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二章 坟场
“砰!”枪声响起,一颗弹头穿过厚实的挡风玻璃钻进了那颗尸头,顿时驾驶室里溅起了一朵血花,丧尸仰面倒下。曹雪振随后掏出几把小巧的工具,三下两下撬开了驾驶室的车门。 “这里有军车,看样子不远了。”王阿贵抓住头骨迸裂的丧尸拽到地上,然后示意许二狗在丧尸身上搜搜,看看有什么有价值的东西没,“我去后面看看去。” 王阿贵掏出手枪,小心翼翼地看着空荡荡的驾驶室,车后座和后备箱里那一团黑黑的东西不知道是什么,还是小心点为好。王阿贵抡起拳头照着驾驶座上猛砸几拳,然后快速收胳膊拿枪指着车后面——没动静,再砸了两遍,还是没动静,这说明后面没有丧尸。 王阿贵这才放下心来打开车座后门的销子,慢慢打开车后座。车后座上没有丧尸,只有一个大大的军毯盖着的什么,后备箱里也有一堆方方正正的东西。王阿贵抓着军毯的一角慢慢地往车外拉着,然后猛地一拽,军毯掉在地上,同时他后面的金雨堂把枪对准了车里。 军毯下面不是危险的丧尸,而是两个墨绿色的木头箱子,这是弹药箱,一把95式步枪斜靠在车座下。 “报废场应该就在这附近,这子弹也只有可能从那里拿的。”金雨堂扛了一个箱子撬开,里面是小半箱乱七八糟的各式子弹,有八一枪族的、92手枪的、95步枪的,甚至还有重机枪子弹。看得出这些子弹是在极其匆忙的情况下从一堆堆子弹里胡乱抓出来的,甚至能配套的枪支只有丧尸身上的92军|用|手|枪和那支95式步枪了。也只有在废旧弹药处理厂才有可能出现这种情况。 “这哥们应该是胡乱抓了些武器和干粮就跑了出来,不知道怎么地尸化了,就一直在这儿死机。”许二狗掀开后备箱,拉开了上面盖着的军毯,三箱90式单兵野战口粮,这估计是哪里的储备食品,应对紧急情况用的。 “就在这附近了!说不定是在哪个山窝子里。大家上车!”王阿贵招呼大家上车,悍马车重新启动,顺着还能看出来模样的山路慢慢地向上爬着。亏得山上风大,积雪积得不深,如果都和下面平原上一样齐腰深的雪的话,王阿贵他们根本开不到这儿。 悍马车开到一个三岔路口停了下来,有三条道通往不同的方向,王阿贵下令全体下车,留下曹雪振和冯剑留守。其余的人分成三部分拿着枪往各个不同的方向寻找,日头已经偏西,要尽量赶在天黑之前确定走哪条路。 王阿贵带着宋婉儿和张煜走一条路,龙钰和“龙六”就是那个被王阿贵许二狗称作“神经病儿童”的女孩非要跟王阿贵一队不行,好像这俩女孩对王阿贵挺有兴趣似的。搞得宋婉儿有些吃醋,不过看到俩女孩那两张恐怖的脸,宋婉儿想想也就过去了,王阿贵要是会看上这俩女孩那他才是“神经病儿童”呢。 “为什么好好弹药要报废掉呀?那么多,让士兵们打完多好。”五个人喘着粗气走在寒冷的山道上,龙六跟在后面问道。和龙钰的宁静致远不同,龙六就是那种典型的叽叽喳喳的女孩;而且那十万个为什么不比韩燕少。 “唉,原因复杂呀。理论上来说,每个国家要在和平时期储备大量的弹药,就怕战争万一打响了有枪没子弹;这样的话各个军区储备的弹药就是个天文数字。弹药和食品一样有保质期,放久了的弹药会老化和变质,里面的**稳定性会降低;所以就要处理掉。比如坦克炮,一门坦克炮的寿命就是七百多发炮弹,而处理掉七百多发炮弹成本很低,也就千把块吧;如果打完的话一门十好几万的坦克炮就报废了,孰轻孰重呢?”王阿贵停下来喘口气,在这零下二十来度的空气中,一边爬着山一边说话很快就喘不过气了,“其实大型弹药这么做无可厚非;至于子弹啥的没这么多规矩。规矩是好的,总让人钻空子。你要知道,生产一批弹药得有多少油水。” “这一个报废弹药场的子弹够武装一个集团军了。”龙钰在后面轻婉地说道,那种怡静的感觉有点不似凡人。 “嘿,等咱有了飞机啥的以后,咱把全中国的报废弹药场一座座都搬空他们。嘿嘿。”王阿贵有些同情龙钰和龙六那张脸,要不是那张脸这俩女孩得多漂亮啊,“但是集团军就别想了,我们这大半年来见过的幸存者不足千人,可想而知现在幸存者的数量有多少;别说一个集团军,能有一个师的人数都难。唉,照这样下去人类的文明迟早会灭亡。” “那咱就这样活一天算一天?”龙六有些绝望地问道。 “不这样还能咋地?去哪?怎么去?要啥没啥。唉,难啊!”王阿贵一边走着一边说道,听着龙钰风轻云淡的话语,再看看她那种丑陋的脸,王阿贵心中感到痛惜,唉,可怜的姑娘。 --- 血色残阳,原驰蜡象,夕阳的余晖照在山坡上,茫茫的雪原被镀上了一层金黄色;站在高高的山岗上向下看去,一望无际的雪原是那么安宁、寂静,丝毫看不出这是一个死气沉沉的世界。白雪,是那么的纯洁,却也覆盖了累累的罪恶,也罢,起码让人能暂时地骗骗自己,留给自己一丝希望吧。 王阿贵拄着枪远远地眺望着远处的雪原,静静地思考着未来的路在何方。身上的军大衣随着呼啸的北风猎猎作响,强壮的身姿迎风耸立;如血的残阳在他身上洒下了一片光辉,把他衬托得如此高大、如此伟岸。 王阿贵仍然保持着军人的血性和气度,一次次的杀伐征战在他身上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记。王阿贵不英俊,也不高大,更不懂什么是甜言蜜语,至于温文尔雅的绅士风度更是和他不沾边,在和平的环境中他就是“土气、穷酸”的代表;但是在一切靠实力说话的末世,他却是真正的强者,也许有些人是专门为末世而生的吧。 宋婉儿看着专注思考的丈夫,心头涌上一股nongnong的幸福:这还是那个在出租屋里有些脏乱、粗野的破当兵的吗?那个时候的他简直就是失败男人的代表。可是如今他却是强者的代表,再有钱如何?再有高学历如何?有车有房又如何?能在这乱世生存下去才是真正的强者。 龙钰和龙六互相挽着胳膊远远地站在路边静静地凝视着王阿贵,龙钰看着龙六的花痴样,不觉得翘了翘嘴角。脸上的疤痕也跟着动了动,好像那真的是她身体的一部分般。 “走吧。再走一段,过了那个坡看看,不行就回去,明天再说吧。”王阿贵站了几分钟,走过来招呼女人们再走一段,突然抬起头,他看见了龙钰和龙六那两双含义不同却又意味深长的目光,王阿贵笑了笑,他只当两个小女孩看什么都新鲜。只是这一笑,把龙六吓得满脸绯红,赶紧扭头跑前面去了。龙钰只是嫣然一笑,甩动了一下长发,波澜不惊地跟了上去。 “阿贵哥,前面好像有个牌子。”龙六蹦蹦跳跳地站上路边的一块大石头,指着远处喊了一声。 王阿贵远远地一看,虽然他眼睛有些近视,看不清牌子上写得什么东西,但是从牌子的形状和上面的颜色上他就知道那个牌子究竟代表着什么——军事管制区! “所有人员注意,所有人员注意!我已经找到目标,我在路上等你们,大家加快步伐,争取天黑之前汇合。”王阿贵兴奋地跑向那个牌子,一边跑着一边拿出对讲机呼叫着众人。宋婉儿四人看到王阿贵激动的样子便知道要寻找的目标就在眼前。 --- 日落之前,众人站在了通往那个传说中的废旧弹药销毁场的山口,站在横着栏杆的哨所后远远地望去,一条完全是开山凿石挖出的路面直通远处的沟壑,在那山沟野壑中一片近千亩的平地覆盖着皑皑白雪静静地坐落在山脚下,一栋栋大小不一的建筑物整整齐齐地排列在一起。建筑物的一头,是一片开阔地,虽然有积雪,但是仍然能看出开阔地上建造出的安全工事——这就是报废场。在另外一片空地上,数十个集装箱顶着白雪排列在那里,旁边还有数辆满载集装箱的重型军卡——这就是待报废的弹药。 “乌拉!万岁!”许二狗带头向天空抛起了帽子,多日的煎熬和期盼终于等来这一天,在这末世,武器弹药就是生命,有武器弹药就等于有了一切! 悍马车咆哮着冲向报废场大门,厚厚的积雪被分开,一条坚实的路被压出;远处的合金钢大门距离众人越来越近,众人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恨不得马上进去拥抱一下如山的弹药。 “我们是北京军区特勤大队!请听到的同志过来开门,你们得救了!”为了保险起见,王阿贵按照事先编好的瞎话用扬声器呼叫里面的人员,这末世八荒的谁去验证他们到底是不是真的特种兵。 “你你们真是活人?”正在大伙不耐烦地准备翻过去开门的时候,大门里竟然响起了一声微弱的声音——里面果然有幸存者! “是的!我们是北京军区特勤大队!请幸存的同志开门!”王阿贵仍然不急不躁地喊着话。这个时刻千万不能着急,一定要有耐心,再有耐心。 “咣当,咔嚓!”大门锁的部位响了一声,“门,开了” “同志?同志?”王阿贵喊了两声,里面没人答应,估计这人是拼尽最后的力气打开了大门,“龙一,你们有防弹衣过去开门,二狗、老金过去帮忙。” 龙一、龙二、龙三过去抓着门把手向两侧使劲,许二狗和金雨堂藏在他们身后,实际上用力的是他们俩,但是为了以防万一,还是让有防弹衣的龙一他们紧靠着大门口。 “咯吱咯吱——”似乎很久没有打开过的大门被拽开,锈迹斑斑、沾雪带冰的大门压着滑轨慢慢地被拉开一条仅能通过一人的缝隙,龙一伸进头看了看,没有发现任何活动着的人,低头再一看,旁边的雪地上趴着一个瘦得皮包骨头的男人。 “同志?同志?”许二狗把这个穿着脏兮兮的军大衣的男人拖到一边喊着,金雨堂和王阿贵拉开大门,悍马车咆哮着进入场子,随后大门被咣当一声关上。 “你们你们真是自己人?”男人微微转醒,看了眼一身军绿色的许二狗,放佛看到亲人般哇地一声搂着许二狗嚎啕大哭,让一个男人哭成这样,可见他已经绝望到了什么地步。 正当男人嚎啕大哭的时候,旁边传来几声抽泣,王阿贵赶紧带人跑了过去,只见旁边的一座工事的地下入口处,爬上来七个穿着老式军大衣、瘦骨嶙峋的汉子,一个个看到王阿贵他们哭的是一塌糊涂。 --- “我是维修营四级士官徐少川!”,“运输连二级士官曾绍洋!”、“弹药销毁兵二级士官陈忠;”、“本地王禹乡派出所民警刘大壮”、“报废场军工张宏伟”七个汉子一边吃着方便面一边流着眼泪,还不忘颤颤巍巍地撑起身子向王阿贵敬礼报告自己的职务。 “特勤大队分队长王阿贵。这是副队长许二狗、金雨堂;军研所所长冯剑”王阿贵向七个汉子介绍自己。当然这些职务都是瞎编的,如果说出自己的真实身份那么很可能为以后共处的日子埋下隐患,都是从军队中出来,当兵的之间那些潜规则众人自然都明了,既然队伍需要壮大,那么还不如一开始就给自己按 个正式点的身份让新人服服帖帖的好。 至于真本事,杀过上千头丧尸的他们在对付丧尸的实战经验上未必比真正的特种兵差到哪去。这不涉及到多少道德问题,这是处世的艺术,与其在后来的战斗中付出代价才让他们信服,不如一开始就让他们心有顾忌。 在末世,精英未必能活下来,但是能活下来的绝对是精英;这七个人未必有多么大的实战能力,但是单凭这份儿意志力就不能小看,而意志力,是一个精英需要的第一素质。 在他们断断续续的叙述中,王阿贵知道了报废场的经过:尸乱爆发后一星期才波及到这个地处深山僻壤的报废场。丧尸病毒是门外的哨兵传进来的,接着在报废场爆发了一场丧尸吃人的惨剧。报废场数百人在短短的两天时间变成了丧尸,这七个人来自不同的地方,有运送弹药过来的运输兵和维修兵,还有押车的当地民警,有工厂的军工也有站岗执勤的普通战士,还有弹药销毁兵,这七个人在混乱中各自藏在不同的地方躲过了最初的惨剧。 这些躲起来的人中比如徐少川和曾绍洋就是躲在销毁弹坑中饿了整整四天,当丧尸大部队走出报废场后才爬出来,然后见到了剩下的二十几个人,大家联手消灭了剩余的零散丧尸,然后死死关上大门。但是枪声又把没有走远的丧尸引了回来,在大门外没日没夜的尸吼声中,一些人精神崩溃,疯掉的、傻掉的、甚至还有开枪自杀的。 当储备的干粮吃完后,这些日日疯狂的人耗尽了体力活活累死;最后只剩下他们七个互相鼓励着凭着仅有的几箱90压缩饼干撑到了今天;90压缩饼干一人一桶就足够他们维持最低生命活动半年之久,但是虽然活着,却已经筋疲力尽;听到悍马车的轰鸣声,这些人能爬出来开门已经是他们最后的力气了。 “那群畜生在大门外拍腾到下雪才慢慢散去;老天爷,那哪是人过的日子?”徐少川流着泪一脸惨笑地结束了话语。 “兄弟们受累了。”王阿贵拍拍徐少川的肩膀,感慨地说道;然后把自己的经历添油加醋地说了一遍,可以说的都说了,不能说的都没说——不能轻信任何陌生人,永远不像亲人以外的人说出真实的东西是混末世的守则之一。 “郑队长,还是你们特种兵厉害;你看你们都没瘦!唉,咱们窝囊啊,守着如山的弹药却不敢踏出大门一步。呜呜呜呜——”陈忠紧张了大半年,突然一下子放松下来,神经需要个缓和期,这会儿精神有点不正常也属常情。 “瘦得时候不比你们强到哪去。要不是挖着了你们中的谁走私出去的一批军火我们现在是不是活着都是问题——唉,末世什么是命?不是粮食,子弹才是命。”王阿贵感慨道。 “他娘的我就说了老汪那帮人不干好事,隔三差五的骑个摩托车偷偷摸摸的大早上就出去了,回来车上空荡荡的。”一个年近40的老军工一边舔着碗一边说道。 “你们怎么就不知道举报?”韩燕这个十万个为什么总会在第一时间发问。 “唉,大妹子,你不知道!”一个40多快50岁的军工说道,“举报有用吗?没一点用,搞不好还被他们找个理由打一顿扔到山沟里饿几天;又不是没人举报过,结果不但没人管,还饿了好几天,回来后老实了,谁还敢管?” “算了,以前的事情说了也没用。那些人已经遭到了报应。从今往后,咱们就是一支崭新的部队,以前那些潜规则、臭毛病不会继续存在。我们要用自己的双手,建立起来一支末世之师,一支像老一辈军人那样的部队。”王阿贵定定地看着众人。 “嗯,我们会跟着队长好好干的!”七个人充满激情地向王阿贵宣誓效忠。这就是末世,首先是谁管吃跟谁混,其次是谁能带着他们过上保暖日子跟谁干;最后如果能有一个有真本事的人带着他们一起奋斗,那当然会死心塌地地跟着走——当然,这一切要在以后的战斗中逐渐实现,新人与老人之间也需要磨合。 有了这个正规的军事化基地,小加油站就不需要再回去了。王阿贵果断地放弃了小加油站,两辆悍马车一个来回把小加油站搬空后,众人就住在了这里的单身宿舍。但是王阿贵仍然要求男女分开住,现在还没到享受生活的时候;避孕,在有足够的实力进入城镇之前,永远是一件大事。 精英与精英之间的磨合非常快,大家都经历过生死,看透了一些人世无常,绝对和以前的大头兵不可同日而语,经过几天的磨合,大家已经能够真诚地相处到一起。不过要真正融为一体还需要在一场场战斗中实现。 这一天早饭后,王阿贵指挥着徐少川、曾绍洋等人用车库里的拖车将外面那一辆辆报废的军卡、油罐车一一拖到围墙和大门后,如果有丧尸围堵的话这些大家就可以站在这些车辆上进行反击,虽然防守战王阿贵没有打过,但万事总有第一次。 “少川!两排,所有卡车两个并排放,不然车顶距离太小!——雪振、龙一,你们把那些木板搭在上面——对,就那样放!”王阿贵拿着扬声器指挥着队员们搭筑工事,可用的材料并不多,但是作为军人必须要充分利用好手边的一切材料——就地取材、一切从简,不仅仅是特种兵的法则,更是每一个战士在战场上必须遵守的法则。 “陈忠,这里还有多少能用的军火?”王阿贵一边指挥着拖车工作一边问道。这里仅剩的弹药报废兵就是陈忠和张宏伟,而只有陈忠才最熟悉情况,张宏伟是去年才到这里的,对情况不是很了解。 “不少,具体数字我需要到统计科去统计一下数字。”陈忠是个农村兵,31岁,为人稳重、憨直,很有兄长的范儿;虽然现在还削瘦,但是能看出来以前是个身体强壮的兵。 “不用。要个大体数字就行。这么多弹药就凭咱们十一二个没个多少年打不完。”王阿贵说道。 “嗯,大件都不说了;那东西到了保质期就得报废;咱这儿只是弹药报废场,装备报废场不在这里,没有装备炮弹啥的咱也用不了。”陈忠想了想说道,“枪支在那个库里,主要是81枪族的,各种型号都有;废旧枪支一共200吨;挑挑能用的加上零件,装备三个团勉强够。那个库是子弹库,几乎都能用,整个北京军区每年淘换下来的子弹都在这儿销毁,每年差不多得有两三千吨。库存按照“先进先出”原则,如今剩下的都是刚运过来没多久的;各种型号差不多有几亿发吧,实际数量应该比这个多。” “这不,露天摆放的还有那些军车里拉过来的,多是子弹,把最外面的扔掉,里面的仍然可以用。那个库,是各种型号的迫,击炮,弹,国产93式60mm迫击炮;车载迫,击炮,弹咱没法用,这里没有大口径炮;那里,是各型号的手雷,具体数字不知道,那是另外一个组负责的。但我去看过,有个几万枚只多不少。就这么多,没有传闻中说的那么牛逼。” “唉,几百吨——几亿发,听着不少;真打仗了也就是几天的量啊。”王阿贵看着一堆堆的集装箱说道。几亿发子弹,听着真的很多,其实换算成吨来说并没有多少,就按照普通的八一杠子弹来说,一发差不多6克,一亿发连包装也就是600吨而已。对于这个年报废量6000吨各式弹药的报废场来说不过十分之一——这还仅仅是弹药,还不算各种轻型武器;可想而知一个军区的弹药储备量吧。 “是啊,各个军区弹药库比这里的还多,有个几十亿发上百亿子弹都很轻松的。如果用于训练十来年都打不完,但要是真打起仗来,也就十几天一个月的量。战争消耗太大了。”陈忠说道。 “嗯,这几天大家的工作就是挑拣合适的弹药和枪支,咱们趁着雪还没化,赶紧出去打点粮食。等开春雪化了估计来这里sao扰的丧尸不会少;咱们有可能会转移。”王阿贵看了看耀眼的阳光说道。 “这天,冷得时候冷死人,热的时候几天一个温度,咱们进度得快点了。”陈忠说道。 “队长!山路那头有丧尸的影子出现,看样子很多!”正说话间,曹雪振的声音从对讲机中响起,王阿贵赶忙抬头看向高高的岗楼,只见曹雪振正焦急地指着围墙外面冲他比划着。 “所有人员到大门集合,准备战斗!”王阿贵马上转换波段对所有队员命令道,来了,还是来了,功率那么大的悍马车、这么些人的机动肯定会引来丧尸,一切都在王阿贵的预料之中。 王阿贵撒腿就往刚挑拣出来的那堆武器中跑去,陈忠拖着枯瘦的身体在后面气喘嘘嘘地一边撵一边喊:“队长!队长!不能开枪!不能开枪啊!” “为什么?”王阿贵一个急刹车瞪着开始发红的眼睛大声问道,刚刚跑过来集合的许二狗和金雨堂也疑惑地看着陈忠。 “不能开枪!这地方是山沟子,枪声能传出去很远,附近的活死人都会被吸引过来的!”陈忠满头虚汗地跑过来焦急得来连连摆手道。 “我们打过!打过很多次,每次都是越打越多!简直无穷无尽!”刚刚跑来的徐少川一边擦着额头的虚汗一边解释道。 王阿贵听到徐少川的解释后只是皱了皱眉头,这不过是很普通的连带效应而已,这山沟子里能有多少丧尸?丧尸呼朋唤友的连带效应能有多大?如今武器弹药充足,这么多人五六挺重机枪足够了——徐少川他们不过是没见过大阵势而已。 “队长!成群的丧尸!是丧尸扫荡部队!就在山口!”还不待王阿贵思考该如何应对的时候,曹雪振的声音一下子将众人刚刚提起的心再一次拔高到嗓子眼里。 真是福无双至祸不单行,丧尸群扫荡从来都是无意识、无规律的群体行为,但是能称之为“扫荡”的丧尸群其数量起码在几千如此巨大的丧尸群如果引起连带效应将是一种什么概念?从来没经历过这种阵势的王阿贵一时间有些茫然。 “以前你们怎么做的?”王阿贵突然感到额头有冷汗冒出,一直以来他们都是和丧尸打游击,从来没有固守一隅的经验,而今天,他们却不得不固守住这个巨大的宝库。 “我们都是躲,后面山上、地库里,躲个一两星期它们自己就会散去。”陈忠害怕得话都说不利索了。 “一两周?md!”王阿贵知道陈忠为什么这么害怕了,带来的粮食根本就不多,等一两个星期他们饿不死也得饿虚脱,等丧尸散去这一群虚脱的人还怎么去村子里打粮食? “老黄!老马!你们开叉车把油库里的油和挑出来的武器弹药都叉到门口!安阳!你带龙钰她们仨去把食堂里的空酒瓶、空油壶都搬过来!婉儿!带人去宿舍拿床单!——其余所有人准备武器!”王阿贵突然下达命令,一个大胆却现实的想法在他脑海中产生。 “队长!打不得啊,真打不得啊——”陈忠等人一看王阿贵不听劝阻非要打不可,纷纷摆着手惊恐地喊道。 “这一仗必须打——执行命令!”王阿贵瞪着眼地冲陈忠等人吼道,手中的54已经扳开了击锤。 陈忠 无奈地看着扛着弹药箱向大门口飞奔而去的王阿贵等人摊了摊手,然后冲还在发愣的徐少川他们摆了摆手意思是照做吧,吃人家的喝人家的今天这条命就当还账了,左右都是个死,早死早超生!
当叉车把大桶大桶的柴油和大批挑拣好的弹药运到位的时候,众人已经能听见震天的尸吼声,他们仿佛能感觉到饥饿了半年的丧尸对新鲜人rou的渴望。 “快点!都快点!”王阿贵提着一挺轻机枪在围墙后的卡车上面来回跳跃着大声吼着每一个人,布防的速度简直太慢了,从丧尸出现在山口到密密麻麻的尸群挤进小山谷,整整二十多分钟竟然连布防都没有完成。 王阿贵气得想枪毙两个人,可是现实就是这样,陈忠等人瘦骨嶙峋没什么力气、冯剑等人根本就不是干体力活的料,仅仅凭着王阿贵几个人拉肩扛根本无法迅速布防。不过还好,他们的防线并不长,外面的路是一条小山谷,他们只需要守住大门口就行。 “阿贵!怎么办?”满头大汗的许二狗扛着一箱重机枪子弹放在卡车顶上大声问道。密密麻麻的尸群已经距离大门不过700米了,尽管丧尸的运动速度很慢,但是众人布防的速度更慢! 只见大门前那小小的山谷中已经涌满了浑身挂满冰雪的丧尸,一个个残破的身影高举着如森林般的手臂兴奋地扑向报废场的钢铁大门。浓重的尸臭味伴随着震天的尸吼声扑面而来——这支扫荡部队起码有三千头! “少川!邵洋!给我把大门拉开一个出车口!——看什么看?执行命令!”王阿贵瞪着眼睛几乎快把钢牙咬碎,如果换一群身体好的人这么慢腾腾的话他敢当场枪毙几个。 “老金!跟我来!”王阿贵一边命令许二狗暂时接手布防,一边翻身跳下油罐车带着金雨堂向着车边的叉车飞奔而去。而这边,徐少川和曾绍洋已经勉力把大门拉开了一个出车口,远处密密麻麻的丧尸群把两人吓得浑身发软,但是军人的本能还在督促着他们忠实地执行命令。 “嗡!!”王阿贵跳上一台7吨级的叉车迅速点火发动,接着方向盘一扳、电钮一按,叉车高昂的叉架缓缓放了下来,而叉架上便是四大桶还没来得及卸下的柴油。一旁的金雨堂也来不及问为什么,他只是学着王阿贵的样子照做。 于此同时,王阿贵发动了叉车,照着拉开的出车口猛踩油门,锈迹斑驳的叉车晃晃悠悠地打着滑开向大门,金雨堂紧跟其后。 “王阿贵!金雨堂!你要干什么!!”围墙后面传来宋婉儿和韩燕撕心裂肺的喊声,她们不知道王阿贵和金雨堂究竟要干什么。 然而王阿贵却仿佛没有听见一般瞪着眼睛cao纵着叉车冲向已经接近大门500米的丧尸群,他紧咬的嘴唇已经渗出了丝丝血迹,冷汗已经湿透了他的内衣,剧烈的心跳几乎要从嗓子眼中蹦出来一样——但是,这个事情他必须做!他必须为布防争取时间! “老金!用枪顶住油门!冲乱它们!”看着尸群越来越近,王阿贵腾出右手摘下肩上的八一杠,脚下的油门慢慢抬起,接着他用八一杠的枪托紧紧顶在油门踏板上,然后用弹夹顶住车座下方——不行,顶不住,还差一点,王阿贵甩了甩头上如瀑的冷汗伸手抓过头顶的后视镜猛地掰下小心翼翼地将弹夹和车座之间的空隙填满——油门被八一杠死死顶住! 金雨堂似乎明白了王阿贵要做什么,于是学着王阿贵的样子拧下后视镜、摘下八一杠死死顶住油门——他们要用这两台叉车暂缓丧尸群的脚步! 王阿贵一手控制着方向盘半个身躯踏出驾驶室,在叉车慢腾腾的行驶中伸手抓住了一个柴油桶的输油口盖子接着猛地一拧,这种最新式的塑料柴油桶简单易开的输油口被迅速拧开,黄橙橙的柴油瞬间向地面流去。 在距离丧尸前锋30米的距离,王阿贵猛地松开方向盘早已扎好的马步一个纵跃向着路边高耸的山体跳去;紧接着金雨堂也跃下叉车,两人撞在山体上后捂着生疼的肩膀撒腿往回跑。 “嗡!”两台功率巨大的叉车带着滚滚黑烟冲向密密麻麻的丧尸群,正对送上门来的鲜rou兴奋不已的丧尸群根本没有把这个大家伙看在眼里,它们仍旧不管不顾地往前冲。 “噗通噗通!”随着一声钢铁冲击**的声音响起,7吨重的叉车一个猛子冲进了密密麻麻的丧尸群,尸群的前锋被这钢铁机械瞬间撞得七零八落。然而一头头勇往直前的丧尸伸出了一双双斑驳的手臂一边嘶吼着一边用残破不堪的**阻挡着叉车的行进。 “呜”一声持续的低鸣声响起,撑住油门的八一杠被纷乱的尸手撞掉,在和丧尸群较劲的叉车瞬间停止了运动,接着便被憋熄了火;但是两台7吨级的中型叉车也顺利地堵住了大部分道路。 借着丧尸群和叉车较劲的功夫,王阿贵和金雨堂已经跑进了大门,等候在大门两侧的徐少川和曾绍洋迅速关门,只听咣当一声巨大的门闩被牢牢插上。 “婉儿!带着女人全部下车!下车灌啤酒瓶!许二狗、金雨堂、曹雪振、陈忠、徐少川你们跟我上车顶!”王阿贵气喘嘘嘘地拿着扬声器在围墙后的车辆下来回奔跑着宣布着命令;于是刚刚布防完毕的众人再次虚汗淋漓地从梯子上爬下来。 “笨蛋!谁让你拿火箭筒的!你不知道这里是山谷吗?”王阿贵劈手夺下徐少川手中的火箭筒扔到一边奔向一挺67式重机枪,这狭窄的山谷中扔个手雷或者火箭弹完全就是和自己过不去。 徐少川让劈头盖脸一通骂后傻不拉几地看着王阿贵四人手脚麻利地将一个个散乱摆放的67式弹匣挨个拆开、然后抽出里面的弹链并排放好,这种速度、这种摆放方式统统是他没有见过的,徐少川明白:这才是真正打过仗的兵! “队长!打吧?”手脚笨拙的徐少川和陈忠一边摆放着弹链一边惊慌失措地喊道,他们此时才知道没有供弹手的67式必须要拆开弹匣、铺开弹链才能单人射击。 “瞧你们那胆儿?不打!让它们嗷嗷!——冯老!上岗楼给我看着!”王阿贵一瞪眼就把两人骂得脖子一缩趴一旁不敢吭气了,接着王阿贵命令一点忙也帮不上的冯剑爬上岗楼看着。 “都看好了!如果丧尸叠罗汉就打它们的基座!如果它们不会,一枪不许开!”王阿贵一边将弹链装入机匣一边大声命令着,他倒要看看这穷山旮旯、这数九寒天究竟能有多少丧尸。 短短几分钟时间,乌压压的丧尸群已经绕过了两台叉车重新整理好队形在狭窄的山谷中间继续打着滑地挺近;丧尸部队的前锋已经接触到了钢铁大门,但是军事禁地的大门是何等坚固,丧尸的力气再大也推不翻这重卡都撞不开的合金大门。 “阿贵!它们会搭尸梯!和手册上说的一模一样!”许二狗多少明白了王阿贵究竟要干什么,他调转机枪口对准开始叠罗汉的丧尸对王阿贵喊道。 “所有重机枪准备!打它们的基座!绝对不能让它们叠罗汉!——冯老!什么时候山谷口丧尸没那么多了赶紧告诉我!”王阿贵顿起身子调转机枪口一边对着冯剑喊道。 “知知道!”冯剑苍老的声音在对讲机中传来,老爷子看样子被王阿贵的疯狂举动吓得不轻。 “吼!吼!”汹涌而来的丧尸群终于密密麻麻地挤在了大门下,如森林般高举的尸手仿佛要把大门后的六个人拽下来一般。丧尸的前锋部队开始拼命地推门,它们似乎以为只要尸多就能推开任何大门,而且它们不知道推开过多少大门——丧尸也是生物,多多少少有那么点智商,不过这扇大门不仅厚重,而且是侧拉型的,用重卡撞都撞不开。 废了半天劲儿的丧尸群发现这扇大门纹丝不动后不禁怒气滔天,紧接着钢铁大门上开始响起了一阵阵砸门的声音,然而更多的,是丧尸的指甲拼命挠门的声音——“嗞啦,嗞啦”的听得人头皮发麻。 当看到前锋部队再也无法前进的时候,后续的丧尸失去了耐性,大部队猛地向前一拥,最前方的丧尸群结结实实地被挤在大门下面;紧接着后续的尸群伸出溃烂的双手紧紧抓住前面同伴的胳膊往它们身上爬,一个、两个、三个、四个,短短的几分钟时间就有十几头丧尸爬上了同伴的肩膀。 被踩着的丧尸非常不情愿地想要摆脱身上的同伴,但是后续的丧尸群却依然不管不顾地拼命往前挤,被挤得结结实实的丧尸连胳膊都伸不出来只能任由同伴肮脏的脚踩着自己的肩膀和头颅向大门爬去,一切都和上描述的一模一样,这就是传说中的尸梯,任凭多高大的城墙都挡不住丧尸身体垒成的攻城梯。 “阿贵!太密集了,打不着基座!”许二狗拿着重机枪瞄了半天却丝毫看不见丧尸的腿,重机枪根本打不着丧尸的基座,一公里多的山谷被丧尸填得满满的,书本上的教程根本不适用于这种山谷环境。 “先把爬上来的丧尸清理掉!”王阿贵此时有些慌乱,这种情况他根本没见过也没听说过,唯一的指导也是那本风靡网络的手册,他只能想到哪打到哪了。 “嘭嘭!——嘭嘭嘭!”王阿贵一声令下,六挺重机枪同时开火,一道道火镰凶猛地扑向爬上尸梯的丧尸,转瞬间,随着碎骨和脑浆的纷飞,一头头尸体被接连掀翻,第一批爬上尸梯的丧尸变成了真正的尸体,但是第二批、第三批丧尸却依然“勇猛顽强”地扑将上来。 “冯老!还没到头吗?”王阿贵停下重机枪问岗楼上的冯剑,事实和他想象的有些差距,如果丧尸群还是绵绵不绝,他可真要想办法跑路了。 “没没呢,还有大批丧尸往山谷里涌!”冯剑哆哆嗦嗦的声音从对讲机里响起。 “集中火力把门下的这堆先灭了!”王阿贵压低机枪口对准大门下密密麻麻的头颅对队员们喊道,然后他扭头对着车下的队员命令,“婉儿!把酒瓶子往上吊!” “知道了!”宋婉儿答应一声,拽着韩燕爬上打着木板的油罐车顶部,两人站在宽宽的车顶边缘抛下一捆绳子,接着下面的代安阳和张煜将一个装满啤酒瓶的啤酒箱系在绳子上,宋婉儿和韩燕开始使劲往上拉——这些瓶口塞着布条的酒瓶便是简易的汽|油弹。 而这边墙头上,6挺重机枪重机枪正拼命地向下泼洒着弹雨,这些密密麻麻挤成一堆的丧尸对于头顶上的人来说只能看见一片肮脏的脑袋,这种情况重机枪连点射和校正弹道都不用,直接像过泼水节似的泼洒弹雨便可。 狭窄的山谷中不时升腾起一阵阵黑色的血雾,然后被呼啸的北风瞬间吹散,短短十几分钟里,王阿贵已经换了两条枪管,重机枪不是这么用的,持续的连射会在几分钟内毁掉一根完整的枪管。 在六条火镰的横扫下,大门边缘数百头丧尸被全部爆头,但是丧尸群挤得太紧密了,一颗颗只剩半拉的脑袋淌着黑血就那么安安静静地挤在大门口,那活脱脱的脑浆不禁让人联想到修罗地狱。但是后续的丧尸部队依然执着地拽着已经没有脑袋的同伴拼命上爬,而远处的山谷见,密密麻麻的脑袋依然伴随着震天的尸吼声源源不断涌来,这个数量起码得有上万,王阿贵开始思考自己的决定是否错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