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峨眉
大漩涡，古大陆的中心，如今深埋大海，旋转了一万年，翻腾不休。两道剑光穿过重重雷电，飞到了海眼的正上方。 头顶是浓重雷云，脚下是咆哮的深蓝漩涡，那两道剑光在这天地之威下，显得那般渺小，明灭不定。 “这就是好地方？”周围各种声音混杂在一起，吵的人脑仁生疼，程晓天大声喊道。 吕霞一招手:“随我来。” 喊罢，吕霞剑光一闪，直冲漩涡中心，“噗通”一声扎进了海眼。程晓天无奈，只得赶紧追了下去。两道剑光转眼熄灭，大漩涡上方又恢复了原状。 刚一入水，程晓天只觉巨大的挤压力涌来，根本无法抵抗，瞬间就被卷成了破口袋，随着漩涡盘旋。忽然手心一紧，左手被一只小手牢牢牵住，程晓天知道那是师姐，心下稍安。 “不要抵抗，别松开手，守住神识。” 耳边传来师姐吕霞的声音，程晓天索性闭上眼睛，任由身体随狂猛的水流翻滚，只管抓着师姐的手，死不松开。 这一刻仿佛时光倒流，又回到了传送来这里的时候。 如此也不知过去了多久，久到程晓天都没了时间概念，突然身躯一震，已然落地。感受到仍牢牢抓着师姐的手，程晓天暗自松了一口气，睁开了眼。 没有兽人，也没有骑兵，更没有战争，漩涡底部仍然是漩涡，巨大的漩涡，直径足有一公里。 漩涡内是空腔，如沉在水底的气泡，透过漩涡边缘，可以清晰的看见漩涡外的海底景色。抬头看，漩涡空腔越来越小，呈反扣的漏斗，高不知几许。 深吸一口气，程晓天赫然发现。这海底空腔内充满了灵气，浓度之高，远超蜀山龙脉，这等浓度。必然是经过难以想象的挤压方可达到。不过想想又释然，这地方，当初可是整座星球的灵气来源，把一颗造出来的荒废星球变得生机盎然，所需灵气超乎想象。现在这等浓度，恐怕已不及鼎盛时的万一。 这么高浓度的灵气，若是在此闭关修炼……程晓天瞬间明白，师姐是怎么在这样短的时间里就达到如此修为了。 “晓天，你再看脚下。”吕霞出言提醒，程晓天低头看去。 脚下是一整片白色的岩石，质地似玉，光滑如镜，占满了漩涡底部的空间。 “这就是那座法阵吗？怎么看不出阵符所在？”程晓天蹲下身摸了摸地面，触手坚硬。除此之外什么都看不出来。 吕霞摇头解释道:“这里的主阵法，其实就是漩涡，地面上这个是传送灵气的空间法阵。” 程晓天闻言了然，原来自己摸的不是地面，而是“空间”本身，这是一个很玄妙的概念，难以言传，只能意会。脚下的“空间”显然已经凝固，不再有灵气传来，由此也可想象这座法阵初成时。灵气该是怎样的汹涌。 “可惜啊。”吕霞叹道:“如果这座法阵没坏，我们也许可以从这里钻到另一个世界去，说不定就能找到回家的路。” “师姐……”程晓天从未见过师姐吕霞这般落寞的姿态，看的呆了。 吕霞闻声惊醒。立刻又恢复了沉着，笑道:“晓天，你快修炼吧，这是师姐特地留给你的。” 程晓天心下感动，道:“那师姐你呐？” 吕霞摇头道:“这里已很不稳定，吸收灵气的过程中。阵法随时可能崩溃消散，我得为你护法。” 看着师姐温和的眼神，程晓天已完全说不出话来，重重一点头，顺从的就地摆成莲花坐姿，却久久不能入定。 师姐，其实，我比你还大十五天…… 程晓天入定后第二天，清晨，原塞拉摩…… “女士，该启程了。” 门外有人轻声说话，罗布林卡看着窗外，叹了口气，小嘴一抿，鼓起了腮帮子。 “请稍等。” 应了一声，罗布林卡收拾起行囊，其实也就几件换洗衣服，塞进挎包里背上，再拿起法杖就算齐活。奢华的水晶大床上放着几套丝质纱裙，还有两身锦缎魔法袍，她根本就没碰过。 从小就跟着老师四处漂泊，她早就习惯了简单而又狂野的冒险者生活，锦衣玉食被人伺候着，浑身不自在…… 推开门，一位水精灵少女安静的在外等候，见罗布林卡依旧是一身简陋的装束，先是一愣，紧接着脸上浮起甜甜的笑，蹲身一礼道:“瑟兰宰相相邀，船队已经整装待发，斯托姆加德王子也在，就等您了。” 这个水精灵少女有着高挑纤细的身材，皮肤细嫩洁白，长长的直发和眼睛一样漆黑明亮，看的罗布林卡艳羡不已。 水精灵们在海底生活了万年，就算服下了归元丹，形貌和生活习性都与当年有了很大的差异，再也不是奎尔多雷了。说起来，到是更像他们的女王，也不知是不是吕霞在归元丹里动了手脚…… “烦请带路。”罗布林卡别别扭扭还了个宫礼，吓得少女连忙闪开。 “请跟我来。”少女慌慌张张带路，罗布林卡只得跟上，甚是无趣。 一路上所遇都是执礼甚恭的侍女仆从，罗布林卡还以僵硬的笑，坚持了十五分钟后，终于出了宫殿的门，不由长出了一口气。再这样下去，她的脸就该抽筋了…… 宫门外，人工修建的水道纵横交错，从上俯视，整座城市犹如一座水构成的巨大棋盘，行走其间，随处可见戏水的精灵。这幅画面让人很难想象，这里竟然就是当初的塞拉摩，现在被吕霞重命名为——峨眉城。 水精灵以女性为尊，这个名字倒也算贴切…… 宫门前有一条宽阔的水道，引来的清澈海水缓缓流淌，一艘精灵小艇靠岸停泊，四头拉船的海马正安静等待。 罗布林卡跟随在侍女后，提裙上船，海马嘶鸣，小船开动，向着城外大海驶去。路上不时遇到水精灵王国子民，尽皆对着小船蹲身施礼，水道中所遇船只，也都靠岸让行。 小船一路通行无阻，很快就开出城，进入了大海，一艘巨大的船正停泊在海湾里。这艘船无帆无浆，外形犹如天鹅，船舷边站满了人，正对着这边翘首张望。 这一艘就是水精灵王国的时节船，将要载上水精灵使节团，去暴风城参加联盟的结盟典礼。 “罗布林卡。”离着老远，船上有人挥手大喊，那是同船去暴风城的加林_托尔贝恩王子，看上去很是兴奋。 使节团团长，王国宰相瑟兰亲自把罗布林卡迎上了船，挥了下手，船头响起号角声，庞大的天鹅船缓缓开动起来。水精灵是天生的魔法师，这艘船，是由魔法驱动的。 “宰相大人。”罗布林卡回头看着峨眉城，依依不舍问道:“领主大人不去暴风城吗？” 女宰相瑟兰单手扶住罗布林卡的肩膀，柔声道:“亲王殿下还有一件事要办，请相信我，届时他一定会赶到。” “哦……”罗布林卡又叹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