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偷梁换柱
渊岳居。 华渊渟一手执书,眉心微微下沉。 霍随安快步走了进来,往华渊渟旁边一坐,开口到:“派去宫里的人失手了,我再找个稳妥的去。” “不必了。”华渊渟道,“陆寒川已经派人打听寻找血海之沙的方法了。” 霍随安一愣,“这么说,那名宫女的确知道此事与血海之沙有关,并且告诉了陆寒川?” “一个宫女倒不见得知晓血海之沙,但一定掌握了一些线索,陆寒川根据这些线索推断出此事与血海之沙有关也不一定。陆寒川找血海之沙无非就是为了《天工图鉴》,我们要比他先一步找到《图鉴》……” 霍随安有些听不明白,“什么叫‘我们要先他一步找到《图鉴》’?它不是在你手上吗?” 华渊渟将手中的书往桌上轻轻一扔,说到:“假的。” 霍随安听后大惊,他眼睛盯着桌上那本《天工图鉴》,惊到:“什么?假的?!” 华渊渟靠上椅背,开口到:“这本《天工图鉴》足以乱真,若不细看,还当真要被蒙混过去了。” 霍随安拿过书一面翻看,一面说到:“这本书怎么看也挺像那么回事啊?” 华渊渟道:“初看之下却无异样,但越往后翻,就会发现有许多细节都不一样,想来是抄书人因时间紧迫未能完全顾及这些细处。” 霍随安大感意外,“这书虽不厚,但里面的图样皆复杂多变,怎么可能在短时间内绘得与原图相似,以致在最初连你的眼睛都骗过了?” 华渊渟沉思稍许,黑夜般的双眸微微眯起,“这世上确有过目不忘之人,血海之沙四大头目之一的沙狐就是一个。” 霍随安心中感叹,起初令自己人将藏于工部的《天工图鉴》盗出,欲以此书掀起一番波澜,却不料竟被人给摆了一道。他道:“假若真是如此,血海之沙也太过分了,竟敢欺骗主雇,他们就不怕坏了自己的名声吗?” 华渊渟手指轻扣几面,半晌之后说到,“当然,也存在另一种可能……就是那名宫女。” 霍随安眸光一动,“那名宫女?”他低下头来边想边说:“她曾近距离接触过黑狼,倘或她不只是一个普通的宫女那么简单,倒是有可能将《天工图鉴》调包?我们的人可以化妆成太监宫女混入宫中,其他势力也有可能这么做。而且这方势力早就通过某种渠道得知耶律罗会同黑狼交易《天工图鉴》,并做出了部署。” 华渊渟颔首,“《图鉴》一直藏于工部,每日有专人验检其是否安全,若有人直接将书拿走,则会触动底座机关,引来守卫。关掉机关的方法只有工部尚书知道,其他人若想得到《图鉴》,就只能在极短的时间内记下书中的内容再回去绘下,必有超于常人之记力。是或不是,将那宫女抓来瞧瞧便知。” 霍随安起身道:“陆寒川定已加强了戒备,我亲自走这一趟。” 夜深人静,仍有两名侍卫守在一间看起来不起眼的小屋外。不一会儿,迎面走来一个人,他的衣着与那两名侍卫一模一样。 “喂,我来换班了。” 两名侍卫对视一眼,其中一人道:“怎么只有你一个人?” “嗨,另一个吃坏了肚子,现在还在蹲坑呢!他说他等会儿就来了,不用管他。” 两名侍卫犹豫了一下,还是与此人交了班。 待两人离开后,伪装成侍卫的霍随安从袖中取出一根细竹管,他将竹管捅破纸窗插了进去,嘴含上竹管一端,往里一吹。一股轻烟如游蛇一般慢慢滑向躺在床上的人,一会儿功夫之后,门被轻轻推开了。霍随安借着微弱的光线走到床边,他伸手推了推背对着他侧躺着的人,见她没有反应,确信自己的迷药起了作用,于是将床上的女子扛上了肩,飞快撤离了房间。 没跑多远,真正来换岗的两名侍卫朝这边走了过来,霍随安环顾四周,随即施展轻功跳上了房梁,避开下方的侍卫迅速跑开了。一路奔逃至宫外,霍随安这才将肩上的女子放下来喘口气,当明亮的月光照到女子白皙的面庞上时,霍随安倏地睁大了眼睛……
敏言觉得头很重,重得像灌了铅一样。她的眼睛打开一条细缝,一些晃动的火光流入眼缝中,它们像排着队的小人围成一圏打转,转得她也晕晕呼呼的。 “你是谁?” “嗯?……” 是谁在说话? “你是谁?” 那个奇怪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带着沙哑的、重叠的、不真切的感觉。 “我是……谢敏言……”敏言下意识地说了出来。 “你的目的是什么?” “找人……” 她觉得说话的不是自己,而是有一根线在cao控着自己的大脑。 “找人?找什么人?” “方世醒……” “?!……你找方世醒是为何故?” “帮……帮老方找到他……带他回去……” “老方是谁?又要回去哪里?” “老方……是我的养父……我要带方世醒回去……回去到……呃?……” 口中的话呼之欲出,却有另一个声音突然撞进脑海里——“绝不可以提起你的来处,你的身份,一定要记得,一定!……” 敏言忽然皱起了眉头,脸上浮现出痛苦的表情,并开始发出尖叫声。华渊渟见状连忙挥袖熄灭了围在敏言周围的七根摄魂香,把她从木架上放了下来。玉指轻轻一弹,房内烛火亮起,原本黑暗的房间顷刻间变得明亮而温暖。 华渊渟低头看着怀中的敏言,清丽白皙的面庞,精致灵秀的五官,他莞尔一笑,声音低柔,“原来这就是你的样子……不是绝色,也算佳人。你究竟从哪里来,又为什么要找方世醒?” 不知是否听到了华渊渟的话,敏言的眉头轻轻皱了一下,随即又舒展开来,面似陷入沉睡的婴儿。华渊渟没有再说什么,他抱起敏言,转身向床边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