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友情与利益
.... 晚上八点，审讯室里。 “叫谭成是吧？”向晖坐在凳子上，手里玩着一支黑笔。 “对，我是谭成！”老贼手脚都带上了手铐，完全锁在了固定铁凳上。 “你有过前科，九九年因为盗窃罪蹲号子，而今天你看见我们就如同耗子见猫一样，连三楼都跳了，可见你出来后，还是走了不归路！”向晖目光犀利的分析道。 老贼从被捕到现在，他发现了种种迹象表明，贼窝还没有被端，所以抱着最后一股希望挣扎，道：“警官，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今天在医院之所以跑，是因为我以为你们是来追债的，你也知道，我母亲前段时间住院，我借了很多钱，但一时间又还不上，心里才不踏实，怕别人砍我，你们今天不穿警服，很容易让人产生误会的。” “呵呵，你贼能编了。”向晖眯了眯眼睛站了起来，缓缓的朝老贼走过去。 “你要干嘛？我告诉你，别乱来昂！”老贼咽了口沫挣扎道。 “上个月的东环车站有一辆桑塔纳车窗被砸，车里的包包被偷，一共损失了一千人民币，还有前几天的华兴小区盗窃案，失窃一千现金和一条价值两千的金项链，这些都是你干的吧？”向晖笑呵呵的拍了拍老贼的肩膀。 老贼听了，心里微微一抖，但表面依旧风平浪静的说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而且，证据呢？” “你要证据？行，我今天刚拿到手。”向晖语气平静的掏出一部手机，打开后放在老贼眼前，上面录了一个模糊的视频，但依然能看清，一个的男子在小区门口不远处四处观察周围的环境，然后在旁边的一个监控盲点处戴上头戴，随即从围墙翻入小区内.... 老贼从头到尾脸都是绿的，因为里面的人确实是他，当时他从王小二那里得到情报，说华新小区有货，然后他就去了，没想到在踩点的时候被人偷偷录下来了，此时老贼心里不停的琢磨着，自己到底是被谁阴了？跟王小二合作有一年了，他只负责提供情报给自己，从来没动手过，而自己所做的事情，所在的地点，估计也只有他这个合作伙伴最清楚，难道真的是....？ 跟老贼关系最好的两个人，一个是张亮，虽然张亮把他引出来跟李宏等人做“交易”，也算是一种对友情的背叛，但顶多只是对心灵的一点小创伤，另一个是王小二，而如今一切信息表明，王小二带来的伤害，就跟张亮的军刺，狠狠的插入他的心脏一样。 一但这个罪名成立，八年往上没跑了。 在受到母亲去世的打击后，如今老贼更加雪上加霜了，他恨王小二吗？答案是肯定的，而这种没得到确定答案的恨，才是更加扎心的，它会不停的琢磨你，让你在日日夜夜中绞尽脑汁，爱和恨这种东西都是藏不住的，就算你刻意，它也是心魔。 曾经在本市，有个叫杨大涛的人，他故事跟老贼差不多，两个最好的朋友当中有一个背叛了他，导致他蹲了十年号子，那十年里，他不停在想，两个队友当中，谁害他，想了十年，他还是想不出整个事故的因果，后来他出狱了，第一件事，杀了两个曾经最好的伙伴，被捕后，办案人员问他，你为什么两个都杀？他答，反正其中有一个是害我的人，既然我想不出，所幸两个都干掉，这样以后我就不用再胡思乱想了，所以，他被执行死刑前，他告诉所有人，他是开心的，因为没了心病。 ..... 老贼脸色苍白的思考了一会后，激动的问道：“告诉我，是不是王小二给你们的，是不是！！！到底是不是？！！” “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你现在不应该去想那些，应该想想如何戴罪立功，少蹲几年号子。”向晖就像对待其他犯人一样，说一些套路话，但这些套路话又偏偏很实在。 “你他妈先告诉我，到低是不是他，cao，老子快疯了...”老贼显然比当年的杨大涛更容易得心病，他视乎很需要这个答案，就像一个高考的学生面对一道人生的难题。 “是，就是他！”向晖想了一会，笑道。 听到答案后，老贼低头愣了一会，额头也冒了很多汗，许久才抬头开口道：“呵呵，说吧，你想让我做什么？” “我今天从北门得到一个消息，张亮跟你的关系很好，有没有这一回事？”向晖笑呵呵的问道。 “没错，我去年出号子，没有工作，他介绍我去看场子，我才没有饿死街头。”老贼非常干脆的回答道。 “这么说，他是你的大恩人咯？” “后来有人砸场子，我帮他挡了两刀，人情算是还了。”说到这里，老贼顿了顿才继续说道“不过我们也因此结下了深厚的友情，人情虽还，友情还在。” “好，我们先把友情的事放一放，我问你，今天在医院，你有没有跟张亮见过面？”向晖岔开话题问道。 “没有啊！难道他今天去医院了？”老贼表情明显惊讶，因为他觉得，三条人命在身，早就应该朝云南缅甸跑去了，怎么可能还在本市。 向晖看了看老贼的表情，感觉不像说谎，但还是不放心的问道：“那他有没有见到你？” “卧槽，我怎么知道，我又不是张亮的眼睛，再说了，我整个过程都戴头套，谁认得出来啊！”老贼有些崩溃，感觉眼前这位警官也挺傻逼的。 “那他应该没有发现你被捕！”向晖自己小声安慰了句，然后看着老贼笑道“接下来我们就要谈谈交易了，你想办法引张亮现身，我们全市公安帮你给法官和检查官求情，争取给你的罪打个七折！” “呵呵，你太看得起我了，不得不说，这个条件确实很诱人，但我恐怕要让你们失望了，我跟张亮的友情先不说，如今我确实联系不上他，你们自己是干这行的，他身边的其他朋友，你们恐怕早就埋伏好了吧？结果呢？我猜一点效果都没有。”老贼一针见血的说道。 “那你好好想想，他有没有一些远亲，或者其他经常藏匿的地点。” “没有，他这个人很谨慎，而且他确实没有远亲，孤儿嘛！近亲都没了，谁还有心情去走访远亲，而且也没有哪个远亲愿意接受一个人尽皆知的杀人犯。”老贼无比直接的摇摇头。 “呵呵，跟你聊了这么多，真废话，既然没有办法，你的那个视频，明天我就成立文件，直接交给检查院。”向晖脸色非常难看，他拿着手机在老贼面前晃了晃，然后喝了口茶，转身就准备走。 “等等警官！” “怎么了，愿意想办法了？”向晖停下脚步，转身笑了笑。 “我了解张亮这个人，太了解了，所以，我只能给你出一个不算办法的办法！” “说来听听！”向晖很有兴趣的坐回凳子上，拿起桌上的笔。 “你们应该早就把他的财产全部冻结了吧，而且他应该也不敢随便去借现金，所以他现在的状况肯定很缺钱，你说对不对？” 向晖缓缓点了点头，示意老贼继续说下去。 “张亮这个人很会看人交朋友，也很相信直觉....职院有几个大一学生，跟他虽然刚认识，但那些人都是唐美的朋友，有了这成关系，再加上那些人都挺“兄弟”的，张亮应该会去找他们借钱，所以，你们去蹲职院盯住这帮人，应该会有收获。”老贼很认真的分析道。 向晖摸着下巴思考了许久，缓缓站起来，笑道：“行，你说得蛮有道理的，我去跟上级请示请示，如果在职院附近抓到了张亮，我们依然帮你跟法院那边求情，但是...我们最后要是连根张亮腿毛都没有看到的话，行动的经费会变成你的负担，我保证你会蹲最差的号子！” “呵呵！”老贼被威胁后，脸上明显的抽搐了一下，心想：这些条子也太他妈狠了，你不帮他们，他们不会让你好受，你帮了他们，一样有风险，搞不好更加不好受...唉，社会真鸡.八现实！ 向晖见老贼没有回话，冷笑了一下就走出了审讯室，奔廖队长的办公室走去.... 十分钟后。 各个小组得到上级的最新消息，张亮很可能出现在职院，命令出动三十精锐警力，快速前往埋伏.... 与此同时，另一边。 职院303宿舍里。 李宏跟徐龙和黑子坐在床上，一边斗地主，一边聊如何对付鹏展东和陆僵，他们怕阿新听到，坚决不让阿新玩，对此，阿新也非常生气的跟他们说“决裂”，所以此时正在另一头的床铺睡觉。 “34567，顺子！”李宏随手丢下，眼神还时不时的瞄阿新，看他有没有偷听。 “过！”徐龙敲了一下床板，小声道“怎么搞，鹏展东我找人查了，这小子就喜欢去天国玩，不好下手啊！” “过！”黑子道。 “三条10和三条勾带4.5..飞机”李宏继续丢牌，随即问道“那陆僵呢？他应该没什么钱去天国吧！” “过！”徐龙表情不自然的叹气道“那小子确实没多少资本去天国，但他有个双胞胎兄弟，叫陆明天，跟北门蝎子混的，社会人...不好搞啊！” “cao，又是蝎子，搞得咱们跟这个团伙跟牛郎织女似的，这上辈子得积了多少阴德，才能换来这种鸡八“缘分”。”李宏没好气的丢下最后两张牌，道“王炸，给钱！！！” “cao，你他妈到底跟王炸上了几次床，缘分整得跟夫妻似的，每次它都往你那里跑，我想搞一下破鞋，它还真不愿意！真嗨起！！”黑子死死的盯着大王小王，很不乐意的掏出三块钱拍在床板上。 “cao，你爸刚刚给你打了二千多，你别跟我闹脾气昂！不然我可不帮你约张小曼了。”李宏严重的警告了黑子一下，然后将两人的钱塞进口袋里。 “兹兹” 与此同时，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应该是短信发来。 这是阿新的手机，跟张亮办事回来后，一直忘了还给他。 “三哥，您别跟我计较呗！大不了我明天请您吃饭赔罪...我的人生大事，就交给您了昂！”黑子顿时贱兮兮的服软了。 李宏没有马上回黑子的话，而是有些好奇的掏出手机，看了看上面的短信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