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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63 章、陆全诉悲愤

    李绿婵抽噎了片刻,猛然一震!暗说:“啊呀!我怎么啦!怎么这样没有理性?他忠贞卢俊姑,是品德高尚的人之常情。我应同情和关照,撮合他鸳鸯幸福才是。不该这样痛苦到不能自拔,使他心中难受啊……”

    李绿婵虽然心里这样想,但同时也觉得:“当然,我不是一段木头,该怎么办哪?这一生失落了极为心爱的、再不能找到的什么东西?啊!是魂丢了,心碎了,身体也不存在了,一切都空虚了。失恋的痛苦,用尽人间一切悲惨的语言,都不足以形容:是比死了还难受的伤心和悲哀。”

    黎明月忽然出现在门口,见开春用洁白的毛巾,给母亲怀中的七姐,擦泪、擦脸。忙健步走到床前,同情而关切地轻轻拍着七姐的背,说:“七姐,有母亲、我、琼妹,给您做主。一定都能圆满解决。来,把鞋穿上,同我们走。”说着拿起地板上的鞋,为七姐穿好。

    黎明月一手拉起七姐,一手拉起琼妹,一面对母亲和开春,以头表示并同时细声:“到画室去说。”

    洪菊花、李开春在后,左右掺着七姐,走过琴室,棋轩,书斋,来到画室窗外。

    洪菊花武术家的目光,自然地一闪眼看见:

    大陆站在四壁有画、当中有一张“大画桌”的室内。从巨型“花窗”透进的光线,照着他那健壮的英姿。他虽然表情是那样的凝重、严肃和心事重重,却给人一种力量、无畏、古朴和诚实的感觉。

    李开春却是恨得咬牙,真想飞身过去擂他一顿。只听:

    三姐清脆说:“陆兄,您看,这是谁来啦?”

    陆全看着云发不振,面容如霜的李绿婵,心里顿时俨如冰激。但几乎同时瞥见那个目光晶莹,花容婉丽俏美的龙女……不禁心里轰的一声,迎了拢去,双手一张,是要拥抱龙女,或是要捉她双肩,或是要握她双手,或是什么也不敢接触,自己都说不清楚,双手就那么一张,又立即停住。惨叫了一声“龙女妹……”就戛然无语。那似乎从来没流过泪的清目,顿时泉水流淌。

    “全哥!”陆天琼因见了李绿婵仙女一样的容貌,听了李绿婵绞心裂肺的诉说,由不得对大陆这种未忘我姐的品格,肃然起敬,仍然像以前尊称他“全哥”。然而,龙女猛然觉得:这称呼非常别扭,不是滋味:“他本是奴隶起义军中的一员中级将领,我父亲得意的未婚门婿,jiejie的心上人;并非我们派他去敌方卧底;他竟然成了李白鹤的栋梁人物。其中奥秘,我还一直没解决啊——全哥的变化,我女扮男装,注意他很久了……”

    陆天琼心声:“我在菊园医治创伤痊愈、练功告成,寻母、报仇后;以‘金江红风’出现时,听说李庄有个教师:重剑‘大陆’,十分了得。”

    后来我才得知:其实是李绿婵为了‘大陆’扬名,而先声夺人。

    大陆在铁梁比武时;我化装男商人前往观看,认出并非大陆,而是陆全。

    当时我想向他询问:父、姐和他的情况。但转念一想:我离开北坝前,父亲派他去联络戈望月。我们走后,父亲主力惨遭围攻,全军覆灭。我和部下,当时寻找父、姐、义军,踏破铁鞋,概无踪影。陆全前往戈望月那里,再返回,自然不知道父、姐去向了。

    现在义军已经失败,我问陆全情况,又有何用!他乃世外之人,与师傅在大森林中隐居;参与起义,实是难能可贵。若是再回森林隐居,也不是年青人的出路,在外找个事做着,也有出头之日。我尚且如此,亦不应指责他。就让他在李庄,安宁奔他的前程,渡过一生吧。”

    此时邂逅相遇,就觉没有多话可说,只是人之常情地打个招呼而已。

    李绿婵见“大陆”表现出这么一幅惊喜欲狂的神态,并爱称妹,不禁伤心地思忖:“他却从来都没有这样称呼过我。这就是他的所爱吧?”由不得拿眼一看龙女,这才看清龙女之貌,俨如天仙下凡。顿时心中一沉,自惭形秽,心灰意冷,暗暗嗟叹:“大陆慧眼识珠,无怪乎雷霆不变其心……”只听天仙龙女声音沙哑说:“你知道:戈望月曾经与我家有相助之约,你去求援,怎么消息全无啊?”

    陆全既激昂又悲哀,说:“当时铁梁边境,被各家奴隶主武装和霸匪军,重重封锁,如铜墙铁壁,水泄不通。奴隶起义军覆灭之后,我就没有再去……”

    陆天琼心声:“我答应了三姐担当重任,该把老关系都了解一下,以便联络起来。”道:“就是说:你去联络,没有成功?”

    陆全叹了一口气:“唉!当时内外权贵,怕我们涉及腹地,早就派重兵封锁。我和小组战友,绞尽脑汁,千方百计,未能出境。返回原处;我们同爹爹、俊姑、众军,全部罹难,我与俊姑,携手共同投江。”

    陆天琼:“呀!你……同jiejie,投江!jiejie她……她后来如何?”

    陆全:“恶水撞击,我已昏厥如死,水浪卷到岸边醒来,精疲力竭。被狼鸷鸟的打手奴才,反手捆绑,拳打脚踢,手铐脚镣,当成逃跑奴隶虐待。我只因要找爹爹、俊姑、小妹、众军。只图康复,拒不做活,被囚多日,押在中坝售卖。感谢绿婵公主,侠肝义胆,不惜高价拯救,让我安身立命。”

    洪菊花不禁拍着李绿婵的背,爱抚地赞道:“好心肠!孩子!必得好报!”对大陆:“接着讲!”

    陆全:“全得绿婵公主豪爽,容我自办己事。我寻觅多月,查找所有去处,概无亲人踪迹;随后又以保镖之便,找遍了各庄园,均无故人。几次想回森林隐居,但我不甘心,立誓等待义军重现。我发誓寻找俊姑,非找个水落石出不可!不料直到今日,也还未能如愿。俊姑仍然杳无音信矣!”

    陆天琼倾听了陆全之言,顿时“灵海”咆哮,心空灿烂:原来全哥没有改弦易辙、没有丧志忘情,倒是我误解了。不禁直视着全哥,晶莹的目光倾注着敬佩、亲切的热烈之情……然而忽又想起:曾几何时,雷霆万钧的义军,现在只剩我们两人了……目光一下子变得暗淡无神,悲愤难忍,说:“当时,父、姐杳无踪迹,我,泪眼望江天。曾同余众遍地搜寻,未得秋毫。您被困为奴,数十日之后去寻找,更是大海捞针矣!”

    陆全:“我盼望:再有一次‘众动风雷’,也许爹爹、俊姑、当年众军,会出现的。或者,我再请白嫂子帮忙,再求和福寻找具有艺术天才的俊姑。”

    陆天琼:“全哥啊!我不愿亲人夭折!当时我已经发动战友,化装进入各地普查无获。后来一战,父母jiejie及众军,除您我外,再无一幸存了。”

    陆全:“小妹!兄我不相信天下疾风能吹走劲草,我还要寻找的!”

    陆天琼:“全哥之志如盘石,妹我十分钦佩。只是……jiejie若是在世,也不忍您已经超龄,还单身春秋;何况金江恶水,概不饶人。jiejie若是有灵,亦不愿您孑然一身、继续拼搏于世间啊!”

    陆全听龙女这么一说,俨如“宣判俊姑死了。”叫一声:“小妹!我……”只觉得天地凄凉,魂魄飞荡,空空洞洞,喘不过气来。若不是武功健身,英男气概,那就可能要瘫软于地,悲痛长嚎。

    陆天琼:“全哥!回首往事痛断肠,最凄凉。往前看,前途无量。妹的意见是:您备办一席香烛,小妹同您到江边,举行隆重哀悼。然后化悲为力量,振奋南梁自卫军军威,不消灭铁梁寇仇,死不瞑目!”

    陆全:“哀悼牺牲奴隶起义军,我虔诚沉痛不已。但我盼望俊姑再现……”

    陆天琼:“别空盼望了!我南梁自卫军内,不分贵贱,皆兄弟姐妹,皆母亲之儿女。绿牡丹是我七姐。母亲和三姐,有意撮合:您与七姐姻缘。我是您妹,诚心赞许这门亲事,您和七姐天生一对……”

    “不可!”李绿婵听清楚了,不禁心声:“这位龙女不是卢俊姑,而是卢俊姑之妹。这个meimei断定卢俊姑,已经离别人世。纵然幸存,但已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大陆就不应该再苦等了。这似乎是理所当然的。但是卢俊姑,一旦出现,岂不心碎?何况,即便卢俊姑,真的遭难;堪与大陆匹配者,应是仙姬龙女。我深感妄自菲薄,自卑自贱。”说:“该是绿婵无缘。从今以后,该是自摘苦果自己食,自怨自艾罢了。”

    陆天琼果断说:“七姐,听我肺腑之言:纵然我姐再现,有我和三姐、母亲及众位姐妹解释。我乃卢野姑,母亲赐名陆天琼,艺名‘金江红风’!”

    李绿婵、陆全异口同声地惊讶:“啊!您就是‘金江红风’!”

    陆天琼手势母亲,激情说:“全是母亲给的威风。”接着平易地对七姐说:“陆全是我父义子,我父、母不在,meimei可以当家。”说着握住七姐的手,亲切至深……

    李绿婵:“你不是龙女么!怎么姓‘卢’啊?”

    陆天琼赤诚说:“我真姓卢,是华堂羊圈‘卢族后裔’。龙女是我乳名,亦是在义军中的用名。其实当时,我武功浅薄,幼稚妄称而已……”

    李绿婵心声:“我打量,龙女玉洁清纯、婉孌娇娆的脸上,全是温暖的春天。那酒窝,像是装满真情的酒杯,呈现于己。我由不得浑身震荡,七情倾倒。我的心里,情不由衷感到是和暖的春风在徐徐荡漾,痛苦的沉冰,也仿佛化为阴霾消失,云开雾散了……”只见:

    陆天琼转对大陆说:“全哥!据我所知:您同七姐,切磋武艺,学习琴棋书画,博览古今中外,双双夺冠铁梁。时刻形影不离。如此朝朝暮暮,年复一年。已经达到鱼水不能分离程度。未必没有磨鬓之情、垂爱丽姝之恋?”

    黎明月十分佩服琼妹有这样干净利落的断事才能。看来到此已经造成撮合姻缘、水到渠成、瓜熟蒂落的大好时机,不插嘴不行了。于是说:“陆兄刚才在前府,深情倾吐原委,已经流露底蕴,心中确实暗藏着对七姐满腔深切的爱,一汪无限之情。陆兄,我没有言过其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