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92 章、林中打斗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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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建华乍看,以为“是惊恐逃窜的飞禽走兽。”但一下子看清:最后两个背影,是带着棍棒的人,那般神速。不禁吃了一惊,心声:“我在老川的‘追风本领’是第一流的。倒要看个究竟!”念头一闪,提气就追。 转眼间穿过无数棵树干,竟然不见人影。不禁惊奇地站住,静观上下左右。犯疑自己:“这几天悲愤过度,刚才是不是幻觉?” 忽然听见左前方传来“劈”“拍”打击之声。康建华不假思索,飞奔过去。只见:林间一片空阔草地上。五、六个黄衣青年,正在围住一个白衣人恶斗。 白衣人迎战,棍棒打得呼呼作响,十分猛烈。 康建华一刹那便看出:六人的棍棒,是金江流行的“六魔棒阵”。分上下左右前后,把白衣人困在核心,发起致命的打击。 康建华是习武人,看那白衣人“一对六”,连忙默记: “白衣青年潇洒自如,使一条竹节鞭,推挡腾挪,怪招奇特,像一团乱烟,把凶狠狂暴的恶棍,隔绝在外。只有鞭、棒的撞击的声音:“劈,拍,咔,嚓,哗……”打成一片。 康建华通晓十八般武艺。看那白衣人使的不是“金钟罩”、“铁布衫”;而是像坦克链轨那样,既支撑自己,又形成一种排山倒海之势的“鞭帘”,碾轧群敌,以攻对攻,打得难分难解。 白衣人往下一蹲。(不会武功的人看那一蹲,只是一个闪影。康建华则看清了。)其余五人的魔棒,同时猛劈而下。只见捅魔棒那汉,被白衣人抓住魔棒往里一扯,就一个趔趄。 忽然白衣人左侧,出现一个空挡,一条“魔棒”立即向心一捅。白衣人趁机从他左手旁的空档,如箭一般射出。一齐击下的五条棒,打击在那汉子的木棒上。其打击力量如剪床多段落料。“嚓!”那木棒就断成几截。令康建华非常惊讶。 白衣人闪电般反手挥鞭,“嚓”一声,击断了下打的两条棒。断了三条棒的“六魔棒阵”,于是被破。 康建华看得出神,心里本来很同情那孤军作战的白衣人。一见他突然占了上风,击败了六人。不禁脱口幽默地说:“简直是一群公羊不敌一只公狼!” 那六个青年人齐声:“啊?”停止了动作。一齐看着康建华。 白衣人目光一掠,就看清是康建华。批评道:“出言不逊,不好。这里全是同志!‘公羊、公狼’的比喻,不文明!” 康建华听他带着教训的口气,不禁“嗯!”一声,顿时怒气陡升,纵身跳入场中。说:“我来跟你撩撩。”双手抱拳,说:“请!” 白衣人既非惊奇,又非诧异,头一偏,问:“你会武功?” 康建华斧劈似的粗声:“承蒙赐教!” 白衣人一笑:“唔!别说,我还真得教教你这个楞头青——刚愎自用的匹夫之勇!”说着将钢鞭往背后一插;几乎同时,将地上的一小截断棒,轻轻一踢,那一截棒就像从地里射出的炮弹似的,“呼”地一下,直射向康建华的胸膛。意思是看看康建华“接短棒的工夫”如何。 康建华见他不还礼,反而立下“杀招”。不禁勃然大怒,喝一声“好家伙!”同时飞起一脚,“夺”地一声,将射来的棒,踢向白衣人的脑门。 白衣人站着,下半身不动,只是上半身微微一倾,用背后倒插的钢鞭手柄,“叭”地一响,将那截断棒,撞了滴溜溜旋转着飞向康建华,同时严厉:“你那嘴,怎么这样脏!” 康建华情知:若是用手接棒,自己就输了。使一招“双筷夹月”,一个空翻,双脚的草鞋底一合,就夹住了断棒。顺势一摔,棒就带着丝丝叫声,朝白衣人拦腰扫去。 白衣人仍然站在原地,左脚将木棒一勾,那木棒就像风车叶片似的,在左脚上旋转了几圈,接着旋转着飞向康建华的下盘;右脚轻起,就把地上的两截断棒,同时踢了射向康建华的胸、腹。 康建华无论用手接,或是让棒子漏飞过去,都是输。此时不容思考和犹豫,照着射下盘的棒一脚,踢了拦截后面的两截棒,“叭”“答”两声,三截木棒射向了白衣人的上空,但没有攻击点。不禁心中一凉,感到自己过于急躁而失了这招。但也知:白衣人若是置之不理,或者是没有接着,也是输。双方便可成为势均力敌的平局。 不料白衣人在地上,踢腾起一棒,“呼呼呼”旋转着,把正在下落的三棒,连连撞得如旋涡水上的浮子一般,在康建华头上空,旋绕了一、两圈,才离心降落在场周。 白衣人满无所谓说:“这是虚招,只是无聊时表演杂技玩玩而已。” 康建华连听都没有听说过:那是什么“虚招”?不禁心中十分惊奇。只听: 圈外的六个人,异口同声地连连喝彩:“好!”“好!”“这简直是天下独一无二的绝技!”“太好了!”“这是高级魔术表演!” 康建华顿时知道自己输了,他们显然是喝白衣人“好”。自己虽然没有见过这样的高招,但不知为什么,自己不禁恼火地吼:“好个屁!” 白衣人风趣地用手“扇着鼻子,表示排开臭空气”。笑着说:“哎呀好臭!你嘴里尽是不文明的腐败渣滓,发酵了,放出沼气,好难闻!” 六人围了拢来,纷纷赞道:“小伙子不凡,竟敢跟我们老师过招!” 白衣人笑对康建华:“很好!你武功造诣不浅!但是还不老到,华堂的话叫做‘还差火候’。后这一‘莲花拐’应算绝技!不过你急于取胜,用力过猛,‘踢大了射角’,歪了攻击目标!对方就可乘‘歪’之隙反击你,你就被动了。” 康建华听他善意而热情指出自己那一失着,又见六人和他站在一起,显然他们刚才不是仇杀,而是练棒。自己竟然没有看出来。不禁既羞愧又觉得不能失掉取经、求教、充实自己的时机。缓和地说:“啊!原来你是老师……” 白衣人爽快地笑道:“哈哈……老师!不算,都是同志,互学罢了。” 康建华:“谦虚!指出我雕虫小技。是我一技之师。请受我一拜!”说着就拜。 白衣人急忙制止:“不要!不要!” 一个黄衣人把手里的棒,往康建华膝下一横,挡住他往下拜的膝头;另两人把他扶住,大伙嘻嘻哈哈不亦乐乎。 其中一人解释:“我们是爱国、爱和平的建设部队,简称和平队。有艺大家学,不兴磕头拜师那一套。沈部长嘱咐我们:您才来。要帮助您,与您为友……” 康建华:“那……”不知其然,也不想追问,诚实说:“我刚才是班门弄斧,老师!您就收下我吧。” 六人都是女扮男装,女声腔异口同声:“夏群同志,收下他吧。” 夏群:“这事……”右手比划了一下,意思是:康建华还没有参加和平队。接着说:“我不好做主。要看他……部长交给我一个任务,我单独给他谈谈。你们到林中去,再做几根棒,继续练习。”
六人一声回答:“是!”便如风一般向林中奔去了。 康建华又听成是“夏晴”,目光流动地打量夏晴。 此时的夏群,含着微笑,中上匀称身材。中山型头发留得很低,但是头发没有过耳朵,不遮脖子(华堂人俗称“雌儿发型”)。上穿雪白衬衣。下穿白色运动长裤。腰缠白色帆布“皮带”,挂着一只“皮套小枪”。背后倒插竹节钢鞭。脚穿蓝布帮、白色“毛边底布鞋”。 康建华压根儿就没有把这一个夏晴,和昨天那一个油黑脸夏晴,联系在一起。因为昨天那一个夏晴,是四十多岁,其貌不扬,晒黑脸堂,朴素老实的山区男农民。眼前这位是实足的……“噫!”康建华移动的目光,一下子停在夏晴的面部,不禁暗暗称奇: 这位夏晴,十七、八岁,肤色白嫩,健康光华,甚似质地纯正的汉白玉。容貌英俊秀美,可以说世间绝无仅有。尤其是在又长又黑的天生眉毛下面,那一双胜于精雕细刻的眼睛,俨如晨星发着闪闪的光辉。 康建华心想:“我曾推荐相貌俊美的吴素昌,到老川京剧团,主演青衣。这位夏晴的相貌,若是评十分,吴素昌就只有五、六分。夏晴若是去京剧团,扮古装佳人,这幅天然妩媚、十分精美的容颜,即使不施脂粉,也比浓妆艳抹、着意修琢美丽得多。假设是一个女子,就活像一朵刚刚开放的白色牡丹花。” 夏群与此同时,晶莹的目光把康建华审视了一番,含笑道:“怎么?你的眼睛,滞涩发呆,不认识我啦?” 康建华像在梦中被人拍了一下膀子,好不容易苏醒过来似的,神经质地摇摇头:“我……过去无缘认识先生。” 夏群爽朗地说:“嗨!过去无缘么?那么昨天呢?沈部长不是给你介绍了吗?我叫夏群。心里有天下群众的意思!”说着拍拍腰上的小手枪:“‘不瞄盲打’神枪手——夏群——群众的群,群情振奋的群!” 康建华的眼珠,睁得鼓绽发光,说:“哦!我以为是晴天的晴。可是:声音、面貌,都不像,年纪更不同……同姓同名的人多得很:我那老川的厂里,烧锅炉的老夏就叫夏晴。李勇就有三个,老川有七个。白工说:有一位尹水先生讲,跟尹航同姓名的,光是云南的尹地、尹家村、尹家山、尹家乡,以及起义的尹昆支队,尹武支队,重庆峨岭长江面的尹家村,重庆长寿县的尹家山。就有十几个。外国的拉达莎,玛丽亚,维多利亚,就不知有多少。所以我看,您跟昨天那个夏群,嘴巴肋巴尾巴,不相巴。” 夏群:“哈哈!这是外地人爱说的‘风马牛各不相干’的风趣话。”抒情地笑道:“确实,天下姓名、同模样人有的是。你那利剑般明亮的目光,天真得可爱,真是太可爱……”夏群的声音像一串银铃,在纯洁、凉爽、幽静、沉寂的树林中,清脆地响着。忽然,银铃声降低到神秘的程度,对康建华开导说:“不过,你应该好好地、把眼睛擦一擦。因为:剑的表面如果仅仅只是发亮,强度差劲不锋利,关键时往往坏事!” 康建华一凉:“这……”觉得心中很不是滋味,没好气说:“你像十足的奶油小生。跟昨天那个暴蔫老头夏晴,当真的不一样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