。 老大站在她面前，嘿嘿一笑：“你爸借了叔叔二十万，然后赌博输了个精光。” 原原本本的，将一切告诉了这个小姑娘。 “不过看在我和你爸交情的份上，也不是不可以帮你们，你妈得赶紧送医院的吧，叔叔这里有钱，只要你答应去给叔叔按摩，嘿嘿，你应该懂得。” 老大留下这么一句话和地址后，飘然离去，欠账还钱天经地义，他闹起来无所顾忌，但强抢民女的话总归不会好处理，但手段他有的是。 小姑娘把mama送去了医院，一笔不多但足以压垮她的医药费用落了下来，而父亲依然活死人一样，蹲在角落里不说话也不吃饭，除了哭就是睡。看着家里面两个顶梁柱轰然倒下，小姑娘最终做出了选择，她拿着那张写着地址的纸条来到赌场。 “你想好了？” “是，你必须把我mama的医药费付清。”小姑娘面无表情的说着。 老大哈哈大笑：“没问题，你先去洗个澡，还是咱俩一起洗？哟，还害羞了。” 小姑娘转过身，眼泪忍不住流下，模糊了双眼，在这模模糊糊间，她恍惚间看到一个白发男子站在身前，仿佛天上的仙人一样，情不自禁的，她伸手过去，对面的白发男子也伸手抓住了她。 “你不后悔吗？这个选择不痛苦吗？” 王冕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注意得到自己，不过他并没有心思思考答案。 女孩子抹了抹眼泪，说道：“看着mama死去，爸爸颓废，我也会痛苦，两种痛苦既然必须要选择一种接受，我希望爸爸mama能好起来。” “是嘛。” 王冕内心的火焰在这一刻燃到了极致，一直看着，他早就受不了了，李强作死的时候他就想出手了，但那也属于他自己作死，再如何惨也不是看不下去。从刘娟和这个小姑娘身上开始，王冕就感觉自己憋不下去了。 “莫要乱了心境。”师傅冷淡的声音响起。 王冕瞪他：“我再不做点什么，我就要炸了啊！”说罢陡然一剑劈向这死老头，这一刻双方确定敌对，笼罩在王冕身上的道隐效果消失，他自己还做不到一直维持道隐效果是老家伙为他加持的道隐，但这不重要了。 “孽徒！” 老头目光怒色一闪，浮尘一扫，略过王冕身上，王冕又动弹不得了。 “如此心性，你将来如何看破红尘？！” “看破红尘吗？我总感觉不太对劲，也许，师傅你的方法是错的。” “祖师所传，焉能有假！孽徒还不悔过！！” “我才是正义！”王冕身上陡然爆发炫目的神圣光芒，同时一团雷光出现在手中，投向了老大：“给我去死啊！！！！！” 充满杀意的大喝声，随着脱手而出的武器，如同雷霆般“轰”的落在了一直目瞪口呆的老大头上，普通一击都能干掉的凡人何其脆弱，在雷之怒下直接瞬间化为焦炭。 看到这一幕，王冕总算放下心来，光之耀这一直没怎么用的魔法，关键时刻还是很给力的，它的效果——解除所有异常状态，在这里产生奇效，解除了自身的麻痹。 “你！”师傅又惊又怒。 “虽然很抱歉，总之徒儿已经插手了……” 师傅愣了许久，沉痛的摇摇头：“也罢，随你随你，你不必跟着贫道了。” 说走就走，道隐开启，连王冕都察觉不到他，只感觉这个便宜师傅已经凭空消失。 …… 须发皆白，鹤发童颜的天人道第二代传人，站在都市的上空，一双无情的眸子看着下方。 房子里起了大火，救，还是不救？ 一直到大火焚尽一切，老头不曾挪动一步。 街上，有个小孩偷包，他静静看着。 小孩被大人逮住，毒打一顿，他静静看着。 郊外有恶徒碎尸，他静静看着。 小棚里上演人兽大战，他静静看着。 某科学家研究只差一步，他静静看着。 河边一女子犹豫半天，终于纵身跳下，他静静看着。 几名歹徒追着一名美女从他身边经过，他只是静静看着。 一切的事情，都与他无关，他也与一切的事无关。 当明月悬空之时，笼罩在他身上的道隐消失不见，此刻，王冕的便宜师傅已经很老了，再也没法运转体内真气。 “失败了吗？呵。”他迈着艰难的步伐，想要回到道观。 路上，他看见一男一女在他身前，正是那个小姑娘和王冕。 “你果然失败了。” 师傅沉默不语，最后一遍看了一眼这山川大地，他盘膝坐下，气息消失。这个世界的顶尖强者，坐化。 一道光门，从他坐化的地方升起。 “就此分别吧，我要走了。”王冕对着那个小姑娘摆摆手，走到光门内，下一站，会是时光花所在地吗？ …… （PS：这一章居然写了4000 ，哈。最后有的人可能看出来熟悉的地方，本篇灵感来源于《新中国首位飞升者》这本把我雷的不轻的书，不过很显然我与那位作者的想法不太一样，不过这个不重要就是了。到现在为止，线索已经差不多都摆出来了，我感觉要猜出真正的门在哪，或许并不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