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踏上南下的车
火车站虽不繁华，但也算得上城市中最热闹的地方，没有之一。人们因为各种原因，从这里离开，又或者通过这里归来，有的疲惫匆忙，有的悠闲惬意，人肩相摩，衣袖相接，不分昼夜，更不论假休。 出租车不想蹲点，便没有驶进车站。大飞和秦晓艾也只好下车，拉着箱子向进站口走去。 “哎，车站的人还真是多。”秦晓艾叹了口气，望着站前广场上驻足的人们，说了一句实话。 “忙于奔波，人生就是折腾。”靠近广场地桩时，大飞把拉杆收了起来，提起箱子继续前行。箱子显然很轻，还透出一股股诱人的奶香味，使一些擦肩而过的吃客们不禁侧目回味。 直到进站口，大飞才把箱子递给了秦晓艾，并又一次叮嘱起来。“发车了就给个消息，也给王姨个电话，路上注意安全、看好财物。到了猴子会接站的，别忘了告诉我一声。” “婆婆mama的，我知道了，你快回去吧，估计我进去也该检票了。”秦晓艾接过箱子，跟着队伍向里挪着步子。 “办完事情了，就早点回来。”大飞说完这句话时，秦晓艾已被挤进门里过安检了，只见嘴里囔囔着，就算是给了回复吧。 大飞在外面站了一会，直到看着秦晓艾走上电梯，向候车厅去了，这才转身离开。 站前广场上的人依旧很多，三三两两，或是坐着闲谈，或是躺着休息，或是玩着手机，或是焦急张望。原本没有交集的人们在这里有了擦肩之缘，漠然而过，没留下一点印记；淡然对视，踏下了浅浅足印。但无论相遇是否精彩，都只是人生主线中的一条支线，甚至只能算是一个花絮。 “小伙子，住宿吗？”一位中年妇女向大飞走了过来，热情的问了一句。“24小时热水，离这不远。” “不用了，谢谢。我等人，家就是这的。”大飞摆了摆手，从口袋里面掏出了手机。 中年妇女应了一声，然后离去，留下大飞一人看着手机思考着什么。 车站的候车厅里熙熙攘攘，挤满了等车的人。秦晓艾转了一圈，没有发现一个空座位，就索性找了个角落，靠在墙边。安顿下来后，她掏出了手机，拨通了王老师的电话。 “喂，王老师，我是晓艾，您还没休息吧？”秦晓艾毕恭毕敬。 “还没休息呢，晓艾。”王老师声音很柔和，顿了一下，接着问道。“你现在是在大飞那吗？我听电话那边很吵。” “没，这会已经出来了。”秦晓艾不知道如何说起，便犹豫了一会。“王姨，我要坐今晚的火车去桂林，可能要几天的时间，去看看就回来了。” “哦。”王老师应了一声，仿佛没有了下文。但在凝结片刻沉默后，又打破了这份沉默。“路上一定要注意安全，保护好自己。手机充好电，有什么事情及时和家里说。” 王老师的叮嘱并不多，秦晓艾却已无语凝噎。 ‘各位旅客，你们好，由青岛始发，途经本站，终到南宁的K1136次列车现在开始检票了，检票地点在A3检票口，检完车票的旅客，请到3站台上车。’秦晓艾惊了一下，听到车站广播里传出了开始检票的通知。 “嗯，我记得了。王姨也要多多照顾自己，我去去就回了。”秦晓艾应了王老师，拽出了箱子拉杆。“检票了，先不说了。” “去吧，注意安全。” 待王老师说完，秦晓艾挂了电话，拉着箱子向检票口走去。 乘车的人很多，一下子从候车厅中聚集起来，涌向检票口。车站工作人员维持着秩序，缓缓把人流放入站台，又引导上车。秦晓艾也随着人流过了检票口，提着箱子走下楼梯，开始寻找票上标注的车厢。 “7车2号上，7车2号上。”秦晓艾嘴里嘟囔着，眼睛找着车厢上的号牌。 “这边，7车厢在前面。”一个带鸭舌帽的大男孩突然张口，对秦晓艾说。 “呃，嗯，谢谢。”秦晓艾感觉挺唐突，但还是礼貌谢过，随后拖着箱子直奔7车厢去了。 十点过后，软卧车厢的人们大多回包间休息了，走廊里空荡荡的，只有几个脚灯发出微弱的光。秦晓艾找到第一间包间，轻轻拉了一下门把手，门便慢慢滑向一边去了。包间里面并没有开灯，隐约看到下铺有个人躺在那里，估计已经睡了。秦晓艾悄悄掏出手机，编辑了一条‘已上车，请放心’的短信，同时发给了王老师和大飞，然后小心翼翼的把箱子放到2号上铺床上。正想回身把包间门拉上，身后却突然出现了一个身影，背对微弱的光，显得阴暗诡异。 “啊。”秦晓艾被吓了一跳，失声叫了出来。 那个身影显得很慌张，下意识后退了一步。睡在下铺的人也醒了过来，按亮了床头小灯。 “对不起，吓到你了。”声音很熟悉，是秦晓艾刚刚在站台遇到的那个鸭舌帽男孩。 “你干嘛跟着我，吓我一跳。”秦晓艾眉头一皱，一脸不悦的表情。 “没有，没有。我是7车2号下的，也在这个包间。”鸭舌帽男孩赶紧掏出车票，递到秦晓艾眼前。票上印着肖鹏、7车2号下。 秦晓艾嗯了一声，略有尴尬，侧身让了个路，叫肖鹏先进来。回头时，才看到下铺的女孩正盯着他们两人，呆呆的躺在床铺上。 “不好意思，刚刚我吵你睡觉了。”秦晓艾楞了一下，赶忙道歉。 “没事，我没睡着。”那个女孩眼睛一眯，笑着说。“你们从哪下？” “在南宁下，可能要到明天十一点了。”肖鹏把背包丢在床上，坐了下来。 “桂林北。”秦晓艾礼貌回应一句。 “是吗？我也是在桂林下。”下铺的女孩扶了一下床边的小桌，依着靠背坐了起来。 秦晓艾简单收拾了一下，三个人有一句没一句的聊了起来。 而此时，收到短信的大飞，刚刚溜达出了站前路，在经一路上拦了一辆出租，向东回家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