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夏宫有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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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楼心中大凛,想不到这女童竟然是白一灯的外甥女!又一捉摸,这采儿和她的舅舅不是一条心,倒也耐人寻味。就听白一灯的每一句话,都回萦环绕在四周,久久不散,又想:“这丫头的隐身术也极为奥妙,我们三个大活人钻到这树里面,非但不仄逼,反而感觉像在旷野之中似的,说话也有回声,既便是白一灯的声音,也像就在身边耳畔。” 那采儿依然一语不支。白一灯又说了许多话,既谈舅甥亲情,又连哄带软话,但那采儿始终不搭腔。终于,白蝠王长叹一声,喃喃自语道:“看来,真不在此地,那么他们去了哪儿呢?” 只听一阵衣袂猎猎声,白一灯又乘风而起,向别处寻了去。 陡然眼前一亮,那采儿施展法力,三个人从古树里冲了出来。再见明天当空,清辉如水,分外清爽。凤楼长吁口气,感慨道:“这次又死里逃生,实在难得。”采儿冷不丁讥诮:“你还知道死里逃生!”凤楼瞪眼不服:“我怎么不知道?我医卜星象不所不窥,比你强得可不是半点,区区死里逃生的一点小屁理,我怎么会不懂?你以为是你呀,拿着不是当理说!”见女童秀眼寒气透出,似乎又要举手给自己两个抽,赶紧赔笑道:“别别别,我一时瞎说的,你可别当真。方才白一灯叫的是你的小名吧?不知道你的大号如何称呼!” 采儿压根不吃他的这一套,爱理不理:“你管得着吗?” 凤楼慨叹道:“怪不得你不让我说白一灯的坏话,原来藏有私心。不过你和他不同流合污,倒也叫人刮目相看。可惜呀,想来你原打算请他给我解开封印的,但他对我志在必得,看来,恐怕没有可能了。” 采儿铁定道:“怕什么?总有给你解开的办法!”凤楼刚想说她“吹牛”,却见采儿眼神一紧,悄声道:“有人来啦!”一使眼色,三人转到树后。 只见夜道之上,一条小小人影极速飞来,凤楼在暗角看得清楚,月下那影正是青小蝠,正要现身招呼,被采儿一把拉住,悄声道:“别动,看看再说。” 青小蝠飞落,四下查看一番,蹙眉凝思,似乎觉察出什么,忽地大声叫道:“凤楼,是你么?”又装作凤楼的腔调道:“青小蝠,是我,别嚷嚷,小人叫人发现了!”随即隐到一隅暗影里。便见一条大影苍鹰似的从天而降,却是去而复返的白蝠王。 白一灯身形未落,已转扑青小蝠隐匿之处,却又“咦”了一声,飞身退到月光下。青小蝠从暗处走出,一语不发,脸上神情十分不快。白一灯错愕,似乎明白过来,不过,还是问了一句:“那小子呢?”青小蝠反问道:“谁?”白一灯情知中计,老脸顿时有些发热,笑道:“小蝠,我跟着你,是怕你有危险。”青小蝠小脸一板道:“二伯的心意,我感激得很。方才诓我抢先见黛丽公主,你却半途返回牢里抓人,也是怕我有危险,我谢谢二伯啦!”他语中含刺,白一灯倒不为意,静静地瞧他一会,笑道:“你执意孤身而行,有个一差二错的,我也交代不了老三。走吧!”青小蝠也不多说,跟着他一先一后,纵空而去。 三人从树后转出,采儿望着二人远去的方向,说道:“待会儿白蝠王还会转回来追我们,赶紧走吧!”凤楼深有感触地点点头:“知舅莫如甥,老白的为人,还是你最了解!”采儿白了他一眼,道:“废话少说,先把你的封印解开再说!”一提凤楼的腰带,跃上高墙,飞也似的奔跑起来。凤楼耳畔呼呼风声,嘴里不停,又诹天侃地起来:“就你?给我解封印?吹吧!白一灯那是什么人啊,那是出了名的仙剑客,三界享誉的大高手,那是多深的道行啊,他的封印,岂是一般人能解得开的?你不也试过了吗?你的那些微末伎俩……”只觉身子一横,被掷了出去,采儿头也不回,只叫道:“红眼儿,给他两巴掌!”凤楼身子旋转,已被红眼狼提在手中。他脑筋反应也快,赶紧抱头急叫道:“红眼兄,别打脸别打脸,你的那爪子太锋利,一巴掌下去,便给我毁容了!”便觉脑壳被重之又重地拍了两下,两耳轰鸣,晕头转向。 采儿冷然道:“我解不开,自然有人解得开!你再噜嗦,有的苦头吃!” 三人高跃低伏,一路宫宅连云,越来越多,应接不暇。凤楼惊讶,此地高墙林立,殿宇连亘,不比别处,念头一闪,暗道:“莫非是夏主项昊的皇宫?”便在此际,采儿停了下来,惊讶了一声,自语道:“奇怪。”凤楼道:“怎么了,不会是迷路了吧?”采儿被一语中的,羞愧热耳,但性子颇傲,嘴上不肯服输,喝道:“我怎么会迷路!再瞎说八道,叫红眼儿好好收拾你!跟我来!” 行了一段,宫殿越来越高大,气象越来越森严。凤楼觉得怪有趣,笑道:“喂,小丫头,这像皇宫,你不会是要去参见项主吧?”采儿也觉晕头转向,但纵入高空四望,又怕露了形迹,只道:“到皇宫怎么了?我就是想见见大夏国主是个什么样,你管得着吗?”凤楼哈哈大笑了起来,采儿怒道:“再笑,有你好瞧的!”凤楼也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道:“我自笑我的,关你什么事?”采儿见他神色中满是讥嘲之意,气不打一处来,低声啐骂:“泼皮无赖!”凤楼嘻笑:“我就是泼皮无赖,可没像某些人,死要面子活受罪,明明迷了路,还嘴硬到底不承认!”采儿心中正窝着气,此时一逗引,恼火更甚,喝道:“红眼儿,交给你了!别弄死就成!”头也不回地往前飞奔。红眼狼巴不得有此一句,乐得眉花眼开,道:“姑娘放心,有他好受的!”身形于高屋巨厦间敏捷如飞,右手倏然变成狼爪,抓住凤楼的细小脖子,张嘴吐出热舌头舐了凤楼的脸一下,狞笑道:“臭小子,这次栽到我手里啦,看我怎么调理你!”凤楼感到毛骨悚然,强笑道:“红眼兄,小丫头只是一句玩笑,不能当真的。”红眼狼森然道:“是吗?我先咬下你胸口的一块rou来,瞧瞧是不是玩笑。”露出尖牙,便要咬下。不料他惊咦了一声,提鼻嗅了嗅,道:“奇怪,怎么会有血腥味?”采儿一刹身,急道:“哪里?”红眼狼向前方一指,采儿道:“瞧瞧去!”当先飞了去。红眼狼恢复狼形,将凤楼甩到背上,横负了紧紧追随。 三人到得大宫门前,看见十名侍卫倒在地上,死状诡异,都觉惊奇。凤楼心中一动,挣扎着跳下狼背,借月光一瞧,脸色微微一变,喃喃自语道:“奇怪,这四个奴才长本事了?竟然提前出来了!”那些侍卫或面容扭曲,或脸现诡笑,或喉头被咬,血被吸干,或头脑被劈刀两爿,显非一人所为。采儿问道:“你说什么?”凤楼一怔,回过神来掩饰道:“没什么,随便说说。”采儿道:“杀手手段狠辣,看来可——”忽地目光一动,低声道:“有人来啦!”随即躲到暗处。 远远的,三个气势不凡的人领着八名护卫亲兵走了过来,其中一人沉毅坚定,冷冷道:“老四越来越不成话了,这个时候,还有心情去喝花酒!”另一高瘦之人叹道:“去便去罢,只要不给咱们招惹是非,那便谢谢他啦——咦?”那人发现宫门尸体,当先赶了上前,晴光灼灼,四下看了一眼,吩咐身边一名亲兵道:“上去瞧瞧。”那亲兵奉令翻过一具尸身,仔细看了一遍,刚欲回禀,突然格格一笑,倒了下去,瞬间化为一团白烟,徐徐弥散。 几人大吃一惊,正诧疑不定,那地上尸体也随之尽化为白烟,漫飘不见。这一来,众人更觉诡异。即使是躲在暗中的采儿和红眼狼,也是莫名升起一股寒意。惟有凤楼神色不变,似乎对这样的事情见怪不怪,习以为常。
“糟糕,快去见国君!” 那沉毅之人脱口而出,命人去推宫门,却纹丝不动。左边那人健壮精劲、神色悍勇,道:“大哥,我来!”走上前双臂奋力一推,宫门嘎嘎而开。这一伙人当先直闯进去。 凤楼最爱凑热闹,低声道:“咱们追上去?”采儿白了一眼:“废话!”随即三人悄悄地跟在了后面。眼前宫殿高墙,越来越森严,过了七八处,又见了不少的宫卫尸体。随即穿过一个大花园,向后一转,到了一个旁宫别殿。此地不比他处,灯火通明,倒有许多御林军值班守卫。 御林总管喝令止步,那些人便通报名姓,请代为传话,待诏而立,原来是氐氏三兄弟。那沉毅坚定者为老大氐昌,高瘦精烁者为老二氐荣,健勇者为老三氐盛,他们口中所说的那位未出现的老四,则是氐繁。 凤楼在暗处朝采儿努努嘴,示意先入内窥探。采儿明白,与红眼狼耳畔低声交待一番,两人挟起凤楼,赶在那御林总管之间潜了进去。一路小心穿廊过门,到得寢殿外,选了隐蔽的拱檐窗角,点破窗棂纸向里观望。 里面明烛光亮,五人个正在谈论。当央镶金的轮椅上,坐着一位安详稳重的黄袍老者。轮椅一侧,站了一位淡雅清丽的年轻女子,另有四人垂手站在下旁。凤楼心中暗点检,确定老者便为夏主项昊。 只见那垂手而站的四人中,年龄最大的那位道:“氐家兄弟这些日子往回部派了两批细作,用意颇深。即使回喀木素来精细,这次却也毫无觉察,看来,氐家兄弟为此准备,可下了不少工夫。” 项昊目无波澜,缓缓道:“回喀木没有觉察?以回喀木的聪明,这些事,怕是觉而不察!” 那男子道:“父皇的意思是……” 项昊淡淡道:“不错,他这是韬晦之计。如今大夏城形势微妙,氐家兄弟步步紧逼,回喀木虽然有羌部相助,依然低调行事,渊儿,你身位东宫储君,这其中的滋味,可要好好体会。” 项渊一怔,道:“儿臣谨遵父皇教诲!只是,回部如今势力渐扩,不出几年,势便可超过我们,那个时候,就算回喀木不愿篡位,他的那些部将们恐怕也不答应。我们何不趁其羽翼未满之时,联合氐部,将其剿灭?抑或我们退一步,不必予以全歼,也当适时削其实力,夺其兵权,岂能坐视其大,而不予理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