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0022 李氏三郎
秦曼容看了看纤城,又看了看摊前的那些头面饰品,“公子请稍等,本公子也想将刚才看中的那几样买走。” “好。”要的就是这效果,看你好不好意思不买。纤城挑了挑刻意加粗加浓的眉。 秦曼容挑了各色饰品五件,外加纤城刚才买过的那两样,一共七件,“老板,我要这些,你算算一共多少钱?” “这位公子,小老儿刚才有得罪之处还请见谅,这里加一起就付二两银子给小老儿就好。”这个他虽没赚多少,但真没亏。 “哼,本公子从来就不喜欢占人便宜。”从荷包里掏出三两碎银,丢给摊主顺手取了东西,“不用找了。” “走吧,喝茶去。” 说完,转身就准备带头走人,却见前方无路左右亦然,愣是傻了眼。 纤城了然地抿嘴一笑,给小秋小冬俩个使了眼色,两人立刻会意:“请让一让,请让一让。” 前方有人开道,总算是有路可走了,于是两人并肩往那家茶楼方向走去。 身后那些人群,不买东西的人就散了,另外还有好些人又围到了小摊前,争着选买头面,小摊一反常态的生意火爆得不得了。 “因祸得福。”临窗男子,看着原本冷清的小摊如今堵满了人,一手轻轻转动着手中的茶杯,勾着唇角若有所思,目光一直追随着并肩而行的紫色身影上。 “去楼下将夫人和那位公子迎上来。” “公子,那人来历不明……” “恩?”冷历的目光一扫而来。 “公子请恕罪,奴才这就下去迎。”不等坐着的男人回话,便像背后有猛虎似的急急地走了出去。 有人到茶楼门口亲迎她俩,纤城若有所思,当听到来迎之人叫身边的秦曼容夫人时,眼里更是闪过一丝诧异,因为秦曼容看起来似乎也并不大,应该和她这个身体差不多年纪。 她若知道她将遇上的男人,会给她带来人生最大的苦难,她肯定会拒绝跟着往楼上走去,一定的、必须的,但是世上最难买的莫过于“早知道”。 当她走进那外面有四人把守的房间时;当她看到坐在窗边向她们望过来的那张脸那双眼时;当她今天连着第二次见到相熟的脸时,还全是让她无法冷静的脸时,她脑子轰地一声便一片空白了,身体却已经先理智一步向着那个面无表情的男人冲去。 她不知道在她往那里冲去的几米距离有多危险,小秋小冬没拉住她,男人的随行护卫都拔了剑欲阻住她,只有秦曼容一个人傻呆呆的站在门口反应不过来。 男人此时估且叫他李三郎吧,这是他现在的名字,当李三郎看到她眼里带着震惊欢喜悲伤等无数复杂的情绪脚步不稳地向他冲来的时候,他的心里无端地生出了怜惜之意。 有侍卫正欲出手阻拦,被李三郎一个手势制止了。 侍卫听命收手,小秋小冬终还是慢了一步,没能拉住纤城,在李三郎的森冷目光下只能退开两步警惕地看着他。 “安远,安远,安远,是不是你?你是不是安远?”扑进他的怀里,哆嗦着唇瓣,不停地叫着安远。 李三郎低头看向怀里仰着小脑袋泪眼迷蒙地问他是不是安远。 只觉此子精致的五官雌雄难辨,刚才还字字铿锵的中性嗓音这会儿却是女子特有的柔和温糯,眉毛故意描粗了更显英气,喉结近了细看便知是假的,不得不说这肯定是个姑娘,还是一个漂亮的姑娘。 顺手将滑到她脸畔的几许碎发顺到小巧的耳朵后面去,动作是那么自然和谐,阳光从窗户温柔的洒落,尤如一幅岁月静好的临窗画卷。 李三郎对于自己的此刻的行为,心里或许也是无法理解的,第一次有一个初见面就敢靠他如此之近,且还能让他没有丁点儿排斥感的女子,这种感觉—— 似乎不坏。 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抬头扫了屋内一圈,他的目光不怒自威让人不自觉的臣服,扫到哪里哪里就不自觉地低下了头,没人敢迎上他的目光。 “都出去。” “公子。”秦曼容不可置信地抬头看向李三郎和趴伏在他怀里的紫色身影。 “小、公子。”“小姐。” 小秋和小冬两人一急,就一个公子一个小姐了,但被喊的人却浑然忘我,只顾着抬眸盯着那张脸,口中还不停地喃喃自语着什么。 李三郎眸光微沉,三分冷厉七分威严,一种难以言喻的威压铺天盖地向周围众人席卷而至。 “明德。” “奴才听令。” 被叫明德的人应声后,大手一挥,便有三个侍卫分别靠近秦曼容小秋小冬三人,不容她们反抗的悄无声息地将三人带了出去,其他人也随后迅速退出门外。
而房间内片刻间便只剩下那幅再无人能赏到的美好画卷,画中女子依然忘我的抬头看着那张近在咫尺的俊脸,口中喃喃不休,追问着他是不是她的安远。 李三郎轻叹一声,从袖中取出一条软绢轻轻替她拭去脸畔的泪痕,又似在无意地勾画着那精致的轮廓。 安远? 长相似我吗? 我不是,但...不想说。 “不哭,极丑。”命令式的,他惯有的语气,却听出了一丝温柔之意。 “你是安远吗?请你告诉我,这对我来说很重要。”纤城并不理他的命令,她只想第一时间知道他是不是安远。 那纯静清透的眸中又是期待又是紧张外加泪眼汪汪,看得李三郎那原本淡漠清冷的心没来由的扯了一下。于是前一秒想着要避开这个问题不答,那还不至欺骗,却在这一秒却鬼使神差地点了头,造成了欺骗的事实。 纤城此刻的内心本就脆弱得仿似海上一艘孤独的小船,见他点头,她便信了,没有任何的怀疑,或许是她的私心里的自欺欺人作祟,她在这世界的孤寂,无人可以理解的孤寂,总在默默地啃噬着她的灵魂,不是心脏,是灵魂。 只见她抬起纤细洁白的食指,细细地描绘着他那深刻的五官,嘴角不自觉地笑了开来,如果一朵含苞待放的花骨朵向人们展示花开的过程,一点一点地绽放。 这一刻,谁也不愿意先移开目光,心跳的频率陡然加快,李三郎近乎痴迷,这是以往从来没有过的痴迷。 但,长久以来的一个声音又在心底里向他示警,不停地提醒着醉了的他,‘太平公主的余党还未完全扫清,还有余党正想尽各种办法接近你企图刺杀于你,看看她刚才的行为举止,她也是有可能的,你不可以,绝对不可以,动情。’ 这样的提醒,让他的心忽然就冷了三分,面上不动声色,但那眸中分明失了刚才的温度。定定的看着她的一举一动,一手放在她的手腕上,那里是腕脉,一处生死大xue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