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秘密讯号
“别太小看人啊，我才没那么胆小呢。“想到李念坤竟然在心中把我和那些见了小狗或老鼠都要大喊大叫的女孩子们相提并论，我顿时竖起了眉毛。 “是吗？一般好奇心过于强烈的人，胆子可都不怎么大。”忍不住笑出了声音，李念坤将手轻轻握成拳头，放在嘴边咳嗽了两声。 “究竟是胆大还是胆小，你说出来听听不就知道了？”斜瞟了李念坤一眼，我翻了个白眼。 “好，那我可就说了。”清了清嗓子，李念坤突然用力拉了一下我的手。 “嗯，你说。”有些闪躲地避开了那双明亮的眼睛，少女的羞怯让我转过头去，看向了月光下波光粼粼的河面。 “你已经听说了吧，最近几天来，这附近已经死了好几个人。”发出了一声幽幽的叹息，李念坤接着说了下去。“我就是为了这件事，刚才才会在那里徘徊。” “啊？”死人的事情我多少有所耳闻，但那些人全都是因为意外而死，所以我根本就没想过这其中会有什么联系。如果这话是从别人的嘴里说出来，我一定不会相信，但李念坤却绝对不是那种会为了开玩笑而故意危言耸听的人。 “嗯。有时候，人会死亡是因为寿数已尽，但有时却是因为鬼怪作祟。对于前者，就算我们也无可奈何，但若是后者，我们却可以插手。”叹息了一声，李念坤也看向了那正反射出片片柔光的河面。 “所以，这次是因为有鬼魂作祟吗？”终于听明白了李念坤话里的意思，我咬着嘴唇问了一句。 “嗯，刚刚我问它还打算再带几个人过去，它告诉我还需要两个。所以我才要你快走，近期内都尽量不要去那边。”收回目光，李念坤那双发亮的眼睛认真地看着我，看得我的心脏都漏跳了半拍。 “那……你为什么不想想办法，以免再让无辜的人受害？”虽然感激李念坤对我的关心，但我却还是觉得他未免过于冷漠了一些。“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说的应该就是像他这样的人吧。 “不是我不想办法……”听我这样问他，李念坤的脸上罕见地现出了一个痛苦的表情。“虽然是鬼魂作祟，但也算是天意如此，就只能看谁的气运不济了。” “天意？你刚刚还说如果是后者，你们阴阳师就可以介入，怎么这下又说成是天意了？”怀疑李念坤是在为自己的冷漠找借口，我用力甩开了他的手。 “那种鬼魂的行为是被允许的。换句话说，不凑够它完成任务所必需的人数，它是不会罢手的，而我们所能干预的也只不过是尽量不要让它抓到自己亲近的人罢了。”快步追在了我的身后，李念坤认真地解释着。 “为什么害人的行为是被允许的？不是说创世之神喜爱人类，所以设定了种种规则来保护人类吗？”李念坤的话听得我一头雾水，也忘记了和他生气，好奇地继续追问了下去。 “喜欢归喜欢，但规则却必须要遵守，这也是为了保持这个世界的平衡，就好像人不可以因为喜欢鹿而杀光所有的狼一样。如果真的杀掉所有的狼，鹿群也最终会因为缺乏自然的选择而走向衰落。” 沉默了片刻，像是怕我不能理解一般，李念坤竟然选择用课本中讲过的例子来为我解答疑惑。 “那这规则又是根据什么制定的呢？”虽然明白了李念坤想要表达的意思，但我心里却对他口中所说的创世之神并不怎么服气。 “不知道，或许是创世之神的意思吧。但不管怎么说，这规则却制定得极其严谨、精妙，我们只需要遵守就好。“慢慢吐出了一句完全不符合他的风格的话，我真有些怀疑眼前的李念坤到底是不是我所认识的那个叛逆而又不羁的少年。 “也就是说，你们阴阳师不过是比我们更了解这其中的规则，而能够在人类和鬼魂之间进行沟通的存在了？”突然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我顿时觉得李念坤那与生俱来的身份似乎也没有那么神秘了。 “不错，我们只是更加了解规则，所以才能够指引人们顺应规则去做事，但却并没有可以改变规则的能力。”点了点头，李念坤突然停住了脚步。“你到家了，我看你进去吧。” “哎？”听李念坤这么一说，我顿时愣住了。发现我们两个竟然在不知不觉中，已经走到了自己的家门前，我不由暗自在心中感慨这两个人要是聊起天来，时间过得还真是飞快。 “你进去之后，走到窗前，让我确定你已经到家了就好。”微微一笑，李念坤对我挥了挥手。 朦胧的月光下，他那轮廓清晰的五官仿佛也被镀上了一层温柔的光，就连那一向清冷的声音，听起来竟也有种说不出的体贴和温柔。 神奇的月色，似乎有着可以改变一个人根本属性的魔力，而这个奇妙的夜晚里所发生的一切，也注定要令我永生难忘，铭记一生。 “好吧。”知道拗不过李念坤，我只好点了点头，转身加快步伐，跑进了单元楼的楼道。 那种好像身后有一双眼睛，一直用一种温柔的目光注视着自己的感觉非但不令人讨厌，反倒令人觉得无比安心，我甚至可以感到那正从心中源源不断地散发出的暖意，随着血液流向全身，到达四肢百骸，让人心情愉悦到想要歌唱。 李念坤还在身后，我当然不可能真的唱起歌来，只是加快了脚步，几步窜上了楼梯，敲开了自己家的大门。简单地和为我开门的母亲打了个招呼，我便假装不经意地走到了窗前，装模作样地看起了窗台上的花。 “妈，这花你几天没浇了？”为了使自己的一系列举动看起来合情合理，且更加自然，我故意问了母亲一句，眼睛却瞄向了楼下。 黑暗中，李念坤那白色的上衣格外醒目，让我知道他果然如他自己所说的一般，正在楼下等我发出的“讯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