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死局
“范教授一直潜心教导你，对你有恩，你到底为何要杀了他？”萧禀声嘶力竭地质问。 辰然的沉默，反而更坐实了他杀死范温，毁灭研究室的说法。 “他在胡说！”忽然有个声音响起，众人闻声望去，原来说话的徐来。 奄奄一息的徐莽拼着最后一口气坐在徐来身边，他艰难地开口：“罪魁祸首是范温，一切都是范温干的！” 听了这话，在场的人都开始议论纷纷。 不过萧禀似乎早就料到了这一点，立刻喊道：“范教授是高贵的神龙城人，他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教授，怎么可能去杀人？你们徐家包庇刺客，今天就是你们偷偷把辰然带进学院，而且还帮助他毁灭研究室。你们自己就是同伙，居然还敢诬蔑一个死去的人，到底还知不知道羞耻！” 这话听得徐莽急火攻心，“噗”一声吐了满地鲜血，本就是虚弱之身，现在直接昏了过去。 徐来气急败环，只能不停叫喊：“是范温干的，一切都是范温干的！”他还不知道研究室发生的事情，所以也只能靠着呼喊来为辰然鸣冤。 “疯子！”萧禀骂了一声，已经有秩序所的人把徐来围了起来。 徐来停止了叫喊，他知道现在说什么也没用，而且自己也会被抓起来，所以最后喊了一声：“辰然，把真相告诉他们！” 刚刚芈彩短暂失神，此刻也恢复了清醒，呼喊道：“辰然，我要你亲口说出真相！” 萧禀蓄势待发着，只要辰然开口，他就有千万种方式反驳。他不止一个人，身后还有许多治安队的手下助阵。在这种情况下，没有丝毫对辰然有利的条件。即便辰然说出事情真相，也不会有人相信的。 但辰然什么也没有说，这让萧禀反而很失落，他责问道：“做贼心虚了吧，现在连话都不敢说了，赶紧承认了吧！” “我没有杀任何人。”辰然平淡地说了这一句。 有不少人笑了出来，对于相信他的人而言，这一句话便足够了。但对于大多数人而言，这句话，绝对无法洗清他的嫌疑。 赵宣一声令下：“押往秩序所，接下来会有审判庭进行审判！” 辰然被押走了，芈彩还在背后呼喊着，但辰然没再说一句话。徐来和昏迷的徐莽，则是被秩序所的人护送着回了徐府，接下来，徐府也免不了受到盘问。 现场还有秩序所和学院的人进行排查，说来也巧，在仅有的一点零星碎渣里，发现了范温的衣服碎片。萧禀乐开了花，心里暗道：“这回一定能把你弄死！” 辰然被关进了秩序所的临时监狱，在没有审判之前，他还是一名嫌疑犯，所以其他人也能来探望他。 隔天一大早，芈彩是第一个来看他的。 后半夜芈彩一直都没睡，她想了许久，所以必须来辰然这里弄清楚真相。 “你真的杀了范教授？”芈彩一见面就质问道。 辰然没有正面回答，而是真诚地道：“我不想让你伤心，所以你不要探究事情真相了。” “难道把我蒙在鼓里，这样我就会开心吗？”芈彩气愤不已，“如果你真的为我着想，那就告诉我事情真相！” “好，那我就告诉你吧。范教授是被我杀死的，但是他该死。”辰然的话语中透着坚定。 亲耳听到范温的死讯，让芈彩的精神一阵恍惚，她甚至没听清楚辰然那句该死。 “你为什么要杀了范教授？”芈彩不停质问。 “因为他该死。”辰然再次重复。 “为什么该死？”芈彩的双眼似乎能喷出火来。 这回辰然没有说话，芈彩见到他沉默，反而更加气愤：“辰然，给我话把说清楚！” “他杀了沈风，诬陷了我。”辰然还是道出了一点实情。 “范教授为什么要杀沈风？而且他怎么可能做到？”说道这里，芈彩想到了什么，顿时瞪大了眼睛，更加急切地询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辰然不想再说下去，因为再说下去的话，芈彩就能猜出卫明之死了。也许她早晚会知道，但绝对不能经由辰然的口中得知。 他干脆靠到了监狱墙边，转头不再看芈彩，任凭芈彩怎样询问，他都丝毫不理。 “辰然，我恨你！”芈彩丢下这句话，便哭啼啼地走了。 不知过了多久，又有人过来探望，这次来的是徐长顺和徐来。 “小然，对不起。”徐长顺一见面就道歉，因为徐家在这件事情上已经帮不了什么忙了。 辰然笑道：“没事的，就让一切顺其自然吧。” “小然，你现在的情况很不乐观，无论你说什么，外面的人也不会相信，就算我们帮你散播真相，但是涉及到了范温，城主府为了顾及帝国的颜面，也绝对会把真相压下来的。”徐长顺的话中满是无奈。 这点辰然也想到了，就算城主府知道真相，但范温已经死了，不管范温是好是坏，城主府都要给神龙城一个交待。最好的办法，便是让辰然当替罪羊。所以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也没有人能够救得了辰然。 “父亲，哪怕有万分之一的机会，我们也要帮助小然啊！”徐来激动地道。 徐长顺沉默不语，要是在这必死的局上，跳出来帮一个替死鬼，那么自己也只有死路一条。 辰然也不想牵连徐家，于是道：“你们已经帮过我很多次了，我永远不会忘记你们的恩情。对了，莽叔怎么样了？” 徐长顺道：“他受伤很重，不过没有生命危险，只是短时间内没法康复。你还有什么愿望可以告诉我，我会尽量帮你达成的。” 辰然摇了摇头：“我本是孤儿，无牵无挂，只是请伯父多照顾一下芈彩。” 感觉像是处理后事一般，徐来忍不住眼眶湿润。他们又絮叨了一阵，徐家父子便告辞离开，也许，这会是他们最后一次相见。 徐家父子前脚刚走，萧鼎后脚就跟了进来。 他露出胜利者的得意笑容，沾沾自喜地道：“辰然，你现在还想杀我吗？” 辰然恶狠狠地道：“我当然想杀你，你这个卑鄙小人，从一开始就在算计我对不对？” 萧鼎放肆地笑着：“没错，我一直都在算计你。有件事情你一定想不到，其实我从始至终都在帮范温做事，为他调查拥有异能的人，为他掩盖事实的真相……” 辰然恍然大悟，范温不是刺客，但他却总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杀人，其实是有萧鼎这个帮手。而萧鼎能够清楚这么多范温的事情，原因也就在此。说什么拜托密宗找人，其实都是他的借口，他根本早就知道了一切。 事实上，萧鼎还没当上队长的时候，就已经发现了范温的秘密。那时他还是普通的队员，如果他拥有异能，相信早就被范温除掉了。但他是个斗师，而且非常机灵，于是被范温胁迫，帮助范温办事。 “谁让你一直想杀我，于是我就想到了这个办法，让你和范教授恶斗。不管结果是谁胜利了，我都会少一个敌人。只是让我意外的是，你居然杀死了范温，所以有了现在这个两全其美的结局，范温被杀，你被判处死刑，我再也不用受到威胁了！哈哈哈”萧鼎说着又忍不住笑了起来。 辰然极力保持着冷静，道：“如果我有机会出去，一定会杀死你的！” 萧鼎冷言道：“你还有机会出去？抛开沈炎、沈风这些死人不说，光是你杀死范温的事情，城主府绝对会判你死刑，唯一的区别，恐怕是让你怎么死了！” 他炫耀完后就离开了，临走时还继续放肆笑着。 赵宣悄然走了进来，他似乎一直都在旁听。 “你应该清楚事情真相了吧。”辰然淡淡地道。 赵宣不停地摇头：“真相又如何？范温的死必须有个交代，如果把真相宣扬出去，一个神龙城出来的教授，在乌云城大开杀戒，这样帝国的颜面往哪里放？到时候帝国只会怪罪乌云城，所以你必须承担这一切。” 他也知道自己扭曲了真相，所以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说道：“明日一早你就会接受审判，今晚你有什么要求都可以提出来，吃的喝的，哪怕是美人，我都会尽量满足你。” 辰然只是笑道：“我想解开身上的冥陨铁链，你能满足我吗？” “只有这个不行，要是解开了你的束缚，恐怕城主府的两个八脉斗师都很难拦住你。”赵宣说完后便走了。 辰然闭上了眼睛，他尝试用黑暗异能冲击冥陨铁链，但总是差了一点。 “看来只有大刺客才能不受冥陨铁链的禁锢。”辰然暗自想着，也渐渐放弃了抵抗。大刺客，这在整个暗影大陆都只有屈指可数的几个，对于刚成为夜月刺客的辰然来说，是可望而不可及的…… 第二天，审判庭热闹非凡，里外到处都是人，比吕雄接受审判的时候还要喧嚣，来旁听的人甚至都没了位置。 之所以这次审判这么受关注，是因为城主府给辰然罗列的罪名实在太多了。 乌云学院一系列失踪事件的幕后主使，沈风、范温之死，毁灭研究室的罪魁祸首，随便一个罪名，都绝对是死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