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除冰活动

    （10）

    这场雪，时大时小，断断续续，持续了好几天。但气温一直很低，也始终见不到太阳。校园里的人行道，被来往的行人踩得结结实实，结成了厚厚的冰块，仿佛一块巨大的玉石，晶莹剔透，油光可鉴。走在上面如同走在溜冰场上一般，一不小心就会摔个底朝天。有几个同学就吃过苦头，有一个甚至摔成骨折，卧床不起。为了保障行人安全，学校决定发动学生除冰。为了有效除冰，学校给每个班级配发了三十把铁锨，那是圆头的坚硬的铁锨，粗粗的结实的木把，足足有五尺左右长。

    除冰在星期三的下午进行。中文系的教楼正对着学校大门，共有四层。按照惯例，大一的学生在一楼，大二的学生在二楼，大三和大四依次在三楼和四楼。楼前是一个小广场，有一条二百米左右的主干道直通学校大门。由于大四学生外出实习，大三学生功课紧张，因此，参加除冰的就只有大一和大二的学生。大一的学生负责楼前广场和主干道，大二的学生负责后面的主干道，还有通往食堂和寝室的道路。由于温度太低，需要先撒一些食盐，加速冰块融化，然后再用铁锨铲。男生负责铲冰，女生负责撒盐和后勤。

    吃罢午饭，一声哨响，全体学生一起出动，一场大规模的除冰活动开始了。由于冰块太厚太结实，铁锨铲在上面，只能碰出一个白色的小圆点，于是学校又找来许多小铁锤。同学们就先用锤子使劲砸，然后再用铁锨铲。校园里顿时变得热闹起来，小锤扑扑塔塔的敲击声，铁锨刺刺拉拉的铲冰声，此起彼伏。高一和同学们从学校大门开始铲起，一点一点地向前推进。女生撒完盐，看到任务艰巨，于是就主动上来帮忙。她们戴上手套，把男生铲碎的冰块搬到旁边放好。当然，那些小冰块，用铁锨铲起来一甩，就可以甩到一旁，女生们主要搬的是那些大一点的冰块。人们都说三个女人一台戏，喜欢热闹似乎是女孩子的天性，哪怕是干活，她们的嘴也闲不住，叽叽喳喳地说过不休。几个女生抬着一块巨大的冰块，其中一个兴奋地说：“你看，这多像一块宝玉呀。”另一个女生说：“可惜是假宝玉，要是真宝玉，早就不用我们费力铲了。”又有一个说道：“‘贾宝玉’不是也有很多人争吗？什么林meimei呀，薛meimei呀，袭人呀……丫环小姐一起上，可热闹呢。只可惜人家最后还是当了和尚。”又有一个说道：“说什么呢！人家说冰块，你说《红楼梦》，乱七八糟的。”她们说笑着将那块冰块抬到了地方，放好后，又继续干活。女生们前来帮忙，大大地鼓舞了士气，男生们更加努力，进度便加快很多。

    干了一个多小时，有的同学的手上就磨出了水泡，但谁都没有停下。看到男生脸上满是汗珠，女生们又端来热水，让男生们擦擦脸，洗洗汗。学校又买来水果让大家解解渴。看到有水果吃，男生们一哄而上，抢着就吃。高一来自农村，小时候干活习惯了，并没有感觉到特别的累，又看到去吃水果的人很多，就想等一会儿再去吃。因此当其他同学都跑去拿水果吃的时候，他还在干着。庄淑静看到高一没过来，便拿了一个苹果递给他，说：“吃个苹果，休息一会儿吧。”高一放下铁锨，接过苹果，说声“谢谢”，就站着吃起来。“眼镜”走过来，看着庄淑静说：“你怎么只给高一送苹果，不给我送啊。”庄淑静白了他一眼，说：“你猴精猴精的，还要我送啊。”说完，转身就走了。“眼镜”对着高一笑着，高一没有理睬他。过了一会儿，“眼镜”又笑眯眯地说：“这个苹果一定很甜吧。”高一把吃了一半的苹果直往他嘴里送，说：“你尝尝吧！你尝尝吧！”“眼镜”边笑边往后退，一个不小心，被脚下的冰块绊了一下，摔倒在地上，引得高一哈哈大笑。其他同学看到“眼镜”摔倒了，不明所以，以为是他不小心，自己滑倒的，也都哈哈大笑起来。“眼镜”爬起来，追着高一打，高一笑着躲开了。庄淑静在旁边看着他俩闹，虽然不明白真相，但她感觉到似乎与她有些关联，不禁脸色绯红，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休息一会儿后，同学们又重新投入“战斗”，终于在天黑之前都把各自的任务顺利完成了。系主任说：“由于天气还没有放晴，恐怕还有大雪，各班将工具收好，放在自己的教室里，便于以后使用。”同学们便把铁锨送到自己的教室摆放好，班长又把小铁锤收起来，也都放在教室里。清理好工具以后，便都回去吃饭了。

    庄淑静回到寝室，收拾了一下自己的东西，发现人都已经走了，洗洗手就准备去吃饭。一个女生突然来到她身边悄悄地说：“我觉得你和高一之间有点不对劲啦，是不是有感觉啦。我可都看在眼里了。”说完，笑嘻嘻地看着她。庄淑静慌忙地说：“你从哪儿冒出来的？把我吓一跳！你都看见什么了！尽瞎说！”那位女生神秘地一笑，说：“那你可要小心啦！莫让别人把你的魂勾走了，你还不知道。”庄淑静假装生气似地说：“别不正经，好不好？一天到晚高一长高一短的，你要喜欢，你去追他就是了，别扯上我哈！”看到庄淑静紧张兮兮的样子，那女生轻轻一笑说：“好，好！我不说了！看来呀，大局已定啦。”说完就走了。庄淑静看到人都走了，愣怔了一会儿也到食堂吃饭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