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四、剑道狂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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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楼和采儿只觉耳畔风疾,眼前缭乱,然后身子一轻,便被扔到地上,是处露气微凉的丛林之中。地上一片空旷地。凤楼灰头土脸地爬起,看清楚眼前一堆燃烧甚旺的篝火,一个白衣人蓬头乱发,背负长剑,面无表情地挑动火中枯枝。 火上烤着一只野雁,嗞嗞冒起热气,rou香扑鼻。 白衣人乱发之中,一张脸冷峻俊秀,眼角透出万般杀气,似乎还残存一丝沧桑。凤楼心中奇怪,脑中转了一圈,猜不出此人是何来头。 他仔细想了想,开口问道:“阁下是哪路高人啊?承蒙你救了我们性命,小子感激不尽,多谢多谢!”还躬身作揖,以表心意。不料白衣人充耳未闻,只顾挑火,根本不予答理。这使凤楼很觉无趣,摸了摸鼻子。采儿也拍掉衣上泥星,瞧了过去。 火毕剥响个不休,白衣人衣发随风轻拂,似置身世外,冷淡得出奇。凤楼不禁又问道:“恩人,你是谁呀,能不能赏下名来,叫我们记下个片言只字的,也好经常铭怀在心。” 但是好半晌,那白衣人依然无应。 这叫凤楼很是郁闷,不禁有些气馁,觉得这人实在太冷太傲,孤峭得叫人抓狂。他跳脚起来,吼道:“你到底是哪路的妖魔鬼怪?把我们带到这个鬼地方来干什么?有什么阴谋诡计?想把我们憋死吗?”但那人同样没有回应。 凤楼大为泄气,采儿斜睨过来的一眼,更使他觉得脸上无光,更为憋屈,于是张口继续摇唇鼓舌,口动如簧,但好半晌,那白衣人依然一语不发,静若深渊。他彻底崩溃,眼睛里金花闪闪,几欲气得昏厥,只道遇到了一个听不懂人话的怪物。 他嘟嘟哝哝,拍掉衣衫的泥土,很是忿忿然,向那人一躬到底,道:“好罢,大恩不言谢,你既然不搭理区区。那么大路朝天,各走一边。你有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我已经记下你的容貌啦。活命之德,容图后报。我走啦!再见,再见。”说罢转身迈步,便拟离开。岂料刚跨出一腿,双膝剧痛,浑身便一阵抽搐,摔倒在地。 “我的妈的个天!” 凤楼大喊大叫,知道白衣人暗做手脚,心想这人不阴不阳,就跟一块冰似的,行事也凭心随性,不拘常格,折腾小爷我么?我便跟他耗上了! 他气往上冲,索性破口大骂:“你这个哑巴,你这个听不懂人话的怪物,你这个臭男人,你以为你长得帅,便这样无视别人的存在吗?你以为你救我一命,便可以如此戏弄少爷吗?你以为……”骂得越来越恶毒,但无论如何激将,那白衣人依然恍若不闻。 凤楼心中奇怪之极,再看采儿,神情专注,一对妙目一眨不眨地瞧着白衣人,一语不发。他忍不住戏谑道:“小丫头,又不是你老舅,你这样看一个男人,干什么呐?不会看上这根不说话的木头了吧?”但采儿也不搭理他。 这下他可实在无语了,撑身便要大咧咧地往外走,岂料膝弯如被针刺,痛彻骨髓,连起两次,都又摔倒在地。 “你这个臭疯子,你这个白木头,白疯子,烂疯子!你为甚么给小爷暗下毒手?有种光明正大的来啊,有种一剑把小爷给杀了啊!这样折磨人,算什么英雄好汉?” 他又一阵的破口大骂,直把白衣人的七祖八宗都骂了个遍,对方仍然无动于衷。 凤楼舌敝唇焦,热汗淋漓地呼呼歇喘。一时间,三人谁也不说话,林间寂寂,半无声息。 凤楼打手势招呼采儿扶他一把,,女孩却视若不见,只情盯了白衣人。凤楼心中更加奇怪,这小丫头什么心思? 他又急又气,又嚷嚷起来,这次倒没有再骂白衣人,反而连连调侃,说白衣人虽然长得帅气,却不注重仪表,空有一副臭皮囊,找不着婆姨,又说白衣人身上臭不可闻,大概几十年没洗澡,想来是和野猪恶兽相依为伴,多有亲热,还说白衣人之所以不理人,是自恋成癖,有断袖之好,更说白衣人为了练剑,已然自宫,但见到一位绝色女子后,突然后悔了,想娶人家为妻,但自己身体不行,什么也来不及了,只好自闭自苦,与世无争。 最后,他叫道:“白木头,我跟你说,我若不是受了禁锢,以小爷的本领,非将你打个稀巴烂不可!凭你也配在此装聋作哑,摆臭架子吗?少给小爷装了!” 白衣人似乎动了心,看也未看,突然凌空一抓,凤楼便腾云驾雾,被吸飞过去。白衣人指搭凤楼腕上诊脉,忽地脸色大变,厉声道:“老福山城的血蝠绝技!好小子,你怎么和老蝠山有了瓜葛了?快说快说!”不等凤楼开口,他已指上发力,指尖硬逾精钢。凤楼只觉一股钻心的疼痛传遍全身,眼泪几乎掉了下来,正要说话,却见那边采儿神情发急,给他不断地打眼色。 凤楼心中气愤,暗道:“小丫头方才对我一理不理,此刻却如此神情焦灼,打什么哑谜?我偏视而不见!” 又一阵剧痛,比之方才更加难挨,他腕骨几断。白衣人眼中凶光大盛,隐然现出杀气,似乎只要有一丝隐瞒,便要将他活活捏杀。 凤楼叫道:“我说我说,我和这个老蝠山颇有渊源——”刚说到这儿,手上更紧,疼得他豆大的汗珠噼叭直落。那边采儿情急如焚,连连摇手,几乎要跳将起来,示意他不可说。凤楼更觉诧异,眼珠一转,计上心来,于是装作可怜巴巴相,央求白衣人道,“大侠,小可的骨头快被你捏碎了,我钻心疼痛,还能心平气和的说吗?你先高抬贵手,松开成不成?”但他好说歹说,白衣人却神情越为急促,手上力道也渐增。 他头脑一阵发黑,叫不出声,只好眼睛一闭,假意昏厥。白衣人一怔,一股剑意直冲腕脉,锐利破杀,凤楼“嚯”的一声跳将起来,咧嘴大叫:“你这个疯子,怎么下手如此之重?”只觉双臂发胀,冷若冰结。但白衣人的手,也即松开,冷冷道:“你到底说,还是不说?” 凤楼看了采儿一眼,心想:“小丫头多半知道这个白衣人是谁,她不让我乱说,担心什么?不行,我得逗逗她。”于是对她的手势假意不见,故意乱扯道:“你不是要知道老蝠山和我的关系吗。我可告诉你,我和那个老蝠山的黄蝠王、青蝠王、红蝠王、绿蝠王可都——”说到此,故意一顿,只见采儿脸色大变,险些急得叫出声来。而白衣人疾颜厉色,更加狂肆:“你和他们都认识吗?”他微然一笑,道:“我可一个都不认识。”
偷瞧采儿时,却见她长出了一口气。 “那白蝠王呢?”白衣人目光杀气不减。 “白蝠王?”凤楼偏了脑袋,“有个叫青小蝠的,据说是他的侄儿。又听说他,好像是——”再看采儿时,急得眼都红了。 “是什么?”白衣人急迫的问了句。 凤楼耸耸肩,撇嘴道:“是一个和我差不多的小孩。” 采儿一惊一乍,被吓得心脏忽上忽下,这时看出凤楼狡黠眨眼,终于明白是故意逗她。她连抚胸口,暗骂:“这个臭无赖,原来在耍我。哼,以后有他好瞧的!”恶狠狠地瞪过一眼。 白衣人右手闪电似的抓住凤楼的脖子,提了起来,冷笑道:“小娃儿,你在骗我对不对?” 凤楼手刨足蹬,大叫道:“我骗你干什么?我和老蝠山如果说有什么瓜葛的话,也是他们的仇家!如若不然,怎么会被封印了灵力?” 这最后一句甚为管用。白衣人渐渐松手,把他放下,疑惑地看着眼前小孩,突然,眼角一厉,倏地站到了采儿面前。 采儿距他四五丈远,连什么也未看清,已近在咫尺,几乎碰到了鼻尖。采儿吓了一大跳,这人修炼的道行之高,令人匪夷所思。 “娃儿,你在打什么手势?”白衣人目光冷厉,直似看到她心底。 采儿努力平复情绪,眼睛眨动,细细想了想,才道:“我打什么手势不重要,但我知道,前辈是仙剑中的绝世高手。师父曾经跟我提到过你!” 白衣人剑眉一挑,道:“哦,是吗?你师父是谁?我又是谁?” “我的师父有三位,一位是青城山的望月真人,还有两位,是蜀山双圣。前辈的名讳,家师龙剑圣提到过,是白衣剑魔!” 白衣人仰天大笑,道:“想不到夏城之内,还有人知道我的名字!而且还是个不经事的女娃儿!”忽地眼神又一厉,喝道:“我并未和蜀山双圣见过,你又如何知道,我便是剑魔?” 采儿道:“我起初是不知道的。但师父曾经说过,三界之内,有一位剑法通天的绝世高人,便是前辈这副模样。你在漠北老妖和修灵四邪这些外道高手中出入,如入无人之境,又是这身打扮,三界之中,可找不出几个符合这样身份的来。” 剑魔微微点头,颇有称许之意,看着眼前这个女孩,笑道:“你是蜀山双圣的弟子,为何还拜青城的道士为师?青城四子,骗骗别人还可以,遇到绝世高手,可不堪一击!” 采儿道:“青城山的仙剑道诀,也是十分高深的,若练成了,未必不及绝世高手。家师龙剑圣只是隐世清闲惯了,怕我报出蜀山双圣的名号,惹起三界纷争,所以叫我又投入了望月真人的门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