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尘封往事
可…除了那妖兽,还有什么原因可以造成白符消失法术失效? 难道真的是即将到来的天狗食月导致天道出现裂隙,对六界的秩序产生了莫大影响,灵息紊乱,因此法器法术都受到了波及? 甚至连歃血封山之印都… 这可是重中之重,老族长不敢怠慢:“几位长老,速速随我一同前去查看封山结界。” 候在身侧的大长老适时提醒:“这北宫葵…” “她为救灵犀霖云能不顾自身危难,此次升阶合格,至于考场里为什么会有以灵息塑成的三头青蛟出现…”老族长抬眼瞥他,沉声道:“清虚,小葵命苦,你又何必苦苦相逼。” 大长老一看瞒不住,索性也不抵赖了:“北宫葵是北宫止水的孩子,那就是叛族罪人的孩子,为防患于未然,必须将此隐患除掉…” “够了!” 大长老挑眉住口,不再言语。 谁人不知这名字是老族长心中永远的伤疤,更是祁连族绝不可言说的禁忌辛秘。 一提起这个名字,那意气风发的七尺男儿仿佛又立在跟前。 这北宫止水曾是老族长最得意的徒儿,也是他心中意属的下一任族长人选,祁连族有史以来仅此一个二十有三便突破结丹期的绝世天才,无人不看好他,无人不信服他,老族长更是预言他将成为祁连族年纪最轻、道行最深的族长。 看着止水娶妻,隐娘有孕,新生命即将诞生,他满心欣慰,期翼着止水会将祁连族发扬光大,可—— 爱徒最后却沦落得家破人亡,这一切的一切,他很清楚自己和身后这些长老们难辞其咎。 可怜的孩子甚至一眼都没见过她的爹娘就成了孤儿,这么多年除了继承这个姓氏,她对父母的一切都一无所知。 已有长老看不下去:“即便止水行差踏错,这罪过又何以强加到一个十五岁的小娃儿身上,她由族人轮流养大,心性纯善又何用言表,说到底若非当日我们将止水迫到了绝境——” “当日之事形势所迫,且清虚自认所做决定无半点过错。” “倘若不是我们步步紧逼…” “罢了,都住口。”老族长摆手,制止了两方无意义的对峙。 有无过错已是这个结果,十五年,争论已是厌倦,为偿还亏欠他只能尽量护住爱徒留下的孩子,有些事他可以不去争辩对错,但牵扯到祁连族存亡安危的,他绝不可能作壁上观:“清虚,其余闲话暂且按过不提,只一点,九尾内丹不妖玉,绝不可能再见天日。” 当年仙人崇明子纵然是有战灵相助,也是散尽千年道行才得以封印九尾狐,这还是在它与凶兽穷奇大战之后尚没恢复元气的情况下,那妖兽力量之可怖可见一斑。 不妖玉的内丹中所蕴含的力量一旦被邪道利用,说可在弹指间将人间变成炼狱也毫不夸张。 无论用什么赌,他也绝不允许用天下苍生去赌! 大长老清虚垂首躬身站在那处,可谁也没看到他谦卑顺从的眉宇间闪过的一丝不甘和狠厉。 天际的月色越发腥红,一众长老跟在老族长身后返转村中,他们谁都没注意到一只白色的大耳小狐狸隐匿在暗处默默看完这一切,随后转身投进夜色。 镇魂洞内,高高的一堆白符在角落烧得正旺,几团狐火簇拥着小白狐跑进洞来,几步便化作了一簇狐火偎到九尾狐身前。 正在闭目养神着的巨兽抬起头来,身上一阵哗啦锁链作响,狐火立即附耳上去,小声的说了什么。 “有意思。”九尾狐嗤鼻一笑:“不妖玉落在这些蠢货手上,我是该喜还是该怒。” “主上韬光养晦五百年,夺回不妖玉指日可待,届时定能唤醒神器,重回战场。” “就凭他们也想染指本尊的东西?哼,一旦破封,单单是本尊身上的寒气都足够将这小小祁连山整个冻成冰川。我倒希望那几个蠢货赶紧打破不妖玉,届时妖气弥漫在人间掀起巨灾,我看他们怎么收场。” 说着,它像是若有所思放慢语速。 “不过他们最近倒是松懈不少,竟让那么个蠢东西闯入洞里来。” 天狗食月即将到来,天道的裂隙已经逐渐打开,六界的平衡正在逐渐被打破,至阴之气逐渐加剧,如果他所料不错,这时候祁连山外间的世界已经涌现出了大批妖魔鬼怪。 这其中不乏对不妖玉和神器有非分之想的,肯定会成群结队,想方设法的寻找出祁连山的位置。 越是临近天狗食月,那封山歃血之印便会越薄弱,靠结界隐藏起来的祁连山很快就会暴露位置,到时,大批妖物大举攻山,祁连族分身无暇,天狗吞下赤月的那瞬间,至阴之气会给它阴寒的体质带来神助,这是它五百年来唯一的一次机会。
提到闯入洞里的少女,狐火们似有些激动,叽叽喳喳的争着说什么。 尽管两张脸几乎七成相似,但自那以后已经过去十五年,人类容颜不能常驻,九尾狐很清楚她不可能还是当年的模样。 他最不缺的就是时间,由上古时期至现下的漫长岁月中,十五年,对他来说不过很短很短的一瞬。 初被封印在此之时,它怨恨难平,命令侍奉自己多年的狐火们在洞口看守,一旦有活物靠近一律活活烧成灰烬,附近的森林被它身上的寒气侵蚀,逐渐成了一片枯木死海。 狐火是靠它残存妖力饲育,只能围绕在它附近活动,于是祁连族下令将这片死海设为禁地,自那以后的几百年,它便再没有见过人类。 直到三十年前,一个五岁的人类小女孩突然滚落到洞口附近。 狐火并没有扑上去,那小东西当时已是血rou模糊、奄奄一息——大概是被山中的猛兽袭击,喉管几乎被整个咬断,已经没有补刀的价值。 那小蚂蚁痛苦哀泣垂死挣扎,直到吵醒了沉睡中的它。 人类是它最不屑的存在。 五百年前,它一举嗜杀神明,被天界通缉一路战至人界,正是由于这些弱小的人类死伤太多,那老不死的明崇子才会横插一手,若非低估这个人类出生的修者,它又怎会沦落被各种封印禁制层层加身的境地。 可也许是漫长孤独的几百年过的实在太无聊,它竟一时兴起一口气度活这小东西。 ——命如蚁轻之辈,生死不过强者一念之间,它根本没有料到这小蝼蚁竟有此胆,五岁至二十岁整整纠缠它十五年,却在十五年前又突然消失不见。 今天这蠢货的脸像极了当年那小家伙,是巧合?阴谋? 它扯着嘴角嘲讽一笑。 妩媚艳丽的妖也好,超凡脱俗的仙也好,它只对杀了他们有兴趣。 至于人类,它确信自己和这种脆弱又渺小的蠢货永不会有交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