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魂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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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站在门口看了看,悄无声息的退出来,吩咐关西就留在外面守着,我挨个去检查山案——这时候关西倒是机灵起来了,点点头立刻就藏到门边,警惕无比,也不知是不是跟毛斜眼练出来的。 我再次返回,小心翼翼的靠近正中山案,戒备着,用手里的撬棍轻轻一挑…才刚撩开一截,嗡的声响,大堆苍蝇从山案下劈头盖脸扑了过来,我噌噌噌朝后几步退开,双手乱拍乱扇,好不容易才把苍蝇驱散。 就这一瞬,我心里已经明白:下面有东西! 苍蝇散去,我再次用撬棍把红布撩开,这才撩起半截,一张惨白的人脸便露了出来! 一种惨淡、渗人的白! 像白生生的墙壁,又像是新崭崭的白纸,毫无半点颜色! 没有血色,没有尸斑,也没有别的任何颜色,就只是白!煞白! 白得像是个噩梦!白得让人心底发寒! 我也算是见过点世面的——如果尸体见得多也算见世面的话,那我最近就是眼界大开——所以在最初吓了跳之后我很快反应过来。招呼关西过来帮忙把尸体从山案下拖出。 与此同时,我很快的去把另外两个山案的红布垂帘翻了翻,左边什么也没有,但右边的山案下面居然有个揭开的木板,露出个黑漆漆的洞口,三尺见方。像是个地窖的入口。 这不是慌的时候,所以我也不急,先去把尸体检查了遍。 死者是名老人,六十多岁年纪,看样子应该是守祠堂的苗家人。他手机最后使用的时间是早上十点,推断死亡时间就该是十点到下午三点之间,不过从尸体的柔软程度来看,我估计死亡时间不会超过一个小时,甚至更短! 如此说来。可能凶手,也就是电话里说的那个女人还留着,最大可能的藏身地就是在那地下的洞里面! 我让关西去车上拿两个手电筒,同时摸出电话给老谢又拨了过去,报案顺便把自己撇清——老谢开始就不怎么相信我感觉不稳妥的说话,此刻更是彻底醒悟,追问我这尸体和开始的电话有无联系,事已至此。我只能简单说了几句,他立刻表示要准备带人亲自过来。 同样的话他也说了:让我一定一定等他到了再行动! 你说。我本事这么大的人,怎么可能等他啊,他们除了开枪之外屁都不懂,来了反而碍事,不说我还没想起:必须加快速度,不能让这帮家伙来坏我的好事儿! 事不宜迟。关西把手电筒摸出来之后,我俩立刻开始行动。 洞口下面并没有现成的梯子,而是放着个木梯,看来也有些年头了,都是用实木钉起来的。非常结实。沿梯子向下的感觉像是进入墓xue,不过等我下去后就发现了,这里没有任何棺材和墓室内的痕迹,就只是个地下室,有些像是天然生成的,只不过被苗家的祖先找到修葺,上修祠堂,当作了个避难或者藏东西的地方。 石洞的高度和现在的商品房差不多,三米多不到四米,顺梯下来之后首先是个四五米长的走廊,宽逾三米,斑驳的墙面绘着些奇奇怪怪的画,看不太明白,有些破损的地方露出了基底的青砖,尽头也是青砖,不过上面却装了个栏杆铁门,粗大牢固,铁门的轴深深镶进了砖里,锁扣巨大,锁死之后估计没人能够弄得开。 我想了想,让关西守在这里,一是防止有人从上面使坏,二则是怕人偷摸进来把我们锁里面。 推开铁门进去之后,石室赫然开朗,露出个长条形的巨大石室,宽逾十米,长度将近个篮球场。石室中间每隔几米就有个巨大的、青砖砌成的石柱,顶着穹顶支撑;两侧分布着很多石室,门口同样有门,有些依旧锁死,有些却已经开了。 最深处是个弧形拱门,像是继续朝前的走廊。 我的初衷立刻改了:这里虽然也可以用来藏身,不过我想最主要的还该是个囚室吧?而且,应该是属于家族的私刑囚室,把某些不服的人关押起来,折磨甚至杀死! 手电筒朝最近的石室照去,我立刻发现了堆东西,虽然我的经历也算丰富,但对于眼前这一幕,我还是感到了深深的震惊! 这是一具干尸,虽然已经死去很久,尸体都已彻底干透,但我还是能从尸体身上看出折磨的痕迹,毕竟一个四肢全部被折断,反扭过来缠在躯干上,脸上五官被细细割干净,头皮剥开,甚至头骨都小心打开露出脑浆,躯干上插满了无数大大小小竹签的尸体,肯定不会是正常死亡的! 剥掉眼皮的眼珠裸露在外,虽然干涸,我却还是感觉他在死死的盯着我,一种地狱血海般化不开的浓烈仇恨,以及对整个苗家人的诅咒从我心底泛起,让我深深的颤栗! 苗家这些人究竟做了什么?! 就在此刻,我眼角的余光忽然看见手电光没有照射到的黑暗中恍然而动,有种淡淡的光球似明似暗在跳,我猛然转身,只觉得眼前一花,那东西已经直直的钻进了我的额头! 糟糕… 这是我记得的最后个念头! …… 恍恍惚惚之中,我仿佛变成了个十六七岁的女孩。坐在一辆缓缓行驶的牛车上,从远处慢慢朝前而行,虽然天色昏暗路途遥远,但我心里是欢喜的,是幸福的,因为我终于从一年都吃不饱一顿的家里被人买走了。买到这个方圆百里有名的大家族里当丫鬟,虽然只是丫鬟,但我终于可以有饭吃,有衣穿了。 牛车终于停了,我从梦中醒来,发现面前出现了座巨大的房子,车夫正在恭恭敬敬的向位老爷行礼。他的脸看着虽然威严,但却很有老爷的样子,我心里不由得忐忑起来——老爷会不会喜欢我。大奶奶会不会打我,我会不会因为事情没做好被人赶走… “带她进来。”老爷说话了,车夫立刻走了回来,有些粗暴的把我从车上架下来,不过我心里还是很感激,正准备向他鞠躬感谢,车夫已经飞快的回到了赶车的位置,调转车头朝着远处驶去。 望着牛车远去。我心里忽然产生了种无助绝望的感觉,可我马上就醒悟过来。这是个宝贵的机会,我一定要好好当丫鬟,这样才能留在家里,这样才能吃饱饭,说不定…说不定还能给少爷当陪房丫头,那…那可就太好了… 也就在这个时候。老爷身边的几个人走了过来,都是些穿黑色衣服的壮汉,他们不说一句话,架起我就朝里面而去,我想要告诉他们。我不会跑的,我会老老实实干活,但是我没敢开口,我怕老爷讨厌,所以,我只能咬着嘴唇,任由他们把我拖了进去。
大屋看着很漂亮,但是进入之后,我却发现屋里非常阴冷,非常寂静,有些人站在两旁看着我,都默默的没有说话,他们的眼睛里有着很奇怪的神情,我看不懂,我也不知道他们究竟想要什么,想要我做什么。 这里,这里真的是我要来的地方吗?是车夫嘴里说的,那个慈善闻名,非常好人的苗家吗? 我不知道! 他们把我带进了个大屋,这里墙上挂着画,靠墙全是灵位,前面点着蜡烛和蜡,青烟缭绕,我什么都看不见,只是觉得那画上人的眼睛一直在看我,一直在盯着我,我好害怕! 我把眼睛死死的闭了起来,感觉中,我被人抱起放进个篮子里,然后慢慢朝下放,等我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到了个石头房子外面,栏杆里很多眼睛在看我,好像我在山上看见过的狼! 我脑中一片空白,什么都不知道,直到有人把我推进栏杆里才醒悟过来——我转过身,拼命扑打着铁门,但看见的却是这些人顺着梯子朝上,朝上,朝上,直到消失在我的头顶,然后盖子落下,外面所有的景色都消失了,只剩石屋里燃烧火把的光亮! 几双手从后面伸到了我的身上,抓住我的头发,撕碎我的衣服,我拼命挣扎,拼命想要摆脱,但是他们的力气很大,我根本没有办法从他们手中逃走,直到他们把我拖了进去… 这一天,三个男人占有了我,很多次,很多次… 但是这还没有结束,第二天,我已经累得手都动不了,他们又把我送进了另外一个房间,这里有更多的男人…我的身躯上布满了渗血的牙印和紫黑色的乌青,我的右手被人折断了,左手的每根指头都被人捏碎了…我记得,捏碎我指头的人就像是个疯子,他想要听我哭,想要听我叫,我哭不出来,他就捏碎我一根手指头… 我不知道哭了多久,我不知道… 第三天我已经记不清了,醒来的时候我被孤零零的仍在个房间里,到处都是死人的味道,我周身都很痛,我起不了身,我好痛…我好痛… 第四天是我的最后一天,我不知道是谁咬掉了我右边的ru头,但是我没有哭也没有闹,因为我在被人挖掉右眼的时候已经哭不出来了…他们咬掉了我舌头… 这里就是苗家吗?这就是幸福吗? 这就是他们买我的原因吗? 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为什么… 好冷… 好黑… 我想回家,我想回家…我想…回…回…家… ……